穿成尚宫后我养成了病弱皇子
作者:渔子酱酱 | 分类:言情 | 字数:1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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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阿央心乱如麻。
“奴婢做错了事,就该受罚,娘娘本就没理由来救奴婢……”她慌慌地说。
演的还挺像一回事。
要是她声音不这么虚、再多些底气就更像真的了。
见她这副样子,季砚舒不由得想起之前事务所中新来实习的研究生,因为贪睡迟到,还拧着头与经理狡辩说生病的样子。
当时经理怎么做的来着?
当场拉去附近诊所,开除。打那以后,实习生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再未出现过贪睡迟到的情况。
阿央年纪尚轻,心不够狠也不够硬,很是容易动摇。
“看来你在皇贵妃娘娘身边,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她连最起码的审时度势也没教会你,看来是真的没把你当回事儿。”季砚舒语气故作轻松,无形地给阿央施加压力,“我其实是来救你的。”
“我认为你嘴巴不严实,所以来问话;同样,皇贵妃也会觉得你不够牢靠。一个涉世未深、没吃过什么劳苦的年轻丫头,被宫正司的捉了去,都不用上酷刑,稍微给点颜色看看,便自己招了的数也数不清。你不过是颗随时能丢弃的棋子,无用了,留着才是最大的祸患。”
季砚舒靠近一步,“你猜,她现在正往这边派的人,真的是来把你从这儿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捞出来,还是在你屈打成招前先毁尸灭迹,让这个秘密随着你,永远消失?”
阿央把嘴唇咬出了血。
她颤抖地捂住耳朵,眼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两道白皙的泪痕,“姑姑别说了,姑姑别说了!娘娘不会这样的,娘娘不会这么对我……”
此言一出,季砚舒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与真相大差不离。
“你若是把事实好好与我说清楚,兴许还能留你到堂对那日,将功补过。再不济能还李司记一个清白,让你到底下后不至于被她怨恨纠缠,做鬼也做不得安生。”她打完一棒,再给阿央喂颗甜枣。
“你方才都把话说成了那个样子,我与张公公又不是傻子,难道还听不出皇贵妃是幕后主使么?”
季砚舒步步紧逼,把阿央的心里防线击的溃不成军。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刑。单单是这间牢房里的刑具,有些锈迹斑斑,有些寒光闪闪,充斥着一股血肉的腥臭味道。且不说重的,如烙铁、拔舌、剜眼,光是鞭刑、夹指……这类轻的,都不会让人好过。
好在阿央是颗墙头草,稍微吹一吹就往她这边倒了。要是换个忠心护主的老宫女来,恐怕把牙敲烂了也不一定能吐出半句实话。
张公公适时从墙上拿出根细长铁棍,前头钉一块烙铁,放在鼻子下嗅一嗅,啧啧道:“这支腊梅烙铁如何?到时候全身上下都印上腊梅印子,脱光了扔雪里,寒梅立雪,想想还挺好看。”
宫正司的大太监们有权用私刑。只要有一点小小的罪名,他们就能顺着这条豁口把缝隙扯大,无所不用其极,整死人算数。
阿央最后一丝坚持因为这句恐吓,仿佛是头发沾到烧红的烙铁,“呲”地糊成一团,散发出焦臭味。
不用季砚舒再引导下去,走在她前头的李清河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清河这些年在后宫与皇贵妃狼狈为奸,称得上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结果不还是因为在皇贵妃面前为自己父亲说了几句话,惨遭断头。
而她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奴婢……
她慌忙腿脚并用爬到二人面前,双手紧紧握住生锈的栏杆,尖声叫嚷道:“姑姑,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姑姑救奴婢一命,奴婢不想死啊!”
张公公把烙铁摔到地上,“趁还有舌头想抓紧时间多用用是吧?叫这么大声是生怕乾顺宫听不见?”
阿央只觉得舌根没来由的刺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瞬间噤声。
季砚舒沉声道:“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奴婢说,奴婢现在就说。”阿央声音降下去,依然是不敢看季砚舒,“可是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娘娘昨日叫奴婢掐着点儿到内务府附近躲起来,说要是见到姑姑您,不管怎样都要跟上……昨夜奴婢回去后,她又教奴婢说了一些话,就是今儿给公公,还有方才当着殿下跟两位娘娘的面儿说的……”
她猛地从铁栏缝隙中伸出条细白的胳膊,死死抓住季砚舒的衣角,“奴婢知道人不是姑姑您杀的!姑姑大人大量,公公肚里撑船,求求您二位,救救奴婢!”
“皇贵妃近日与李司记见面,都说了什么?”季砚舒接着问。
“奴婢不知,奴婢不够格儿贴身伺候娘娘。”阿央用力回想,不敢漏掉记忆中一丝一毫,生怕回答的让季砚舒不满意,“李司记来找过娘娘,她走了之后,娘娘特别生气,连荮苔姐姐都莫名其妙被罚了。对,荮苔姐姐是乾顺宫的掌事宫女,每日寸步不离娘娘,她肯定知道娘娘与李姑姑说了什么!”
叫荮苔开口卖皇贵妃怕是不太可能。
“你可知皇贵妃派了谁去害李司记?”
阿央一脸迷茫。
季砚舒换了种问法,“自李司记来过乾顺宫后,皇贵妃都见了些什么人?”
阿央的下唇已经被咬烂了,软趴趴的唇肉往外留着丝丝殷红的血。她却还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排白牙死命地咬住。
“皇上,尚宫姑姑,德妃娘娘,韩姑姑……娘娘给还去了长公主殿,把从南海得的翠羽珠钗、补品送去,托长公主殿下送给皇后娘娘……”
阿央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说了。再问下去,怕是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来。
季砚舒轻轻把裙角从阿央手中挣开,对张公公道:“给这牢房里多加些侍卫罢。皇贵妃那边要是来人了,能拦的就拦一拦。”
张公公说:“姑姑说的有理。”
现如今已确认皇贵妃是幕后真凶,包括皇后、长公主、阿央都不过是□□和替罪羊而已。
吴尚宫和韩果恐怕也难以和李清河的死摆脱关系。
“我今日没来见过你,明白吗?”
季砚舒看向阿央。
阿央连忙把头点的像鸡啄米。
“也只能帮你到这儿,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季砚舒与张公公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齐出去。
她现在得抓紧时间回内务府,千万不能在半路上跟乾顺宫的人撞见。否则皇贵妃一定会以为她已经把阿央逼问完毕,绝不可能留阿央活口了。
她心里着急,想必皇贵妃心里更着急。
两人一离开,牢房又只剩阿央一人。
今儿出了太阳,阳光顺着那扇小小的窗户将牢房的一半照的光亮。光线中能清晰地看到浮尘。
阿央重新回到自己方才窝着的角落里,捡起稻草盖在身上,哭不出声,眼泪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她脑袋乱成一锅稀粥。
她不知道自己向季砚舒出卖皇贵妃的做法正确与否,到底是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还是真能让她在堂对上将功补过。季砚舒一步步引诱她往最坏的地方想,威逼加利诱,让她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没有主见,不知不觉就被牵着跑了。
想到她曾经对皇贵妃信誓旦旦发过的的誓,说自己生是皇贵妃的人,死是皇贵妃的鬼……在真正的生死面前,做出的承诺连一纸云烟都不如。
“阿央,阿央。”
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阿央浑身一个激灵,赶忙四处转动眼珠,寻找荮苔的身影。
“这儿!”
顺着声音的来处,阿央在窗户外头看到了荮苔的脑袋。荮苔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不远处的侍卫听到。
阿央小心翼翼地回头,确定侍卫没有发现,才蹑手蹑脚来到窗边,跟荮苔面对面。
荮苔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荮苔姐姐,是娘娘叫你来救我的吗?”阿央颤声问道。
“阿央……”荮苔声音里夹杂着无数心疼与同情。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我们都错信了皇贵妃娘娘。我本以为她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救你。谁曾想,她竟如此蛇蝎心肠!”
阿央只觉得眼前一黑。
果然,季砚舒说的没错,皇贵妃骗她进来,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再找个机会让她永远闭嘴而已。
“还好我在外头偷听到了她与吴尚宫的谈话,赶在她前头来找你。”荮苔把一个小小的纸包从窗户缝递进来,“张公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我被丢进来之后就没人再进来过了。”阿央踮脚接过纸包。拆开,里头赫然躺着一颗光滑水亮的药丸。
“荮苔姐姐,这是什么?”
“救你的药,趁人不备,抓紧吃了。” 荮苔警惕地四处张望。“我这些年攒的压箱底的东西,吃了之后能让你半个时辰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皇贵妃娘娘知道你已经去了的消息,自然不会再对你出什么歪主意。我马上去替你打点出宫的门路,到了乱葬岗,你就赶紧逃,越远越好。”
荮苔是乾顺宫的掌事宫女,人脉自然要比她们这些低等宫女广,手里有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奇怪。何况荮苔心地善良,她们在乾顺宫做错了事,只要去找荮苔,她多半会帮忙遮盖打掩护,让她们免受皇贵妃的刑罚。
阿央又感动地抽噎起来。皇贵妃不要她,那又怎样,她还有荮苔。
“吴尚宫快要来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荮苔最后握了一下阿央的手,眼底划过一层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佝偻着身子顺着墙根悄悄离开。
她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侍卫的注意。有侍卫重重咳嗽了两声,探头朝这边看过来。
“自己一个人叽叽咕咕说什么呢!闭嘴!”
阿央赶快瑟缩成一团。
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心一横,仰脖吞下了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