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
作者:月临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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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有孕
“太傅既然知道, 怎敢以国事为儿戏?”
听得清河如此质问,方检愣了半晌,终于拱手作揖行了礼, “赵昭仪教训的是。”
“多有得罪, 太傅勿怪。”清河还了礼, 施然落座, 全然没去管方检暗地里投来的目光。
方检不敢再造次, 认真授起课来。
等时辰到,各宫与方检和皇后告了礼,这才四散, 只想着赶紧逃离这压抑逼仄且充斥着□□味的地方。
谢之琴迟疑一瞬,已是落后半截, 终究抬脚欲走, 却被清河叫住:“茂德才人留步。”
谢之琴停步转身, 走近几步,对清河行了礼, 这才关切了一句:“昭仪娘娘方才太过冒险了,方大人终究位列三公。”
“不过虚职而已,何苦怕他,平白让外臣看了笑话。”清河神色淡淡,是真的不介意。
谢之琴一时无言, 良久才感慨一句, “昭仪娘娘终究是不一样的, 臣妾方才犹豫良久, 终究不敢说一句话, 娘娘却大气许多。”
“你与我不一样。”清河叹口气,仔细打量了谢之琴一眼, “令尊在朝为官,且和翰林院少不了纠葛,谢才人不必多心,方才沉默就是最好的选择。”
“谢娘娘体谅。”谢之琴一时感慨颇多,却也没多说一句更深的话。
梁念容还没走,瞧见两人闲话,也走过来,“说什么呢?”
“皇后娘娘。”两人与她见了礼。
清河位高,由她来答话:“说会子闲话呢,闲聊几句太傅的事情。”
梁念容面色不悦,“太傅也是老糊涂了,陛下未受他一日恩泽,竟也敢这般张狂。”
“皇后娘娘息怒,不过是自恃老臣罢了,也不成气候。”清河轻轻一哂,显然没把方检放在眼里。
“赵昭仪你也留意些,太傅既然是天子师,纵然只有名头,也不能小觑。”梁念容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总归是出了口气,今日也只你一人大放异彩。”
“臣妾无那些心思,皇后娘娘别多想。”清河淡然抹过。
梁念容又瞧谢之琴,“当日大选就瞧着和赵昭仪当是一个性子的,果不其然,这深宫之中,能有人相交也是幸事。”
谢之琴看了眼清河,又转头瞧梁念容,“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只是看昭仪娘娘方才大气,才生了交谈之心,并无攀附之意。”
“本宫没那个意思,你俩也别多想。”梁念容笑笑,“本宫身子不好,典学不会常来,赵昭仪一人也顾看不过来,茂德才人不如也帮帮赵昭仪。”
“这……”谢之琴迟疑,没立刻答应,但也没拒绝。
清河笑笑,帮谢之琴解围,“皇后娘娘也别为难谢才人了,也让谢才人好好考虑考虑才是。”
梁念容笑笑,话语上没再为难,却是敲下了定锤之音,她向来也是不说二话,“也好,这事你俩商量,怎么弄随便你们。”
眼瞧着梁念容出了殿,谢之琴这才向清河婉拒,“昭仪娘娘,这事臣妾不敢答应,臣妾乃低位,这事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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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看她慌乱的样子,不由存了存心逗她的意思,“你这话是说皇后娘娘的吩咐不妥?”
谢之琴果然急了,忙着请罪,“不是,臣妾不是那个意思,昭仪娘娘勿怪。”
“我知道你的意思,宫中比你位份高的人其实也不多,陛下本就没纳多少新人进宫,如今皇后不常来,贵妃临产,也就二妃和数位宝林而已,不用顾忌太多。”清河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
谢之琴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屈膝福了一福,“谢昭仪娘娘提点,日后还请娘娘多多照拂。”
倒是个爽快人。
清河笑笑,“照拂谈不上,相互照应总还是行的。”
*
典学风波过去不久,日子也渐渐入夏,清河身子越发倦怠些,敛秋瞧在眼里,想着刘彧的警告,不敢不放在心上,寻思着去请太医。
清河却拦住了她,“别去。”
敛秋心急,忙着辩驳:“娘娘身子不舒服,总归是不大好,也得请个太医来把把脉才能放心。”
“不必了。”清河拦着她,“不过就是夏日里倦怠了,越发想睡而已,别大惊小怪,惊动陛下。”
敛秋站那儿,还想再说些什么,清河阻了她,“去请茂德才人过来。”
“是。”敛秋心急也没法,乖乖奉命去请。
谢之琴来时,清河正浅浅眠着,斜倚在贵妃榻上,面色苍白,但还算平静。睫毛微垂,遮住浅浅情绪。
谢之琴站在殿内,也没急躁,静静等着清河。
敛秋却摸不准清河的心思,琢磨了会儿,打算请谢之琴去侧殿休息会儿,清河却醒过来了,脸色不大好,挥挥手示意敛秋下去。
见敛秋出去,清河这才坐起来,忍不住干呕了一阵。
谢之琴心下明白过来,忙仔细瞧了瞧外间,见没有人在附近,这才关了殿门,转回殿内。
清河忍住不适,笑笑,“劳烦才人了。”
“娘娘不必客气。”谢之琴瞧着担心,斟酌了再斟酌,仍是问道,“娘娘不舒服有多久了?”
清河眯着眼瞧她,探询了一会儿,实话实说:“半个月。”
“娘娘自制力惊人,半个月了竟没被贴身宫女发现。”谢之琴感慨一句,却更多担忧。
“谢才人别小看我这侍女,机灵着呢,早发现了,不过我不说她也不敢说破罢了。”清河笑笑,挥挥手示意谢之琴上来。
谢之琴走近几步,不肯再往上了,“不知娘娘召臣妾来有何吩咐?”
“你还跟我装傻?”清河笑笑,“我瞧见过你看医书,会点简单的医术么?”
谢之琴一愣,没想到清河连这都知道,想了想,还是恭谨地行了个礼,“会一点。”
谢之琴上了台阶,在贵妃榻前站定,清河没迟疑,把手伸出来。谢之琴再度行了个礼,“如此,得罪娘娘了。”
探指问脉,谢之琴没太多吃惊,只凑到清河耳边禀明:“若是臣妾没诊错,那就当是喜脉无疑了。看脉相,当有一个多月了。”
结局在意料之中,清河没吃惊,虽比前世早上许多,但这一世什么都比前世早,也算是正常。
“娘娘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陛下了?”谢之琴疑惑,却也隐隐知道答案。
清河又斜斜躺下去,“贵妃那边快到日子了,陛下这会儿全副心思都在贵妃身上。等贵妃诞下皇子,若此时传出我有孕的消息,必又是腥风血雨一场。”
谢之琴心下了然,父为太史令,从小读的正史不少,但稗官野史却读得更多,深宫隐隐,虽如今刘彧后廷比之已算是清净许多,但终究逃不脱争争斗斗,清河的担心并不全无道理。
“那娘娘如何打算?”谢之琴犹疑了一会儿,仍是问道。
“且先瞒着吧,走一步算一步。”清河发怔,前世刘彧此时出访了一次,一走数月,若是此时将消息公之于众,无异于将自己做了靶子。
谢之琴想了想,“这样终归不是办法,娘娘的反应比之常人还要厉害些,不太可能继续瞒过陛下和贴身宫女。”
“没事,陛下那边我自有办法。至于敛秋,”清河目光往殿外瞧了瞧,殿门紧闭,“那丫头对我,其实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怕我,不敢。”
谢之琴笑笑,“娘娘威仪,寻常人不敢不惧。”
清河默默看着谢之琴,许久没说话。
谢之琴自己熬不住了,“娘娘既然连自己侍女都不告诉,为何要信任臣妾?”
清河笑了笑,是真正的笑,惺惺相惜,毫无隐瞒,“你和她们不一样,常人都有欲望,你却干净得很,心思单纯。”
“宫中又有哪个人是真正单纯的?”谢之琴这一笑,倒有几分凄凉的感觉,“娘娘可别信错了人。”
“错不了。”清河看她,目光诚挚,“你与我,终究是一样的人,纵有自己的欲望,也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真的么?”谢之琴笑笑,有苦涩的意味,“若是臣妾入宫,一定得有子女以傍身,娘娘还会这般待臣妾么?”
清河默然了一会儿,没料到谢之琴会这么直接,许久才出声,“这也没办法否认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多谢娘娘厚爱。”谢之琴行了礼,“臣妾就先告退了,臣妾会找太医开些止吐的药,择日给娘娘送过来。”
谢之琴说完就要走,清河急了,唤她一声:“之琴。”
谢之琴一愣,转身向清河行了半礼,“娘娘可别折煞臣妾了。”
清河还欲再解释什么,却听敛秋在殿外敲门,“娘娘,奴婢有急事禀报。”
“进来吧。”
敛秋进来,直接跪地行了大礼,又瞧见谢之琴在,诺诺不敢言。
清河示意她无妨,这才敢哆哆嗦嗦地禀告:“齐公公来报信说,陛下派龙骧将军驻守西凉,即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