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临门之一县二令
作者:乔雨今 | 分类:言情 | 字数:3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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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千金一笑(三)
晚间明月高挂, 银辉泻地。
秦少武背着三大袋子鸡毛,急匆匆朝百乐赌坊方向奔来,“四弟, 你要的羽毛, 我给你找来啦!”
秦少杰打开袋子, 小嘴一撇, “二哥, 不是说好的鹅毛么,这怎么是鸡毛?”
“额?”秦少武搔搔脑袋,脸现惭色, “四弟,咱鸡飞狗跳县哪来那么多鹅毛。你看看, 这可是上等的乌鸡毛, 多白呀……”
“四弟, 我把戏院的乐器师、灯光师都给你找来了。”秦少英指手画脚,朝身后一群男女老少吆喝, “诶,你们来这边,你们去那边…….”
“四弟,场地终于布置完成,我交差了。”秦少文累得气喘吁吁, 擦擦额头汗珠, “四弟, 你这新办法行么?”
“浪漫攻势不行, 咱们就用苦情攻势。”秦少杰摩拳擦掌, 一脸肃穆,“兄弟们, 本县令大人这次不成功,便成仁!大家看好吧!”
“唉,”秦少英兰花指蔫摆,“得了吧,你说话向来不算数。我们才不信你这小样儿还能成仁了?”
众人正说话间,秦八卦抱着一大摞油纸伞跐溜跐溜跑过来,嬉皮笑脸,“各位少爷,伞准备好了,咱再也不用担心邱老板的自来水啦!”
抬眼望夜色朗清,秦少杰严肃脸撑起油纸伞,清清嗓子,喇叭一声吼,“灯光部门注意,音响部门注意,道具部门注意,男主角注意,准备开演,准备开演。”
秦少英甩甩袍袖,兰花指美摆,优雅指挥,乐队起奏:“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呀,冬到来,方重义背井离乡,整整五十那个年……”
这时,一股幽暗灯光投射到一白须白眉皮白发,衣衫破烂的老乞丐身上。只见他步履蹒跚,一步一顿朝百乐赌坊走来。(老乞丐:方重义苦情出演)
百乐赌坊的小伙计听到街上鼓乐,好奇心大起,忙探小脑袋出轩窗,见街上又有新景,赶紧呼唤老板娘过来,“老板娘,快来看呐,那群人又出新招了!”
邱小姐闻声过来,倚窗侧目望去,只见一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一手拄着破烂歪脖拐棍,一手颤抖捧起讨饭粗瓷破碗,任漫天鹅毛大雪纷飞(没有鹅毛和大雪,只有鸡毛),踉踉跄跄爬到百乐赌坊门口。
这时,锣鼓呛啷啷一声响,老乞丐声泪俱下,开口吟唱,可怜楚楚:“邱小姐呀,我等你等了五十年,现在孤老无依,贫病交加,垂垂将死矣。多希望在临终之际,能再见你一面,得到你的原谅,我死也瞑目了……”
邱小姐一愣,眼圈微红,当年情景一幕幕浮现眼前:儿时两小无猜,庭院同放纸鸢;少年青梅竹马,钱塘堤岸戏游;含恨远走他乡,誓老死不再相见;而今红颜易老,故人遥望伶仃。
“嘿嘿,”小伙计捂着嘴,在旁一个劲儿偷乐,“老板娘,您看那是不是少英剧院的新戏,《白毛男》呀?”
邱小姐回过神来,白了小伙计一眼,恨恨转身离开,鼻孔里轻轻喷出一个“哼”字。
“诶,老板娘,别走呀,这戏挺好看的呀!”小伙计欲拦老板娘,却见她转身进了库房,气喘吁吁抱了一大箱子炮竹出来,扔给小伙计,朱唇微抿,“喏,一个一个点,朝那‘白毛男’扔!”
“啊?”小伙计瞠目结舌,“老板娘,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别废话,快干活。”邱小姐娥眉一蹙,沉下脸催促道。
话说那老乞丐唱念做打,一板一眼,正演得入情入味,忽一个炮竹筒子“嗖”地从天而降,“嘭”地头上开花,真乃青天霹雳也!
“唉呦,不好,着火了,着火了!”老乞丐拉着自己的花白胡子惊呼,“哎呀呀,救命啊,胡子着火了!”
秦少杰见炮竹炸开,火花引燃方重义的白毛胡子,忙举起喇叭大喊:“傻小子,那胡子是假的,快揪下来!”
“粘得太紧,楸不下来呀!”方重义豆大汗珠直冒,急得乱窜,忽一个霹雳又来,“哎呀,坏了,头发也着火了!”
秦少英在旁急得跺脚,扯着小嗓子干嚎,“笨蛋笨蛋,快把假发套摘下来呀,磨叽啥呢!”
“哎呀,怎么摘呀?不好,眉毛也燃起来了!”方重义手忙脚乱,撕扯乱抓,假眉毛酿烟,熏得他眼泪鼻涕直流,“唉呦,看不见了,看不见了,你们快来救我啊!”
见火势“熊熊”蔓延,众人忙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帮方重义灭火。
见“白毛男”的白须白眉加白发都被烧得焦黑,戏服破烂不成样子,脸上身上还粘着黏糊糊的鸡毛,一脸狼狈难堪,嗷嗷直嚎,秦氏兄弟面面相觑,只得搀着这位可怜的“白毛男”,灰溜溜滚回县衙……
次日午时,天气晴好,云卷云舒。
“哎呀,秦大哥,你就答应我,与我一起开私塾罢。”午饭过后,众人在厅中闲坐,朱一筒拉着秦少文央求道。
“一筒啊,我就是闲云野鹤一只,平时散漫惯了,教书先生的职业不适合我呀。”秦少文苦着脸道。
“秦大哥,你满腹经纶,文采风流,烂在肚子里多可惜,鸡飞狗跳县的孩子们需要你呀……”朱一筒一脸可怜相,苦苦哀求道。
“我说大哥,你就帮帮一筒姐呗。”秦少英在旁打趣,“你看二哥在练武场做教头,为鸡飞狗跳县人民的体育事业添砖加瓦。我在戏院忙前忙后,为百姓的娱乐生活奋斗终身。四弟起早贪黑,废寝忘食,争做一代名县令,流芳千古。咱们兄弟四人中,最闲的就是你,你可得发愤图强,可不能拖我们的后退呀。”
“没错没错,”朱三万一副苦口婆心之态,“大姐把买胭脂水粉的钱都省下,投资教育事业,咱们大家都应该支持她,有钱的捧个钱场,有文化的捧个人场呀。”
几人正说话间,方重义没精打采,垂头丧气走进厅来,拱手道:“各位,我在县衙叨扰多日,也是时候离开了。多谢你们的热心帮助,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
“这么快就走?”朱四喜一愣,“方公子,你若走了,那邱小姐的事怎么办?”
“唉,我百般逢迎,都不合她心意。”方重义心灰意冷,脑袋拉耸,“她是铁石心肠,不肯原谅我了。我只愿此生还能在百乐赌坊周围讨饭,默默守着她,时而远远望她一眼…….”
秦少英听得感动,掏出手绢拭泪,兰花指哀翘,“方公子真是至情至性,我要把你的故事,改编成剧本,在我的少英大剧院演出,一定能赚不少票房……”
“唉,浪漫攻势不行,苦情戏也不中,”秦少文摇头叹息:“咱们的智多星四弟这次真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
“非也非也,大家莫急,”秦少杰起身,折扇一摆,摇头晃脑,故作高深,“我还有最后一招,是必杀必死的绝招,还要看方公子敢不敢用了。”
“哦?秦大人还有计策?您快快请讲!”方重义忙打起精神,拉住他问。
只见秦少杰目光深邃,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屋顶,一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姿,折扇一摇,“我这最后一计,叫生死赌局,方公子,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