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破之玉楼红苒
作者:师师 | 分类:言情 | 字数:2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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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我心里叫苦,这大约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暗暗思索现在再去剥橘子是否未为晚已。
安王却已风回路转,“还是我来。我们这七小爷最是没良心,纵平日对他千般好,这一日不顺他的意,单会记得你驳他事的那一回!”
我听了以后又是大出气,还来不及松松绷紧的神经。那二王爷看着我,笑说:“这不是老国舅府上的玉儿吗?我先时还疑惑,打量着半天,果然是她!”
我含笑躬身福了下去。
安王冷笑道:“他老人家行事越发的飘忽不定!若单是看我府上人手不够,打发一两个丫头来服侍也就是了,偏偏等不得我回来。两个月前,我还在军营里喝西北风呢,他老人家千里迢迢送了一封书信去,说送我两个贴心的丫头。我心里感慨,再好的人儿我也无福消受,总要够得着才行啊!”
几人都笑了起来,我也忙咧开嘴跟着笑了。
二王爷笑道:“还不是怕四弟你回来不买他的账,这几日父皇正查他呢!四弟倒是稳赚了!这丫头琴棋书画色色好,模样也是极好的。”
我只觉前后受刺,笑容僵在脸上不敢拿下来。两位这些话直译成现代人没心没肺的说辞就是:“那老东西愈发能见风使舵,老奸巨滑地不成样子。你就死心吧,还指望着他给你撑腰跟我争?两个月前他就对我送礼送女人了!不过我才不屑领他的情,跟这样的小人为伍。”
另一个就说:“我早就知道那老东西靠不住,不过他也没几天可活了,皇帝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他送你的美貌丫头,你最好来者不拒,到时候跟着他倒霉。”
安王似笑非笑问:“二哥怎凭地知道得这样清楚,莫不是在她身上下过功夫?”我一个紧张,所有的心思全都回来,紧紧盯着二王爷的嘴,听他怎样说。
二王爷“哈”“哈”干笑两声道:“不瞒四弟,这丫头先前我还向老爷子讨过,多少是不给的。他老人家眼里可是极看好四弟呀!”
安王抿了一口茶,放下耳钟,风轻云淡的笑道:“二哥喜欢她,我将她转赠你如何?”我顿时心提到头顶上,双手捏紧盘托。
二王爷连忙摆摆手笑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四弟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安王道:“二哥跟我客气,我的也是二哥的!”
我听着他们讨价还价,命自己不要造次,暗暗告诫自己:“身处被剥削阶级,一个人的反抗是无力的!”默默忍受着生平第一次当找自己的面被人打包成礼物送人的可耻境遇。
二王爷笑起身道:“四弟的美意我心领了,叨饶了大半天的功夫,该回了。”安陵吃吃笑道:“二哥就是要我也不给。”我心道:“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傻子!”
二王爷道:“七弟不要打趣!我这就告辞了。”
我见二王着急撤退,知道自己是有惊无险。抚了抚胸中的怒气,冷笑着看安龚送二王爷出水阁。
安陵也笑着起身相送,到阁子外就先回来了。我看见他坐着吃茶手里还握着我给他的玉,更觉得如鲠在喉。
若想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拿出腰牌笑着向他道:“这东西奴婢险些忘了还七小爷。”安陵在我手里看了看,道:“我有了好的,这个不要了。”
他不按规则乱出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装作刚好看见他手里的玉,道:“咦?这个好像是我那日撂下的!想必七小爷也玩腻了,不如还给奴婢吧?”
安陵把手里的玉攥紧些,抬头看着我笑说:“人家送给我的定情物,怎么能轻易还回去?”我“咯”“咯”笑道:“七小爷怎么在人前打趣奴婢?”刚说完,安陵一摆手,一旁站着的美女乖巧的俯身退下。
我看着她袅娜纤巧的背影,叹了口气笑道:“奴婢将玉送出于原是一时鲁莽,事后十分后悔。并不是七小爷认为的那样,您怕是误会奴婢了。”
安陵收了笑容,认真道:“送者送也,定者定也。我若出尔反尔岂不让人瞧不起。”
我道:“奴婢自然不会向别人提起,没人敢看不起七小爷。而且也不是小爷您出尔反尔,都是奴婢的错就是。”安陵捏了捏玉,我看他有些犹豫,连忙把腰牌送到他面前,道:“赶明个奴婢送给小爷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若是傻子自然会上当了吧?我试探着去拿他手上的玉。安陵一撤手,笑道:“你人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发光的石头自然也都是我的。”
我又急又气,忍耐力达到顶点,把腰牌扔到安陵身上,恨道:“都是你的!这玉是你的定情物,你还不藏好放严实。小心鲤鱼衔了去!老猫捉了去!大鹰刁了去!”
我把方才的怒火全泼到安陵身上,跟傻子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心里却暗想:“安陵应该好欺负点。”
他果然不生气,笑道:“你还不承认,玉都给我了。” 我等他说完,没好气地道:“玉儿连娘都没有,哪来从小戴大的玉!七小爷要是喜欢,老王爷赏了一大堆在那里呢,都拿来给七小爷玩也无妨。”
安陵点头道:“好啊!”
好?莫逼急了我,狗还跳墙呢!我头上窜出了几道黑线,拿出吓唬小孩子势头,阴霾的命令道:“还我!”玉在安陵手上,待会儿安王问起那晚的事来,我的罪名只怕不仅仅是抗令不尊这一款了。
安陵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眼睛盯在玉上,豆大的泪珠涌了出来。我急忙回头,安王不知何时已站在晚荷亭前。
我急了,忘了自己的身份立场,指着安陵先告道:“他装的!”
安王上前抚安陵的背,“别哭了!”
安陵赌气摆开他,手伸进怀里,颤巍巍向外掏出一个精致的宫裁玉色荷包,把玉塞进荷包里,哭道:“被鱼衔了去怎么办?”安王道:“鱼衔不去。”安陵道:“被猫捉了去?”安王帮他把荷包装进去,道:“捉不去!”安陵不放心,说:“鹰来刁怎么好?”安王说:“鹰不敢来,它若来了,有大弓把它射下来!”安陵道:“玉儿来讨呢?”
我本来已略有相信安陵心痴,听他这样一问,心里冷笑说:“你就好好装吧!”
安龚冷冷得盯着我。我赶紧表白说:“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要小爷的东西。”安陵将信将疑的看着安龚,安龚软语安慰道:“玉儿不敢。”
安陵将荷包塞进自己怀里,按了按,又掏了出来,塞进安王的袖子里,这才放心。
我垂首不敢再抬头看安王的脸色,单是那天晚上已是糟糕之极,谁料还有今天的雪上加霜!
安王慢慢说:“我从西漠带回来几样稀罕的玩意,还没入库。陵儿去瞧瞧可有喜欢的,叫人抬回去玩。”安陵点头,道:“谢谢四哥。”我把目光从别处转到自己的脚尖上。他打发了安陵,是要给我做最后定刑了。
安陵从我身边经过时,突然急转身形回头对安王道:“哥哥,我想``````。”想做什么?我心里万分着急,强忍住抬头看他一眼的冲动。不知道安王用什么表情让他住了嘴,安陵没说完便慢慢转身走了。
心跟着向下沉去,我盘算着说些什么狡辩一下,终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自己慢慢放弃了。我是苏国舅送给他的,他总要权衡左右,至少我应该不会有生命之忧。原来我不是玉儿也是玉儿!我就是玉儿。若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必然要明白这一点。
安王走到我身边,很想抬头镇定的盯着他,可惜我的眼睛根本没敢在他身上停留,脚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安王说:“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你可想过是为什么?”他声音问的轻柔,我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迅速抬头打量他脸色,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睛极其专注的看着我,里面似有一潭秋水,清冷冰澈入骨。我唬了一跳,忙低了头,心头狐疑道:“为什么?”
安王冷冷道:“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是因为安陵他``````。”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安陵他很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安陵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权利辩解,抬头没情绪的盯着他得脸。“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放聪明点,绝不打七爷的主意。”
他眼中略有差异一闪而逝,淡淡开口说:“难怪苏景在信里说了那一篇好话,你倒是真不一般!若非天夺之魄,怎会生出如此聪慧的女子!”
我形式的对他咧咧嘴‘笑’了一下,“王爷过奖!”不愧是帅哥,挖苦起人来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安王认真说:“我原不是在夸你,你难道听不出来?”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笑了,心里实在很抓狂,实在很受伤!
他说完转身出亭子,走了几步,回头盯着我。我连忙挤出一个笑脸,笑到一半,想起自己根本没露出什么不良的表情。实在笑不出来,就慢慢放弃了。
我和他对视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抓起桌子上的扇子披风,快步跑上去。把披风向他身上一罩就要系带子。他站住没动,不冷不热地说:“这是安陵的!”我强忍住打个死结的冲动,讪讪地把披风拉了下来。
安王伸手把扇子从我手里抽了去,定了一下,把披风也拿了过去,对我道:“有事没事在书房呆着,不要毛手毛脚的到处惹事生非!”
我在心里替他补充说:“不要去勾搭安陵!”
我躬身送他离去,目送他出了水阁,走进游廊,远的瞧不见了时,长长出了一口气,让我逃过去了。
不得不承认安王的面貌除了第一眼的惊艳以外,阴柔的气质散发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逼视。不过看他对安陵的服小低就,与大奸大恶还是有具体区别的,传言果然不能尽信。
我自言自语道:“别以为我稀罕你那宝贝弟弟!”看好四周无人,拿出怒发冲冠的气势小声道:“我不希罕!”一下子从几天的担惊受怕中走出来,豁然开朗。干净利索的收拾好茶具,三步两步出了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