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美人此天下
作者:望月怜 | 分类:言情 | 字数:18.2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7.向封地进发
在马车上,我听顾府的家丁说了大概的情况。我负气和春生分开后一路去了宁王苑,春生也心情不好的一个人出城去了。傍晚他回府的时候,全管家发现他腹部有水渍,仔细一看竟是血,吓得他赶紧去请了大夫。大夫看过说是剑伤,好在避开了要害,且伤得不深,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我未加细想,马车已到了顾府门口。我跳吓马车,全管家就迎了上来。
“王爷,您来了。大人在房里。”
“他怎么样了?”
“大夫说并无大碍,修养几日就可。”
“行了,你下去吧。我去看他。”虽然几个人都说无事,但没有亲眼看到春生的情况,我心里总是放不下来。春生是活生生的人,是现实生活在我身边的人。他不是电视剧里永远打不死的小强男主角,我很清楚的知道,死是多么容易。
“春生受伤这件事没传出去吧?”
“是,那个大夫是老夫的旧识,相关的几个家丁,我也已经关照过他们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这件事千万别传出去了,否则,春生会很危险的。”
“春生,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还痛吗?知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冲进房里,坐下来,动手想看他的伤处。
“只是轻伤,没事的。大概是哪个仇家寻上门来了。你知道我这个御使挺招人恨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我不久就要离京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啊!”
“令人放心不下的不是我,是你。你不会武功,身边又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你去英州不要顺河而下,最近河道的情况很不稳定,又有水盗为患。改走陆路,沿锦河南下更安全些。”
“好,我听你的。对了,我一直想问,我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不是应该排行第七吗,怎么会是五?”
“我国的皇室制度不同别国,皇子不与公主排序。若要排,你便是七皇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哦,没什么,好奇罢了。你睡,我在这儿守着你。”
“要不要上来一起睡啊?”
我郁闷,板着脸硬硬的说道:“想占我便宜?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揍你!睡觉!”我立刻趴在床沿假寐,只听到春生低低的笑声。
春生的伤渐渐好起来,我离京的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日,便整装进宫去辞行。去皇帝寝宫的路上看见太子兴冲冲的朝我跑过来。
“五哥,五哥,你好久没进宫来了看我了!”
这小子!不是叫远哥哥的吗,怎么又叫起五哥来了!让我禁不住在心里高喊:我不是张翠山!
“太子殿下,你如果真想按序齿叫的话,叫七哥!”我走之前,一定要叫皇帝改改这个混乱的皇室制度!本来我数学就不好,这么乱排,我以后还怎么跟这些动不动就阴谋算计的地主阶级混啊!
“七哥!”太子叫的很响亮笑得甜甜的,煞是可爱。
我摸摸他的头,温柔的笑道:“乖啦。”
“太子殿下,师傅找你呢!”远处,一个相貌清秀的孩子跑过来。
“让他找!没看见我正和七哥说话吗?”瞧瞧,这口气,果然是龙子龙孙。
“七哥?”那孩子一愣,赶紧给我行礼道,“堂焱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
古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么小的孩子就得和大人似的请安磕头。怪不得有农民兄弟,资产阶级,无产阶级要造封建地主阶级的反呢。鄙视阶级制度!等等,貌似,我现在也是地主阶级的说。啊,那个,地主阶级也有好人的说。
“免礼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是太子的伴读?”古装剧,穿越文看了不少,地主阶级的模样我也学了个十成九,问起话来颇有皇家风范。
“七哥,他是银平姐姐的儿子。”银平的!那不就是我和太子的侄子?这太子才多大啊,侄子都比他大两岁。身为21世纪的新新人类的我不禁再次感叹:还是晚生晚育好啊!得空我要给他们讲讲计划生育的好处。这可是咱伟大祖国的治国创举之一!
“原来是我的小侄子,没怎么见你,不知道会在宫里见着你,也没带什么东西给你做见面礼。下次我回京再给你带东西吧,以后见着我就别行礼了,叫七舅。”
堂焱一听,欢欢喜喜的叫道:“七舅!”
“王爷,皇上正等着你呢!”
经身边的太监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进宫来的正事,便辞了黏人的太子和初次见面的侄子堂焱,随那太监继续朝前走。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这是来辞行的吧!”
“回父皇,是。”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去吧,明年进京述职的时候再进宫来吧。”
“父皇,儿臣有一事求父皇恩准。”
“什么事?”
“儿臣这些日子老是被别人对自己的称呼弄混,儿臣深以为皇子不与公主排序的规矩不合理,毕竟都是皇家的正统血脉。虽然这是小事,可毕竟也是皇家的事,如此混乱不显得没有规矩么?而且这也有损父皇的英明形象。望父皇恩准改制。”
皇帝一直严肃的脸微微缓和了一些道:“难得你在这些小事上如此细心,你走之前上道折子,朕准了这事。”
我一听,当场傻眼,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呢?作文我会写,可折子是什么?写折子?我连毛笔都不会拿!早知道会穿古代来,我应该找师父教我写毛笔字的!
郁闷的回到宁王苑,我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画了半天,就画了两只杰尼龟出来,好久没看动画片了,怀念啊!正当我准备画妙蛙种子和皮卡丘的时候,小林子通报,春生来了。
“怎么自己跑来了,要找我派个人来通知一声就是了。你有伤在身,别乱跑,小心伤口裂开!”
“怎么突然这么罗嗦了,你平时不是总嫌我罗嗦,今天我没说话,你自己倒多起话来了。”春生笑道。我看着他有如清风浮云般清淡温柔的笑容,心中不免为明日的离别伤感。
“怎么了,哭丧着个脸?”
“没什么,明日要离京而去,有点伤感罢了。对了,我不会写折子,你帮我写一个。”随后我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春生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自己没事找事!”
次日清晨,春生上朝去了,临走之前还叮嘱我等他回来送我。我笑着答应,等他一走,我便和小林子从后门溜了出去。春生,原谅我这次小小的骗了你。我只是自己会在你面前哭出来罢了。而我一向不在别人面前哭。
我一路想象着春生知道我不辞而别后的反应,不知不觉间,人已到了南城门郊外的枫树林,这时我才想起似乎与某人有约的事。完蛋了,聂弟弟恐怕已经在心里把我千刀万刮了不知多少遍了。都放了他五天鸽子了,这会儿不知道他在哪里。
“王爷,王,王爷!聂公子,是聂公子!”
我一听,也未等马车停稳,一个健步从车内跳出去,差点把小林子撞下马车。
“你,在等我?”我有些不敢确定,怎么会有人愿意等一个根本不算认识的人五天!
“你说呢?”寒星的声音像是从南极飘过来的暴风一样,寒得我不禁瑟瑟发抖,他的脸色也黑的可怕。看样子,毫无疑问的是在等我。
“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忘了通知你。没想到,你会等了我五天。”这是除了师父之外第一个愿意这样等我的人。我眉眼含笑,却隐隐泛着泪光。那歉意是确确实实的,可感动让我不能抑制。寒星微微诧异,没想到我会眼泛泪光。其实我也奇怪,怎么我突然这么容易被感动。明明自己的心肠很硬的啊!
“你,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哪有男人这么小气的!”寒星这么窘迫的样子好可爱!
“没啊,风沙迷了眼而已。”我破涕为笑。
“那就好。”
“公子,九护卫,九护卫他们追过来了!”
九护卫?我看了寒星一眼,摸着下巴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九护卫这个人。
“属下参见公子!”
“那个……请问我们认识吗?”我一脸认真的问,在场的其他人完全黑线。
“属下九六,是老爷派属下和其他几名护卫来护送公子南下的。”九六整了整错愕的表情答道。
“哦,老爹派过来的呀。那你们可要跟好了,走丢了我可不会到处张贴寻人启示找你们的哦。”
寻人启示?那是什么东西?九六无语。而聂寒星的表情则更黑了。寻人启示,这家伙还真好意思说!
“我先申明,我答应和你一道南下,不过是顺道而已,并不是为你。”说完,转身朝树林里走了几步,我这才发现,里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先是下来了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然后,从车里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鹅黄色的锦绣纱衣和雪白的云锦中衣。小巧的鹅蛋脸,梳的是姑娘家的发式,配合她玲珑的身段,颇有几分林妹妹的味道。虽然是标准古典美女,但是,我不喜欢林黛玉那种楚楚可怜,相反,我更喜欢像《大明宫词》里的太平公主,聪慧,机智,果断,敢爱敢恨。这大概是我从小独立的关系吧。是所以这个林妹妹似的美人,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却打从心底里不喜欢。
“原来是护送美人呢,我倒是顺带的了,沾了小姐的光。”我冷冷的自嘲道。
寒星和那林妹妹似的美人听了我的话,尴尬的对望了一眼。
“小女子阮香婷,是江东人氏,此次进京是来探亲的。姨妈怕我一个女孩子回去会遇上什么危险,便让表哥送我一程。公子不是介意小女子同行吧?”
这个女人,说话八面玲珑,言简意赅,有条有理,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看来,这一路上我还是尽量离她远些的好。
“话说回来,阮小姐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等我,不是应该只有寒星吗?小姐玉体,别让风沙损了美貌。”
“因为怕误了会公子的事,我在表哥府里一个人待着也觉无趣,索性跟出来,也顺便看看京城郊外的景致。可惜现在不是秋天,要不,这枫树林可得美上千倍呢!”
“是吗?小姐倒是个心思烂漫的人。”
“表哥和我还未曾得知公子是?”
“我,姓李,名祥林,京城人氏。”这可不是瞎辩的名字,我在前世的确就叫李祥林。九岁进孤儿院之前,我是没有名字的,进去的时候我们院长大人正在拜读鲁迅先生的大作,于是我们那一批进去的几个孩子不幸或者说荣幸的拥有了鲁迅先生取的名。姓李则是师父收养我的时候加上的,因为他就姓李。
“李祥林,真是个好名字!”
好名字?如果你知道祥林嫂是谁,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左耳上的波西米亚大耳环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幽蓝的亮光,阮香婷不自觉的脸露怨毒,我碰巧看到了这个转瞬即逝的可怕表情,心里又对她多了几丝防备。更加坚定了决不主动亲近她的信念。反正她是女人,又是我讨厌的类型,我只要有杰尼斯派的聂弟弟可以养眼就够了。虽然他现在可能不太想理我。
“没什么问题了吧?既然都认识了,该走了。你耽搁了整整五天!”寒星冷着一张脸说道。哟,不高兴我和你美人妹妹互相亲近了?
看着他臭得可以和茅坑称兄道弟的脸,我轻轻笑了一声道:“赶路吧。”
“公子,这是顾大人要属下交给公子的。”九六从身后的一个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用上好的丝布包裹的长长的木匣子。我打开一看,那是春生母亲最爱的一架古琴。顿时心里一阵酸涩一阵感动,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会不辞而别。我抱着琴钻进马车,马车前性,我将琴拿出木匣放在腿上拨弄。发现匣子里竟还有一封信。我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只有两句话:与君之生别离,实不忍。赠君以琴,以寄情,望君见之如见人。
见琴如见人。春生之于我,原来不过是君臣朋友,甚至连君臣也算不上,毕竟我不是真正的隋宁远,只是一缕来自异时空的幽魂,占据了他的身体。可是,现在的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依各位穿越前辈的经验和我的实际情况,大概是回不去了。火车出轨,就是侥幸不死也的终身残废,那我宁可不要回去。反正那里除了师父之外就没有一个值得我回去的人,到现在,师父大概也已经接受了我已经死去的事实,我还是安心的待在这里吧。因为,这里多了一些我所牵挂和留恋的人事。虽然没有电脑,电话,电视机。不过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了,早就习惯了,还实在有些舍不得。
在马车里休息的时候,我将靖国的地图打开研究。说实话,我到这里这么久,从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国家,现在闲极无聊倒是有时间和心思来弄弄明白。靖国的领土算是满大的至少是现在中国的一半,这在古代是难以想象的庞大国家。在她的西边是西流国,比靖小了一圈,可还是很大。东边隔海相望的是红鹤国,看起来有点日本国的架势。南边没有国家,是一片汪洋大海,北边是很多少数民族,最大的叫“蛮”,好没创意的名字。这只是主要的几个大国,其他小地方可以忽略。一路行至半月镇,已是天黑。我扭扭在马车里卷屈半天腰酸背痛的身体走进客栈。正是晚饭时间,客栈里人很多,我们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但注意我们的人不多,小二看我们的打扮必是非富即贵,连掌柜也显得格外殷勤。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掌柜的,给我们三间上房,三间普通厢房。”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留下寒星他们独自跟着小二上楼去了天字一号房。饭是在房里解决的,本来还想说出去逛逛的,可一出门就看到阮香婷和寒星有说有笑的,显得我特别多余。眼不见为静,我睡觉还不行吗?我躺在床上拨弄琴弦,有“当当”的乐声余音缭绕,房间里不知何时飘出一阵檀香味。我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袋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能抵挡扑面而来的睡意,只是在临失去意识之前叹了声“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