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作者:钻石墨镜 | 分类:言情 | 字数:10.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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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格瑞回来就昏迷不醒,一阵一阵的高热烫手。
何宝慌了神,左思右想命人将皇后请了来。
常柏年让以酒擦身,皇后在榻上亲自侍候,何宝也只在帘外听吩咐。
堪堪守了一天,天擦黑格瑞又烧起来。
皇后拿着丝棉,蘸了酒擦拭他额头脖子、手心脚心,半晌仍是肌肤烫手,便干脆解开衣裳,胸膛肚腹浑身都擦的湿淋淋的。
何宝在帘外站着,端着一盘子酒瓮酒盏、雪白的一大捧丝棉。
屋里浓洌的酒香,塞满了似的不得发散。
皇后忽道,“酒。”
何宝忙上去,将半盏新酒递进去,接了空盏出来。隔着帘缝儿见皇后发丝也散了,一脸疲容。
折腾半晌,格瑞好歹退了热,身子凉了下来,喘息也平顺些,只脸色白得如纸。
皇后替格瑞轻轻掩盖好,颓然倚着歇了半日,看着格瑞睡容,忽的轻声道,“何宝。”
何宝道,“娘娘。”
皇后轻叹一声,道,“这样不是法子,你去,禀告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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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病数日,折子竟全都留中,朝中一时议沸。
格瑞醒后,坐卧也起不得,哪还能问朝事。
太后日日遣人来问。皇后也净日守着,哺汤喂药。
洛妃因前一阵子格瑞多去看她,自以为得宠,也闹着来看,倒让皇后禁了足。
养了数日,格瑞才慢慢好些。刚坐起来,就命人念折子,却是昏昏聩聩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得罢了。
这日何宝劝着喝了两口汤,又将药喝了几勺,好歹比往日强些。
格瑞命将窗子开半扇,倚在榻上,痴痴的看外头春花灿烂。
何宝仔细给格瑞盖好了,看他脸色,又看看外头桃李如海、百般绚烂,心下不由难受,站在一旁低了头默默愣神。
格瑞看了一会儿便乏了,闭上眼歪头睡了。
半晌何宝看见,唬了一跳,慢慢过来跪下,抖着手探他鼻息,半晌方觉得微微的一点热气扫在指头上,不由长出口气,浑身一软坐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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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格瑞正昏沉间,何宝不知何时进来,奏道,“万岁爷,睿王爷求见。”
格瑞慢慢睁眼,见冽川穿着竹青的侍书袍子,笑着进来,坐在榻边拉他的手,道,“怎么还躺着?”
格瑞一阵痴迷,呆呆看着冽川。
冽川倒笑了,低了头温柔吻他。
格瑞被他吻的气闷,却听见冽川在他耳边一声声叫万岁爷。一睁眼,却见自己睡在龙榻上,满床明黄的被褥早被搅乱。
何宝在旁轻声道,“万岁爷,您作梦了?”
格瑞身子里尤阵阵激荡,喘息着也无力说话,任何宝给他拭汗掖被,闭着眼似飘似散、载沉载浮的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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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和金赋一到江南,就上了堤,天天转大半日才肯回。
地方官员早打听得睿王爷作派,便只孝敬些像样的器具饮食,摆出个忙碌清廉的模样,盘算慢慢再暗里打听、察言观色。
冽川这日又同金赋到堤上临江查看、树标改图。
江南比京城暖的早,二人忙了半日,已是一身土汗,饭时也忘了。
知州却早领了人来,在堤上临时搭的亭帐里候了半日,又亲自来请。
冽川和金赋便来吃饭。
那知州倒也乖觉,看二人仍讨论治水的事儿,便只凝神听着作陪,间而奉承几句,倒也不讨嫌。
一阵又说起京里的事儿,冽川便问银项哪日到。
知州却道皇上龙体欠安,恐怕要等两日。
冽川听了,便不言语了,默默地琢磨一阵,再吃几口饭,喝了碗茶,便又同金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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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冽川让金赋早歇,自己在灯下改河道图。
改了半日,却走了神,看着灯影发起怔来。夏日渐近,一只豆大的小蛾忽东忽西的飞来,轻轻往灯罩上撞,撞几下便扑进烛焰里,嗞的融了。
钟苹端了汤进来,冽川也不觉,半日才看见,笑笑道,“怎么不作声?”
钟苹道,“怕扰了你想事儿。”
冽川忽捂着肋下皱了眉,却不作声。
钟苹欲扶他去榻上,冽川摆手不让,只得干站着,眼看着他疼过。
冽川喘几口气,见钟苹拧眉站着,便道,“不妨事。你去歇着吧,我等会儿喝。”
钟苹凝眉不展,也只得点点头去了,半晌却遣人送了碗药来。
冽川一闻,自知是端王妃素日喝的,便喝净了,汤却仍忘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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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穿着白布僧袍银丝八宝袈裟,坐在榻边,凝神给格瑞诊脉。
诊了半晌,见格瑞昏沉沉仍睡着,便同着何宝出来。
何宝道,“大师,怎么样?”
晚明合什道,“阿弥陀佛。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何宝道,“嗨,您跟我这儿打什么偈语?”
晚明一笑,道,“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何宝听了一愣,琢磨半晌,似懂非懂的点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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