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泉心不甘情不愿同女皇陛下一道回宫, 虽然一边陪女皇陛下说话一边逗弄着小皇女，但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到了热闹的宴席上，巴不得立即转身回去盯着。现在自己离席, 说不定太女殿下早就找个机会和白天彤私下见面, 一想到这林玉泉就暗恨不已, 偏偏在陛下面前不敢流露出负面的情绪来。

宴会结束后接到自家儿子密信急匆匆赶到约定地点的林业风一头脑雾水, 皱着眉头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非得这个时候见面, 你不知道好几个大员还约我去喝酒聊天吗？”

“那些官职低的人天天巴结在你身后，哪天见都行，但你今天要不来见我, 还真出大事了。”林玉泉怒道：“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也把白天彤给请来了，差点又把太女殿下的魂给勾走, 这样下去说不定都能旧情复燃。”

“什么旧情复燃？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你是太女皇夫, 更为大绵皇朝诞下了继承人，谁能撼动你的位置？”林业风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沉不住气，一见白家小子的面就慌成这样，未免忒没出息了点。

“娘亲, ”林玉泉一跺脚, 眼眶红道：“您根本不会了解我心里的感受,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我明白她心里依然挂念着白家那个小贱人, 当初就恨不得娶他为皇夫。要不是您暗中布置了那些陷阱让白家一夜败落, 逼得他远走他乡，我才得以取而代之。可是太女依旧想着他, 您也不是没看见的，今天殿下看见白天彤，眼睛都发直了，还说不定动了什么心思呢？”

林业风脸色阴沉下来，斥道：“住口，一点也不知道好歹，你被太女选中是天意是陛下的恩赐，没人可以质疑当时的事情，以后不准再提起此事。别摆出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抓不住太女殿下的心，你要是一直这样，不要说区区白家小儿，随便哪个小侍都能把你从皇夫的位置上拖下来。”被自己儿子哭哭啼啼的模样弄得烦心不已，林业风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能斩草除根，本认为已经将白家打击的永无翻身之地，谁能料到白家小儿嫁的妻主还颇有点本事，不仅仅重新获得皇商的称号，还能将白玉倩从流放之地解救出来，现在更有重振往日威势的趋向。虽然自己孩子只知道争风吃醋，见识短，但说的也不是没有一丝道理，先不提太女殿下多年都未断了对白家小儿那点心思，就足够对林家产生威胁。现在白玉倩重新复出反而站到了二皇女绵莲那里，与自己扶持的太女殿下形成相争的局面，于公于私都不能再放任白家和沈家不管。

“好了，别再哭了，待会还要回去见陛下，哭肿了眼总会引人注意的。你就放心回去吧！我不会让白家小儿夺走你的位置，当初既然能断了他做皇夫的机会，现在更不会让他得逞的。”

“真的吗？”林玉泉抹了抹眼泪，追问道：“可是现在沈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陛下也对那个沈怀薇比较中意，能那么容易把她们打压下去吗？”

“哼，在我的眼里她们就跟蝼蚁一样，想收拾她们轻而易举，刚好二皇女和白玉倩远离京都，刚她们又自投罗网跑到我的面前，不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真是浪费了上天的安排。”林业风冷笑道。

事实上林玉泉显得过于小肚心肠，即使绵渊抱着怎么的心思，有沈半双在场硬是没让她找到一个可以私下接触白天彤的机会。直到宴会结束沈半双丝毫不作停留，向众人告辞后便带白天彤立马离开，留给绵渊的唯有越行越远的背影。

虽然作为沈半双的助手有幸能参加皇孙女的寿宴，这是普通人无福得到的荣誉，可看到沈半双密云满布的脸色，沈三就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好运。回来的路上沈三聪明的没有选择和两位主子共乘一辆马车，选择了避免被无辜波及的方式，骑马先行离开，希望上天保佑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和绵渊认识吗？”这个疑问憋在自己心里已经很久了，沈半双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再憋下去就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幸好白天彤倒不像沈半双想象中对太女的印象很深：“太女殿下？怎么呢？”

“我以为你和她是旧识......”一车子酸味，瞧那小样子明明和百官们喝酒却拐弯抹角地往白天彤座位靠近，明摆着就想搭几句话的样子。

“年少时曾经跟娘亲进宫，当时和太女殿下见了一面，后来她也到我家拜访过几次，请娘亲指导一二，也算不上旧识，就是见过两三面而已。”白天彤冷冷道：“其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好歹我是在京都土生土长的，难道认识几个人都不行吗？”

沈半双哑然，断断续续道：“嗯，你，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听说你曾经是太女皇夫的人选，如果不是突发情况，当时.......”

白天彤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半天才幽幽道：“当年太女殿下十七岁，陛下为了让其收心，便做主从达官贵族和名流人士家族中选出一位贤良淑德的公子做皇夫好管束她，我确实也在候选名单上......”

“除了我，还有其他几人。”

“包括林家公子？”沈半双插嘴道。

白天彤讶异地看了其一眼，没有往深处想，从白家出事以后自己便不再提起以前的任何事情，没想到今天会和自己的妻主谈起当年，点了点头道：“林玉娇身为林大学士的公子，自然也在候选名单上，除了他还有好多家公子都被家人送到宫中候选。为了避免有人靠引、诱太女殿下来获取皇夫的位置有失公平，我们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和太女殿下接触过，完全都是由陛下一手删选，直到最后一共五位公子符合要求，每个都出身高贵，相貌品质也不分上下，陛下难以决断到底选谁好，便让太子殿下通过抓阄定下自己的皇夫。”

“那最后太女殿下选中了林家公子？”

“是的，”白天彤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来：“之后没过两天陛下就突然降罪，娘亲被流放，白家一蹶不振......”

沈半双有点歉然，白家的遭遇自己大概有所了解，但白天彤从来没有主动提过那段让他伤心的往事，哪怕和自己琴瑟相和的日子也没有说起过，嗫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来的......”

“没什么，现在娘亲回来了，白家也好转了，谢谢你。”白天彤轻声道，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恐怕一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又恢复到不说话的状态中，沈半双暗自庆幸看上去白天彤并没有和太女有过深的交往，看来一切都是绵渊自相情愿罢了。否则以白天彤那样骄傲的性子没必要撒谎，即使不想承认也只会选择沉默，而不会提起以往的事情，既然说了就代表他问心无愧。可是，沈半双不禁感到一丝悲哀，为何事到如今还和自己如此客气，谢谢你三个字为何听起来那么沉重？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能够没有这些身外的牵绊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呢？

这一边沈半双两人一肚子心思地返回白家，身在皇城的太女殿下也满腹伤感地回到自己宫殿，等候着的林玉泉笑着迎上去：“殿下你回来了，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或者去看看咱们的孩子也好，你不知道薰儿她有多精神，在母皇那里就笑个不停，现在都没有要睡的样子......”

“我今天累了，先歇下了，明天再去看孩子吧！你也不要来打扰我。”

林玉泉脸色一白，想到娘亲走前嘱咐的话又勉强堆起笑脸道：“殿下，我还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本身就有点头昏脑胀的，现在还有个人在耳边咕哝不得安宁，绵渊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臣妾今天看到白天彤的，以前年少时我们两家还有过来往，只是后来各有婚嫁就再也没联系。”林玉泉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本来臣妾想找个机会和他叙叙旧的，却又要陪同母皇聊天没找到时机，所以臣妾想另寻个时间请他过来小聚一下，还请殿下允许。”

绵渊怔了很长时间，想起那绝美的面庞心就像揪起来般疼痛，真不甘心就让他投进别人的怀抱，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之情道：“噢，这点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本殿下准了。”

“那么臣妾就先行谢过殿下了。”林玉泉弯身行礼，直到绵渊进入内殿才直起腰来，咬牙切齿道：“白.天.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