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爱上老鼠(华龙梅影)
作者:月亮糕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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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帝业
清园没有相邻的几座园子蓬盛繁丽,却是匠心的精巧;更兼当今天子偏爱,就是皇后,贵妃又或其它后妃都不曾有涉足。
六月的阳光从从亭子外面倾斜而入,照在康华的脸上。他正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奏折,墨如点漆的眸子,清冷而又威严。
夹地盖的清园里虽然花团锦绣,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景象。 只是身在其中人,心思流转,深锁着眉头.
秦梅看着他若有所失,只因出了早上那事,于是若有所失便成了心有不忿,瞧在他人眼里更是百转的憎厌。
衣服窸窣声里,秦梅起身站了起来,轻笑道:“听闻华儿布署了许久,但我听来听去只有你的失德之处并未有其它动作。”
眉眼微垂的康华听后也站了起来,轻托起她的下颔,直直迎上秦梅的眼眸,“难道姐姐除了想这个,没有想过其它?”他的手缓缓抚上她的额头,及鼻、眼、眉,一路蜿蜒,细细触摸。
秦梅微微一窒,不曾防到他会说出直话。
“嗯?”他凝眸看她,却增了浅笑。无由让她一凛,心知不能再沉默以对。但匆忙中不暇细想,脱口道:“那、那你想我怎样反应?事情都己经定局了.”难道只要她生气或不满,康华就愿意替她解蛊嘛!
他震了震,连带手也垂了下去.
仿佛释然在他眼底掠过,许是对望太久的缘故,恍惚成了惘然。
“昨夜你可能不知。”想到他昨晚的举动,像似怔忡的症,便是白天也能觉出那丝怔忡意,她抬眼看他,再一次说:“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把你的事做好,不要在晚上吓我就行了.”
他不经意往桌上的折子瞧了几眼,嘴张了张,飘来了这么一句话,“分而治之。”
“这个...?”秦梅楞了一下,马上知道他岔开了话题,转为回答她之前提的问题,“拥护你的文人一个个倒是眼高于顶只奉皇室正统,说的大道理也是一条条的,但如果只靠他们可能不太行.”
听了秦梅所言,康华笑了起来,“自然不能全靠他们,历朝王廷建国之初强盛一时,但怕当初建国的武人乱政,过不了多久那些武人不会被杀便会罢逐,说到底每一代的开疆拓土都是军人的功劳.”
“华儿所言极是,这军人一题,的确是帝王最头痛的问题,但皇帝大多都处在深宫,在他们眼中而言,或许一个立下汗马功军的将军都比不上陪伴他们玩耍的宦官!”
康华看了一眼秦梅道,“所以我已经答应给他们应有的名份,也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对付周围阻碍的基石.”
“给他们应得的名份?”秦梅眼中满是疑惑.“你何时见过他们?”
“皇祖母不是怕我养内宠,把我身边的人都换了一遍,这一批新进的人都是从军营中出来的联络使.”康华解说道.
“只靠联络有用吗?”不怕万一所托非人.
“姐姐多虑了,我是名正言顺的主子,跟着我才是王道,若是跟着他人便会落下乱臣逆将的名声.况且朝中的辅臣喜欢搞文武对立,又一直在钳制武人的势力.”康华轻声道:“但只于武将之道,会偏于刚猛,虽然能借着奸臣乱道,需借助他们除天下之痼,然而我朝一直以儒治国,若只有武而没有文助,杀戳之气未免太重.这样一样我就会失却仁义之名.”
“那华儿是要....”看着康华那高深的笑容,秦梅失声道,“难道说华儿是要用武力灭祸!然后再借助文臣的力量,但这样一来岂不是又把文武两派对立起来.”
康华淡淡道:““文人所崇的仁义,平时让人修身养性的确不错,但是于现在,这些空谈没有实际意义,我不过是借助他们的名声罢了.”到时他会给予武将和文臣同样的位置,但军将们若决心从政,就必须抛开军权,政权与军权两者不能兼得,但他没有跟秦梅说.
从来帝王平定天下靠的都是兵家,所谓一寸山河一寸骨,所以他利用了文臣一直瞧不起军士的陋习来反制辅臣们.
在后来的日子里,康华的胡闹越来越变本加厉,表面上除了吃喝玩乐还多了一项娱乐,就是看人比武,兴之所至还会亲自下场去比试,为了过瘾,宫里面还养了一批专门的供他娱乐的打手.
有些大臣晋见的时候,亲眼看见他喝醉酒还叫人跟他比试,像个小丑一样东歪西倒.
康华很能忍,从他登上帝位后,眼见着自己的江山他人把持经年也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但摊牌的日子很快来了,有一天他用早膳的时候,秦梅看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到了晚上,他处理政事的宁心殿破例留下了心腹的文官和侍卫,他坐在龙椅上时,还紧紧的攒着她的手,在外人看来,他只握了个拳头,其实秦梅就在他宝座的脚踏上.
无风,时间像静止了一样,还有缓缓的各人的心跳声。
秦梅正在半昏睡的状态中.
突然瞳孔中闪过飞逝的剧烈爆光,还未咀嚼出什么东西,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整个宫殿剧烈地晃动起来,秦梅无法坐稳猛撞了几下头,一瞬间宫内亮如白浪,挂在梁上的琉璃灯砰然碎裂,令人心寒恻恻。
康华眼儿半开半阖,让人猜不着他的神思,从那两道眯缝里,逼出若有若无的锐利与毁灭过后的重生,漆黑的瞳孔在张开的瞬间是几乎可以把人吸进深渊。
而几道强光在天空继续翻滚着,带着炽白的辉煌.
平素号称固若金汤的皇宫像纸一样薄,摇晃着.午门的好些建筑碎叠了几层,看不尽烟望不尽尘,不知是烟动,还是尘动,挤挤埃埃荡在浮空中.
三位侯爵摊在地上,睁大着眼,一脸惊疑。
他们还不能相信自己的死亡。
康华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太平天子,乱世中求生的皇帝要安天下靠的是兵家法家,所以他拿起朝中人瞧不起奇淫巧技---由火药改良的震天雷,活活把三位权臣炸死在午门.
抢先在他求助的军人面前展示了一铺修罗手段.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兼修百家,儒以养德,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风.
就如延寿宫的一位太监过来求助时,他身边的侍卫一剑穿入了那位太监的胸膛,他也当作看不见.
延寿宫内,康华在太皇太后面前徒劳的挥动着双手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
直到没反应的太皇太后忽然动了一下,又停止。
太皇太后大睁着眼睛,虽不能全视,但竭力伸手,朝着康华挥动手的方向伸出手去,但抓不到他的任何一根指头.
床头玉瓶跌落,一声脆响。康华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地喊道:“皇祖母。”泪盈于眶却不见掉落.
这欲诉难泣的呼唤却比嚎啕的场景来的感人,众人看着逐渐心酸泪落。
太皇太后以后的世界里只能看着自己孙子模糊的脸,所以她没有看见,在康华面前匍匐着大臣相信那一场炸坏午门和祸及延寿宫的人祸是意外.
坐在门外台阶上的秦梅心想这一日间的见闻,真象传奇片里的情节。如果只是发生在书本里或屏幕上自然精彩绝伦,发生在眼前却是令人惊魂动魄。
风吹得越发紧了,把纱帐一幅幅刮出门外,重重叠叠,似海浪般一层迫着一层,澎湃着天家的权势。
那天后玉堂金光琉璃瓦的皇宫虽然耀眼的辉煌,但在秦梅的眼中却静的昏沉,每天沉香木雕的龙床也一并散发出浓香,甜腻地萦绕在每个角落里,依附在每根雕梁,更加昏沉着每一寸空气。
当百合花开燕子南飞出皇宫时,日凉如水。窗下鸟架上的一只八哥努力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秦梅,引人发噱.这小家伙看中的其实是秦梅手中的瓜子,刚剥到一半,它已经忍不住飞下来抢食,不由的发笑了起来,拍了一下它的脑袋,嘲弄它的不安份,她像游魂一样的生活,幸好这个畜类能得见她,平添了一点生趣.
她太寂寞了,她呆在皇宫,不能跑不能和别人谈说话,她和锁住的八哥一样长在了宁心殿的宫堂里.
频频午夜梦回,亦会楞楞盯着一室浓浓幽幽的烛光,齿间溜过咝咝的涩涩.
宁心殿笼罩于残月之中,清凉的如此清澈,一地交叠的颠倒瓦鳞,一排压着一排,一层比一层冰凉.
她坐在龙床上慢慢浸透浮薄的光,这一汪顿住的氛围中,她还是那个误入皇宫的麻雀, 高枝不是落脚处,独爱人间好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