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帖的车驾一到牛头城下，姜哲心里就安了。

只是城门被堵死，博尔帖的体重又没办法用垂篮，最后只能绕行至南门入城。

入了城，照规矩蒙了眼，带到城中暗室，等到只有姜哲和李潜两人的时候，博尔帖才重见光明。

博尔帖四处看看，小心翼翼，对于自己间谍的身份那是十分的在意。

“大人，幸不辱命，赫连普金打算退军了！”

原本博尔帖还以为姜哲会很高兴，说不定能放过自己。

谁知道姜哲一脸的无所谓，似乎并不惊喜。

“我想退军也是有条件，或者是有其他原因的吧。”

“要不然赫连普金回去，大汗之位都会不稳。”

博尔特竖起大拇指就是彩虹屁。

“大人睿智，猜的不错。”

“成州军威武，一把火烧了攻城器械，加上凛冬将至，元蒙已经没有机会攻进成州了。”

“赫连普金打算在东边使使劲，从刘恒和辛贵仁那边咬下一块肉来，遮掩自己的劳师无功。”

姜哲看看李潜，见李潜微微点头，才继续说，“既然如此，派你来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怕我留他吃饭不让走？”

话是玩笑话，但姜哲还真的动过这个念头。

现在战场形势逆转，赫连普金虽然还有人数优势，但军心浮动，部落贵族们都已经归心似箭。

如果姜哲咬着他们不松口，虽然自己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但也能阻拦部分牧骑回去。

等大雪一至，元蒙国力将大受损失。

“赫连普金派在下来，主要是想和大人商量，双方派到后方的奇兵。”

姜哲眉头一皱，自己这边探马、骁骑、飞羽三营化整为零，去元蒙烧杀抢掠，这他清楚。

元蒙在成州就两三千牧骑，这也算奇兵？

“赫连普金什么意思？”

“生意也做的太精明了，就算我不同意，他有本事在元蒙地界里，抓住我的人吗？”

“再说了，两三千牧骑，就要让我近万骑兵退回，必须再多付出些代价。”

博尔帖这才正色，说出让姜哲和李潜震惊的消息。

“大人，那两三千，不是牧骑，是腹心军精锐，由大汗义子博罗带领。”

博尔帖眼睛瞄着姜哲的表情，一看姜哲瞳孔瞬间放大，就知道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我说呢，看来偷梁换柱这招，也不是我的原创。”

“三千腹心军精锐，外加赫连普金的义子，就是战场上拿金瓜锤的那个？”

博尔帖点点头，“只要大人答应让这三千人安全回来，那大人的探马、飞羽、骁骑三营，也可以从容离去，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多好？”

姜哲怪异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凝视着眼前的胖子，笑眯眯的说，“这主意，是挺好。”

“但是，”话锋一转，让博尔帖莫名心尖一颤。

“三千腹心军外加博罗，这价开的有点低了，我还要加码。”

博尔帖就知道姜哲这奸商的性子，没这么容易答应。

“大人请说，在下能答应的一定答应。”

姜哲竖起四根手指，要求道，“无辜攻我成州，总要给点补偿，我也不多要，四万匹上等战马，带鞍带马镫全套。”

“马到之日，成州关口开，三千腹心军和博罗回归，三营也不再劫掠，返回成州。”

“若是不答应，那咱们就耗着，看谁耗得起谁，再看谁先抓住谁的奇兵！”

姜哲还装模作样的问李潜，“百里明是不是对博罗一直耿耿于怀？”

李潜也十分配合的上话，“大人说的对，上次要不是博罗插了一杠子，百里明都能拿下赫连普金的人头了，这些天总是骂娘呢！”

“好，就让他带着五千龙骧全体，再让陈好调集乡勇配合，让他吃掉三千腹心，干死博罗！”

“是，大人，我这就去传令。”

博尔帖急眼了，赶紧拦着，“别、别、大人，再商量商量，四万匹太多了，这是要动筋骨的事情，少点少点吧！”

博尔帖明白，现在优势都在姜哲这边，如果赫连普金不答应，大不了就继续打下去，姜哲能憋着一口气硬顶，而赫连普金却没有时间了。

姜哲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在你的面子上，马鞍和马镫就算了吧，四万匹战马是一匹都不能少了！”

博尔帖一头的汗，心里也骂姜哲奸诈，草原的马镫还不是买晋州的铁打造的，你还向我们要。

合着元蒙花钱买铁，造成马镫后再赔给你，你挣两道钱。

“大人，四万匹实在是拿不出来，或许可以分成几批交割？”

姜哲还是摆摆手，“元蒙的信用不行，说好了一年之内腹心军不踏入成州的，这次还不是违约调来了腹心？”

“别给老子来这套，四万匹一次性交割，我不介意二手货，二十万牧骑我要四万匹马，不过分吧！”

博尔帖语塞，这次确实是赫连普金毁约，调来了腹心军，不占理呀！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姜哲装模作样的大发善心，“好吧，大酋长也是自己人，为了不让你为难，这四万匹马也不必都是上等战马了，中等也行，下等的和劣马不要！”

博尔帖擦着胖脸上的汗，一个劲的感谢，“好好，我回去就禀报，一定促成此事，谢谢大人。”

为了不将赫连普金给逼急，也为了让博尔帖再长长脸，姜哲还另外赠送了两个礼物，让博尔帖立立功。

马车队来的时候只有三辆马车，等回去的时候就带了三千多人。

都是攻城的时候受了伤，被留在城下的部落牧民，姜哲也不想要这些受伤的俘虏，干脆顺水人情让博尔帖带回去。

博尔帖带回俘虏，在元蒙大营门口就有其他部落的牧民前来认人。

都是一个部落出来的，多少有点沾亲带故，有的还是直系父子或者兄弟。

看见自己的亲人竟然能活着回来，别提多高兴了，一个劲的给博尔帖磕头，让博尔帖的威望上升不少。

等他入了帐，将姜哲的条件一说，赫连普金气的一脚就踹翻了矮桌。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