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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归

作者:玖拾陆 | 分类:言情 | 字数:143万

第398章 起火了,当心!

书名:燕辞归 作者:玖拾陆 字数:3507 更新时间:2024-11-15 10:56:21

随着话音落下,空中又是一道电闪。

电光映亮了李邵的面容,将他的急切与担忧都展现在了人前。

汪狗子听见动静、忙不迭从偏厅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雨大雷大,他起先只知道花厅这儿出了些状况,还不知道具体缘由,此时看到李邵这般面色,心道了声“不妙”。

“殿下,殿下,”汪狗子着急唤了两声,“这是怎么了?”

徐栢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转,见徐简没有拦着,便道:“有雷击落在潜府了。”

汪狗子“哎呦”了声,下意识道:“没有伤着人吧?”

“我正要去看看,”李邵道,“你赶紧备车马。”

汪狗子心头一颤。

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细细分辨,只是本能觉得,不能让殿下去这么一趟。

“您莫要着急,”汪狗子舔了下唇,忽略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尽量让语气平缓着,“雨势这么大,也不晓得具体状况,您在这里等一等,让辅国公再使人去打听打听?”

汪狗子越不想急,徐栢就在边上越急。

“这不是刚打听回来嘛,”徐栢搓着手,声音都有些抖,“宅子那儿都冒烟了!”

汪狗子问:“知会官府了吗?”

“有老百姓去了,”徐栢道,“可那毕竟是潜府,顺天府也好、守备衙门也罢,轻易不敢往里头闯。”

汪狗子听得牙疼。

一座早就无人居住的宅子,又是碰着落雷冒烟,别说衙门的人了,左邻右舍翻墙进去查看状况都说得通。

万一真救援不及、状况恶化,影响的是一整条街。

可偏偏那又是潜府,官府做事势必会束手束脚些。

“殿下,”汪狗子无暇分辨内情,此刻脑子里只有应对之策,急中生智道,“您怕衙门不好办事,不如让国公府的人拿着您的腰牌给官府引路就是了,您自己过去,太危险了。”

李邵略一迟疑。

一旁,好一阵没有出声的林云嫣交代起了徐栢:“赶紧拿些雨具来。”

说完又从门边架子上取了件斗篷给徐简,自己也取了件垂眼系带。

“不管如何,离得这般近,怎么能不去看看?”她看了李邵一眼,又道,“别耽搁了,路上慢慢说,殿下要是不进去,您人就在马车上,官府衙门都看到您了,有没有腰牌、带不带路的,都一样。”

李邵本就想去,听林云嫣这么说,自是不反对,亦不想耽搁工夫,又催汪狗子。

汪狗子想了下,僵持着确实不合适。

路上他再琢磨琢磨,若是察觉出了些问题,让殿下留在车上就是了。

马车出府,雨势小了,电闪雷鸣却没有停,听着颇为唬人。

李邵坐在车上,很是心急。

汪狗子也急,只是徐栢陪他们坐一辆车,很多话他就不好说了。

思来想去,汪狗子也吃不准辅国公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雷击是意外,落在潜府里,事情可大可小,但要就此做起文章来……

可以冲着殿下,也可以冲着圣上,如何泼墨、如何发散,只看各方立场。

要说辅国公引导了雷击,啧!

若真有这等本事,当个闲散国公屈才了,那得去当国师!

再说了,辅国公近些时日稳着殿下、与殿下共进退,就是为了拿雷击做文章,那也说不通。

因为文章谁都能做,无需取得殿下信任。

汪狗子挠了挠头,忧心忡忡的。

辅国公做事真是个迷啊!

连主子都是云里雾里,何况是他呢?

时间紧,想法多,直到抵达潜府外头,汪狗子都没有抓出个线头来,更别说理顺了。

待从马车上下来,他们见着不少百姓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汪狗子抬头看:“哪里冒烟了?小的怎得没看到?”

徐栢道:“离得近反而看不到,先前在西街上很是明显。”

“赶紧进去吧。”李邵催促。

汪狗子拦了一下:“太危险了,您留在这儿,小的……”

“有什么危险?”李邵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就去不得了?”

汪狗子还真说不出危险在何处,只好道:“官府的人还没有到。”

“他们离得远,等他们到了就晚了,”李邵拿定主意,见徐栢上前拍门,他压着声音问汪狗子,“我人就在这里,却不进去,叫父皇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

汪狗子语塞。

李邵看着紧闭的大门,神情格外严肃。

这是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这是他母后生活过的地方。

父皇偏爱他,父皇更怀念母后!

上回父皇看到母后遗物损坏时有多么失望和生气,李邵记得清清楚楚。

诚然潜府受雷击和他本人行事无关,但李邵同样记得,他亲手去修复那些遗物,父皇是满意与欣慰的。

修宅子,他肯定没那个能耐,可进去看一眼,又算得了什么难事?

倘若此刻人在宫里、不晓得也就罢了,他就在宅子大门外站着,这都不进去,着实说不过去。

再者,若是母后生活过的地方损了,亦或是烧毁了……

父皇对母后的怀念渐渐少了,那他这个儿子还能受偏宠吗?

他想重新做回皇太子,就得紧紧抓住母后的余泽!

汪狗子听明白了李邵的意思,不由看了徐简一眼。

宅子里头未必有危险,但殿下留在外头,定然会被御史寻事、让圣上不满。

“那小的紧紧跟着您,”汪狗子与李邵建议,“雨大天黑路不好走,您一会儿千万当心脚下。”

徐栢敲不开门。

“门房无人看守吗?”林云嫣走过来,嘀咕了一句。

李邵道:“里头可能就没什么人手,看管的发现冒烟了去查看,顾不上门了。”

“那怎么办?”林云嫣明知故问。

李邵看向院墙。

潜府院高,汪狗子看着就不是个会翻墙的,此刻再问人去借梯子就耽搁了。

他问徐简:“你能翻过去吗?”

“腿吃不上劲。”徐简说谎说得面不改色,冲参辰抬了抬下颚。

参辰被熊瞎子伤的背早已经痊愈了,刚一道跟了来,见状二话不说小跑几步、踩着院墙腾空而起,眨眼间落在了墙内。

很快,他从里头打开了门。

李邵一马当先,快步进了宅子。

雨幕遮挡视野,灯笼在风雨中摇晃得仿佛下一瞬就也灭了。

徐简和林云嫣虽看过图纸,却也是头一回进来,同时也要装作陌生至极,只靠李邵在前引路。

李邵在这里住到五六岁,之后只陪伴圣上来过几次,记忆也模模糊糊的,白天许是好认路,夜里看哪儿都不清晰,只凭着浅显印象一路往后院走。

绕过前厅,林云嫣指着不远处的天:“是那儿冒烟了吧?”

李邵顿足,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那升腾起来的烟。

不浓,顺着风飘,呼吸间也没多少燃烧的味道,可见不严重,没有烧起来。

有个方向,李邵在廊下东绕西绕的,不多时就到了地方。

那是潜府主院。

被击中的是一株高树,树横倒在地,中心裂开。

正屋也挨了一下,烟就是从这里起的。

守宅子的管事正在里头查看,有油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

听见动静,管事忙走出来:“是谁来了?”

李邵道:“是我。”

管事定睛一看,认出李邵,赶紧行礼。

“损害如何?”徐简问那管事。

“小的在门房那儿呢,突然听见几声电闪雷鸣,炸得地面都跟晃起来似的,就知道这雷一定落在近处了,只是压根没想到会落在宅子里,”管事哭丧着脸,“还是有人看到冒烟了来喊小的,小的赶紧寻到这里。

就看树倒了一株,那侧屋顶破了一个洞,洞是不大,但雨水漏进来,现在湿了小半间屋子。

屋里只余下旧家具,也没什么桶子盆子,小的正要去寻个来接水……”

“你去吧,”李邵催他,“我进去看看。”

林云嫣问那管事:“还有油灯吗?不够照明。”

“有的有的,东次间那矮橱里应该还有一两个,还有几根蜡烛。”

管事匆匆去了。

参辰从矮橱里拿出灯座,从管事留下的油灯里分出些灯油来,又点了几根蜡烛。

次间里渐渐亮堂了些。

林云嫣一手拿一盏油灯,与徐简眼神示意了下,就去寻李邵。

刚才一进屋里,李邵就往西边走,去查看受损的西稍间了,汪狗子寸步不离跟着他。

两人只一盏要灭不灭的灯笼,根本看不清楚状况。

林云嫣“初来乍到”,但她从玄肃那儿听过这屋子的状况。

左右五开间,另配两个耳室。

西次间作日常起居,现今留着窗下木炕床,以及一张旧年的木桌,另些零碎杂物,再过去的西稍间里摆了架床,应是李邵幼年居所,还挂着旧幔帐,虽说有人打扫,时间久了也难免陈旧留灰。

被雷击开的屋顶就在床头斜上方,李邵站在下面,若不是有雨水滴落进来,肉眼很难分辨那几乎融在一起的屋顶与天空。

汪狗子高抬着胳膊拿灯笼去照,瞪大眼睛仔细看:“洞口好像不太大,看着没有大的影响,应该不会扩大,是那个位子冒烟了,好像已经被雨水熄了就剩下烟……唉!”

正说着,忽然眼前一黑。

那灯笼再坚持不住,灭了。

黑漆漆一片,汪狗子不由自主转头去寻光亮,便看到拿着油灯过来的林云嫣。

“太黑了,”林云嫣走过来,一盏灯随手放在空置的桌面上,另一盏递给汪狗子,“你换这个再照照。”

汪狗子接过去。

油灯不似灯笼好平衡,怕灯油洒出来,他不敢举得太高。

李邵抬着头继续看,实在看不清,随口与林云嫣道:“桌上那盏也拿来吧。”

林云嫣没动,捻了捻手指,指腹之间有一颗细小石子:“汪公公来取一下吧,我刚没拿好,烫着手了。”

李邵闻言,暗自嘀咕了声“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