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1】
作者:梵阡 | 分类: | 字数:3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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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重逢(he线)
时缪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什么,可当他去仔细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他的记忆被替代了一样,可又觉得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他每天在偌大的卧室里醒来,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只是顺着记忆里早晨去公司,晚上再下班回到家里来。
只在周末偶尔会和朋友联系一下,约出去一起聚会放松,偶尔也回一趟家里看看家人。
一天周末,时缪叫上了许亦裳,约在家的附近公园的那个湖泊里钓鱼。
“今天怎么想着有空提前约我了?”许亦裳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鱼竿垂钓。
时缪挂好鱼饵,抛竿进湖里:“因为我其他那些朋友,没一个会静得下来陪我钓鱼的。”
许亦裳没有回他的话,二人此刻都静静地享受着湖边吹过来的风。
自从时缪静不下心来的时候,青年没有像在年轻时候那样疯玩,而是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方式让自己平定下来。
因为在安定的环境下,他可以有很多时间去尽情思考。
许亦裳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但是会很耐心地陪他一直到黄昏日暮时,最后二人再分别。
时缪一个人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别墅里,心中忽然有些落寞。
他并不喜欢孤独,尤其是在独自一人回到家里的时候。
也许,他应该要找一个伴的。
时缪想着,可这个决定又推迟了一次再一次。
直到他在书房里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枚戒指。
一枚银戒顺着他拿书的动作掉落下来,滚到了他的脚边。
时缪一顿,蹲下身来捡起银戒仔细辨认。
奇怪,是上一个户主落下来的吗?
时缪掏出手机,刚想拨通记忆里前户主的电话号码,却怎么也摁不下屏幕上按键的数字。
他在心中越想越不对劲,又在家里翻箱倒柜翻出了买房时候的合同。
好像突然现实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时缪有些毛骨悚然,打电话过去联系了中介,而对方却疑惑地说明明是自己全款买下的。
挂掉电话,时缪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鬼,他是不是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这个世界的设定跟他的记忆里其实大相径庭?
很快,时缪就否认了这个荒谬的设想。
他每天接触的人那么多,也没见得有什么灵异的事件。没有必要去自己吓自己。
看着来路不明的戒指,时缪随意把它放在抽屉里,并不打算给予理会。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总觉得哪里都很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和别人不对等,肖长空说他给别人打过白工,他追问的时候男人大脑就和宕机了一样说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回家他哥从他之前住的一个公寓里扒拉出来一把吉他,问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个玩意儿,说他是不是还想着学会乐器去追大学时候的白月光。
他自己都是一个音乐痴,弹个屁的吉他。
他最近和苏家合作,他认识苏铭,回忆起来的时候时缪惊恐地发现他一点关于苏铭的记忆都没有,而且苏宸莫名其妙非常之讨厌他。
更惊悚的是,他受邀请回到高中母校演讲,老陈怀念地拿出已经过去了快八年的毕业照给他看,而照片里他右手边空着一个位置,他还将身体凑过去笑得开心。
这是什么恐怖片的即视感???
时缪满头雾水,询问班主任当时班上有几个人。
“四十二个吧?”老陈年纪大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时缪同老陈告了别,满怀心事地回了家。
毕业照片上的,空缺的位置加进来才正好是四十二个人。
他不敢细想,觉得处处充满诡异。
回想起学生时代,无论怎么在大脑里搜刮只有自己狐朋狗友在鬼混,要么就是一个人上下学。
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抹去了一样世间的痕迹。
时缪开始频繁去记忆里不对劲的每一处地方探索,有在大学里的,有高中或者初中,每经过一个地方,脑海里的记忆都会混乱而又模糊。
他的性子在学校是会有伴的,如今怎么努力寻找心中的痕迹,却都只是虚无。
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在一次合作中彻底揭露。
合作伙伴姓赵,却只是合作集团里副总,时缪起初以为是工作范围,交涉久后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疑惑。
“你们公司的掌权人,是谁?”
对方似乎很纠结,想了老半天只说出来前任CEO的名字。
时缪真觉得世界乱套了。
他提了一点礼物上门拜访,发现自己好像认识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
一来二往,他和老人渐渐熟络起来。
老人曾向他透露过,他的儿子和他断绝关系,现在没有联系,孙子在外,这几年他一直一个人。
时缪和老人仅有几面之缘,却还是湿了眼眶。
自此,他便常来看老人,老人时常望着他的脸出神,估计是在想着,孙子可能也同他这么大了。
听着老人口中的陈述,时缪对老人孙子的好奇心更强了。
第152章 重逢(he线)
夜间,时缪第一次提出来想要留宿。
老人欣然同意,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时缪看着别墅内布置,心中的感觉愈发熟悉,仿佛房内的所有地方他都洞悉,真实的就像他亲手摸过一样。
记忆里模糊的身形渐渐显现,时缪头疼欲裂,心脏揪紧般的难受痛苦,肺腔好像猛的灌入了冰冷的水,窒息感攀袭上大脑。
时缪在悄无声息的夜晚,循着意识的深处来到了三楼。
不适的感觉更加强烈,时缪快步走向记忆里的房间,猛得推门而入。
房间内,空荡荡的几乎一片虚无。
时缪的呼吸都开始痛起来,悲伤成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一切都很不对劲,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时缪强忍着泪水,抬脚迈进空空如也的房间里。
在里面搜寻一番无果,时缪恍惚之间退出那个地方,转而进了三楼中的书房里。
潜意识告诉他,这一切都和他有过联系。
书房没有像刚才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而是整洁干净,书架上的书籍一排排的整齐摆放,书桌上堆砌的文件也都井然有序。
时缪慌了神,上前一页页翻看着上面的文件,想在其中找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最后只在一份报表的最下面,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字迹。
字迹的笔画瘦长流畅,每一笔每一画都很清晰,可拉远看时却跟糊了一块似的,辨别不出是什么字。
时缪脑袋钝痛无比,越是想看出字是什么,脑子里就跟有一柄刀刃一样,一片片地刮着颅骨,血淋淋的。
最终,时缪只在剧痛中辨别了一个沧字。
青年浑身脱力,将白纸放回桌上,停下来急促地呼吸着。
过了好半晌,时缪继续在书桌上,抽屉里翻找着,只零零散散找到了一些证件,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不是谁,是他本人。
时缪的心再次绞痛起来,肯定自己绝对是丢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
他收起那张照片,在第二天时回到家整理之前住在公寓里的东西。
他记忆里的空白,不知能不能在陈旧的物品中找到痕迹。
箱子一个一个地打开,时缪仔细去查看每一件物品,在记忆里反复确认是否跟那个人有关。
手拾起箱子里一封不起眼的书信,时缪仔细想了想,在记忆里是一个女生给过他的情书。
时缪拆开信封,一眼就认出来了信纸上的字迹,和在老人家里看到的一样。
信纸微微泛黄,信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足够真诚,搭建构造成回忆深处的桥台,引领他往深处走去。
时缪默念完一封长长的书信,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心情平复。
哪怕他现在一点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都没有,再触碰时内心还是止不住地战栗。
青年起身,踱步到书房里。
来到书桌前,时缪拉开抽屉,在抽屉角落里取出那一枚闪闪发光的银戒。
这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而另一副戒指的主人却不知道在何处。
时缪垂下眸,静静地思索了很久。
最终,他把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触感贴到指根,那漂泊不定的灵魂仿佛在此刻找到了归宿,这些天异常空虚的内心一瞬间充盈起来,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悸动。
时缪静静站在原地良久,最终一颗晶莹的泪从眼眶滴落,砸在闪着银光的戒指上。
他无比确信他爱那个人,即便他不曾记起,刻骨铭心的感觉却烙在了灵魂的深处。
也许是老天实在看不下去,在他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了有一只手抚摸着他的侧脸,轻柔的不成样子。
时间的轨迹没有停过,时缪开始一点点地在生活里寻找那个人的痕迹,回忆像斑驳的墙面,被他一点点地扒下破碎的粉漆。
时缪重新沾了酒精,这是他发现能感受到对方存在的痕迹。
他在深夜时醉着睡去,早上又大早爬起来去公司。
一来二去,时缪在有次喝断片的时候,脑海里一闪而过对方的痕迹。
第二天,时缪去了北陵墓园。
一下目的地,他直奔左手第四排的墓碑而去。
一排的墓碑,各个都有名字,唯独中间那一块没有。
干干净净的,没有照片也没有字迹。
时缪蹲下身来,在墓前停了很久。
记忆里模糊的身形越来越清晰,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显出了模样。
天空雾蒙蒙的,很快就飘了雨。
时缪想起了一切,在一个平常不过的雨天。
他原本会以为,或许他会在经历过什么车祸这样的打击才能想起呢,结果却在这么普通的时刻忆起了种种。
青年在雨地里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踏过泥泞的土地,平复好心情,回到了家中。
顾沧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想象里一样混蛋。
时缪全身心投入进工作中,日复一日,四季也随之更迭。
直到新的一年春天,时缪二十七岁,一个人渡过了五年,一切全都照旧。
他和顾老爷子的交往频繁,在一次交谈中试探性提起顾沧这个名字的时候,老人不是迷茫,而是指责孙子在外国工作五年,不曾有过一条讯息,最后问时缪有没有收到顾沧发来的消息。
时缪一顿,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心灵在此刻泛起波澜。
草草吃完饭,时缪同老爷子告别。
回到家门口,春日的晚风带着湿润的气息,翠绿的枝叶晃动,树叶沙沙作响。
公园湖边的风景很好,紫蓝色的天空映上了几颗星星,路灯亮起。周围有两三对并肩而行的情侣,有牵手归家的一家人,也有在道路上同他一样漫无目的闲逛的闲人。
忽然,一阵风起,将时缪的发丝吹乱,有人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时缪困惑地转过身,在明亮的路灯下看见了不远处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
男人银白色的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乱,身穿的咖色风衣随风扬起一角,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里满含温柔的笑意。
对方的嗓音不大,正好能让时缪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了什么。
“好久不见,想得起我是谁吗?”顾沧的声音平静,朝时缪露出一个微笑。
青年眼眶一热,迈开步子向男人跑去。
对方早已察觉,张开双臂抱住扑在他怀里的青年。
青年拥得很紧,生怕他会突然不见一样。
抬手落在青年的发上揉了揉,顾沧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此时早已夜幕,二人执起彼此的手,并肩回到了家里。
顾沧脑海里很凌乱,想必时缪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一回到家里,青年立刻询问他为何会回来,顾沧在原地不知该从何说起,在脑海里整合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他最后还是靠101回来的,而101早已跟原来的星际割席,花了一定的时间去帮他塑造好原来的身体,又忙着把其他人更改好的记忆再次修正,他才得以回来。
101和那个最高级别的神做了什么交易,顾沧其实也不清楚。
时缪听得一头雾水,又不愿相信似的在他脸上捏了又捏。
顾沧眉眼温和下来,伸手抓住时缪的手腕,主动让青年去触碰他。
眼看时缪的眼眶红了,顾沧弯起眼睛:“你要是还怕的话,我们去国外登记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