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大碍了，大师兄说，蓁蓁你博览群书，过目不忘，对于藏经阁的修复，会起很大作用……”程思芜心不在焉的答着，忽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又道，“大师兄甚少对人这般赞誉有佳，蓁蓁，看来这一趟出行，他对你的态度倒是改变了许多。”

“大师兄真是谬赞，蓁蓁哪有那么神奇，还说什么过目不忘。”玉蓁蓁说着，羞得脸都红了起来。

程思芜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为这一次，玉蓁蓁居然没有那样肯定的告诉她，她与凌皓杰两个划清界限。难不成这一行，已经有许多事情在无意之中改变了吗？

“对了蓁蓁，那个云朵，究竟是怎么混入到你们这一行人之中的？”程思芜不停在心里劝说自己，玉蓁蓁向来待他们极好，如果想要与凌皓杰在一起，那么之前就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况且她说过，她喜欢的人是凌波。程思芜这么想着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于三文与凌波，却发现尽管凌波依旧面部表情呆滞，但于三文倒是与他亲密无间。难道……程思芜不敢再这样想下去，唯有自己也逃避开来，主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云朵，还是在赤石海边，凌皓杰安慰她的时候。一念起那时候的亲密，玉蓁蓁不禁的就红了脸。撒谎她是不擅长的，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拉长了调儿，语气也颇为奇怪，“是，这个其实是——我们准备回来的前一个下午，在海边时候遇到的。”

“在海边？你与二师兄两个在海边？”程思芜的小脸不经意间带了些苍白之色，语气也急躁起来。

“不是，不止我们两个。还有，还有三文和，”玉蓁蓁一指于三文和凌波的方向。急急道，“和凌波。我们四个。”

“是这样。”程思芜不知道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虽是对着玉蓁蓁说的，但目光却一直望着于三文。

于三文望着玉蓁蓁那急红了的脸庞，虽然心里极度想让玉蓁蓁与凌皓杰在一起，不过她看得真切，玉蓁蓁此时此刻并不想让此事在程思芜面前戳穿。她心下暗叹了口气，面色却不改。对着程思芜颔首道，“程师姐，可不是这样么，三文还记得。当时是凌波提议要去海边的。这家伙一路都极少见水，所以看到海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

多谢三文。玉蓁蓁心里不知说了多少句，见程思芜的脸色好看不少，一颗提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只不过程思芜很快将目光放在了玉蓁蓁胸前的方锁上。她伸手摩挲了下，后双眼放光道，“这个东西，看着倒是别致，这不像是咱们中部地区会有的货色。可也是这一行路上买的？”

“这个……”玉蓁蓁再度语塞，想来这件事情可是骗不得程思芜的，毕竟没准日后与凌皓杰见面的时候，就会穿帮，到时候是一千张嘴也解释不了了。思虑周全后，玉蓁蓁硬着头皮苦笑道，“这个啊，是在行经景阳镇的时候，二师兄送的。不过二师兄给当时所有的女弟子都买了呢，就连三文都有份儿。是不是啊，三文！”玉蓁蓁再度将求救的眼光抛向于三文。

于三文立即配合的点头，顺带抬手指了指插入发髻中的簪子道，“程师姐您瞧，三文这簪子，也是二师兄特意买的呢。不止三文，就连叶师姐都有份儿。说到二师兄对女子的这份贴心啊，还真是谁人都比不了。”

程思芜看了看于三文头上的簪子，那簪子是藏银为之，花样是特意做旧的，与玉蓁蓁的方锁是一模一样的色泽，看来所言非虚。程思芜一面暗骂自己真是想太多，着实被云朵气着了，一面有些抱歉的对玉蓁蓁道，“蓁蓁，你瞧我，当真被云朵气的是草木皆兵了，好了好了，你才回来没多久，好生歇着吧。”

程思芜像来时候一样迅速的离去了，留着原地长吁一口气的玉蓁蓁。于三文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后对玉蓁蓁道，“你何必这般遮遮掩掩的呢？不过说实话，蓁蓁，你是准备接受凌皓杰了吗？”

“我……”玉蓁蓁回身的时候，正对上身后不远处凌波那双紧张的眸子。她情不自禁的摇摇头，见于三文的表情蓦地一变，后连忙道，“我还没想好，或许就算没有二师兄，以后也会出现我真正喜欢的人……吧。”最后那个语气词，玉蓁蓁说的极小声，就快连自己都听不到。

凌波让给自己，凌皓杰让给程思芜，面前这个玉蓁蓁，当真让于三文有些看不透了。或许是她太好，同时也让于三文觉得自己愈发的渺小。

“那个凌皓杰有什么好的，”默大王不知什么时候打玉葫芦里钻了出来，打着大大的呵欠后，黑亮亮的眸子里满是水气，“看看这帮没心的修仙士，你争我夺的。”

“大王，你看的不错，云姑娘的确是远古雷氏的人，这一点掌门已经确认了。”玉蓁蓁见到默大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一句。

默大王上下晃晃尾巴，顺带舔了一番有些凌乱的毛，后才对玉蓁蓁呲着小兔牙道，“怎么，她为了凌皓杰扎根在这里了？”

“嗯。”玉蓁蓁点头。

“真是任性的姑娘，想不到远古雷氏的人，原来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默大王撇撇嘴，无所谓的晃了晃身子，后一颠一颠的跳到门口，见玉蓁蓁欲跟上来，又回头道，“你在这歇着吧，孤要去瞧瞧那个远古雷氏的后人究竟是什么鬼样子。”

“大王，还是我陪你去吧。”玉蓁蓁哪里放心，云朵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的，况且瞧默大王这样子，就是准备偷偷看的。万一被发现了，又没人陪在身边，那怎么得了。

“你是在小看孤！”默大王立即怒容上面，一面上下用力的跳，一面对玉蓁蓁道，“孤可是默种族的大王，她不过是个远古雷氏的小丫头，敢对孤怎样！别说是你，还有于三文，凌波，你们三个都好生休息，待到了深夜，不还得往明霞洞府一趟吗！”

默大王这么一说，玉蓁蓁才想起来，在外头给于三文的承诺。她默默的点头，见默大王身影离开后，才有些失落的关了门。却在回身的一刹那，发现凌波不知何时窜到了她身后，紧紧按着她的肩膀，面色焦急道，“蓁蓁，我们去找赤松子上仙，是吗？”

“嗯，”玉蓁蓁低垂了头，特意不去与凌波对视，“我们去寻上仙，告诉他这一行的事情，最最重要的，还是解开你我的羁绊。到时候，你就知道，没有我，你一样可以生活。”

“蓁蓁！我不要！”凌波冲动的将玉蓁蓁紧紧揽在怀里，几乎拽的她窒息。可就是这样的怀抱，玉蓁蓁依旧留恋。她踮着脚，贪婪的呼吸着凌波身上的味道，只是眼神跃过凌波肩膀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于三文略显痛苦的眼神。玉蓁蓁心下一动，很快的大力将凌波推开，后厉声道，“别闹了，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回到三文身边去！待到了时机，你要与三文一道……复兴鲛人族！”

玉蓁蓁说着，打开门便弃凌波而去，只给与三文留下一句“凌波交给你了”。于三文见凌波要追出去，连忙上前拽住他的手臂，任他如何挣脱都不肯松手。凌波也不愿伤害于三文，最后只得满眼哀伤的望着她。于三文咬着下唇，挪开了眼神，闷闷道，“凌波，只要再坚持几个时辰就好，待见了赤松子上仙，解开了你们的羁绊，你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

程思芜离开玉蓁蓁的房间后，本打算去帮忙修复藏经阁周围的建筑物，谁知就在藏经阁附近，又看到了对凌皓杰纠缠不休的云朵。她当真是丝毫脸皮也无，整个人贴在凌皓杰身上，胶皮糖一样的黏糊。一旁的风花飞一面指挥弟子，一面冷眼旁观，倒是凌皓杰，因为掌门有了吩咐，所以不得不这么受着，难过至极。

程思芜打小与凌皓杰一齐长大，怎会看不透凌皓杰表情所透露出的意思。她心下一紧，当即上前，一把扯开云朵，护着凌皓杰道，“野丫头，你够了没？离我二师兄远些！”

“这可是你们掌门的命令，对吧，大师兄。”云朵对风花飞唤的极为亲切，语调三拐两拐的，听得程思芜一身鸡皮疙瘩。风花飞虽不愿意被一个丫头玩弄于鼓掌之中，不过那是他掌门爹的命令，他也不得不从，所以，他唯有闷不吭声的点头，丝毫没了往日里的霸气。

“算了，程思芜，”时至如今，凌皓杰也觉身心疲惫，他拍拍程思芜的肩膀，对其小声道，“别闹了，这既然是掌门的命令，便从了她吧。”

“二师兄！”程思芜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凌皓杰，眼神里又是心疼又是不甘。

“听见没？滚开，你这丑女，离我的凌帅哥远些！”云朵丝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程思芜，后尤嫌不足的白了程思芜一眼，后道，“况且我的凌帅哥喜欢的是蓁蓁，又不是你。蓁蓁都不介意，你一个劲儿的搀和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