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琅琊宫由大师兄制度改为前五席制度，我还没问你有什么看法。”原本只是因为得知九沐前来的消息，自己没有想象中激动感到奇怪，说着说着话题偏了，戚长征果断改变话题。

“要说看法……分了层次吧。大师兄制度你是大师兄，大家地位平等，不存在竞争，前五席制度你是首席，还有四席可以争上一争，这样的制度虽分了层次，但有了竞争也是不错的。我只是担忧眼下实力，怕是连一席之位也争不来……”冷寒玉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顺着戚长征的意思说下去。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洧茹都能争得一席之地，何况是你。”

冷寒玉摇摇头，“洧茹能得一席之地纯是运气使然，没有霹雳暗中相助，她希望不大，若是现在的我参与三年前竞争我倒是有把握争得一席之地，但很明显不可能。如今妖魁已晋升雷极境，槐柔突破在即，算上鸣风的话，就有两位处于巅峰修为，广和山人的进度出乎预料的强，再加上一个金无双，想来想去，我的希望都不大。”

戚长征道：“你才晋升上境不急在一时，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那就后年……”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打击我？”

“我……在鼓励你。”

“敷衍。”冷寒玉一针见血，“罢了，你现在心思都在九沐身上，顾不上我，我修炼去了。”

看着冷寒玉离去的背影，戚长征摇头轻叹：“其实大家都在变化啊！”

九沐还没有确定过来之前，戚长征免不了胡思乱想，玄空传讯确认九沐前来，戚长征心里头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徒然之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激动，这个时候冷寒玉到来，他下意识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希望很了解他的冷寒玉给予他一个答案，可冷寒玉却有她自己的想法，没有给戚长征一个答案。

有时候其实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十分挂念某人，当得知挂念之人即将到来，却忽然间平静下来，好像挂念之人并不如想象中重要一般，戚长征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或许这也是患得患失的体现吧。

修元祖界时期，姜九龙的陨落给戚长征带去太大的遗憾，他唯一立下的道心誓言便是要找到姜九龙，而现在的九沐就是姜九龙转世。

命运的安排总是不尽如人意，姜九龙重生在上三天三千界，飞升上三天，正逢混沌轮回演变天外天，九阳高挂上三天，致使上三天修炼环境大变，成功铸仙躯的仙人只有姜九龙一位，想要不引起天沐仙尊的关注都难……

天沐仙尊将其收入门中，赐名九沐。

不排除天沐仙尊早有预谋，但也不排除命运使然。

眼下九沐启程前来相见，戚长征已经做好准备，他已经考虑很清楚，天沐仙尊绝对不会白白将九沐交给他，必然会有苛刻条件，而这个苛刻的条件戚长征也能判断大差不差，杨戬若是没有给出三滴心脉精血，或许天沐仙尊不会这么着急给戚长征传书。

就像戚长征说的那样，杨戬举动造成的影响，已经将帝位之争摆上台面，明朗化，天沐仙尊此举未尝不是受到杨戬举动刺激所致。

天沐仙城位于上三天以北，距离中部区域并不是太远，有个五六日时间也差不多了，若是按照玄空的速度当然用不了这么些日子，不过沐馨同来，五六日时间应该能见面。

这几日，戚长征都没有离开驻地，九沐即将到来，心境反而平和下来，殿内修炼，殿外走走，公事有黄阁老代为处理，也不劳他分心，冷寒玉那日离去之后也没有再来，对她来说，或许现在最看重的就是争得琅琊宫五席一席之位，霹雳也很少露面，晋升阴阳极境的他修炼尤为刻苦，根本不需要戚长征监督，到来中部区域主动参与猎杀噬兽去了。

戚长征挺悠闲。

到了第六日，还没有等到九沐到来，戚长征不淡定了，问了黄阁老几遍，黄阁老重复说已经派人去迎，消息传回至多半日便至。

霹雳在一旁嘀咕：“还从没见过师尊如此在乎谁……”

这句话戚长征没注意，恰好被刚刚到来的冷寒玉听见了，闷闷不乐的道：“要是有一天我陨落重生，也不知你师尊会不会这般在意我……”

聪明的霹雳不接话，走得远远的。

许久过去，一艘飞船远远而来，船身漆黑，船舷处有黑色日轮印记，隐有水波符文，正是天沐仙尊独有印记。

飞船一侧一辆龙辇，龙辇有明显的青龙圣宫标记，正是黄阁老派去迎接的青龙圣宫另一位副宫主座驾。

飞船距离尚远，戚长征已是迫不及待，冷寒玉拉了他一把，低声道：“莫失态。”

戚长征紧了紧冷寒玉的手，“前几日我说我变了，现在才发现，再怎么变我还是我，不会变的无情。”

冷寒玉微微一笑，回到上三天这么些日子，只有这个瞬间，她才感受到戚长征心里有她。

冰仙发自内心的微笑总会有冰雪消融的感觉。

“我决定不参与这一次较量，等见过九沐我便启程前往浮洧宫去见我娘。”

戚长征诧异回头，见到冷寒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明了，“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我了解我娘，自从我爹陨落，我娘成为阴尊变化很大，这次去往浮洧宫，听师兄说我娘曾与师尊交过手，冰痋师叔也被我娘斥责过，原本这一次我打算多留在我娘身边一段时间……”冷寒玉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了眼戚长征，悠悠道：“只是想在你身边才没有久留……”

戚长征带着几分歉疚，“你回来我也没陪你好好说说话，等接回九沐，我们回祖界，黄阁老也提过名分的事，封号都已经商量好了，就叫‘寒后’，只是还没有告诉你。”

“封不封后我不在乎，我只希望将来我娘若是做出一些不如你意的事情来，你能看在我的情分上不去计较。”

“你娘……”

冷寒玉摇摇头，“眼下说不清楚，我也不能确定，你记住我今日说的话便是。”

离得近了，飞船降低速度，几道人影自船头升空而来，飞落峰巅，沐馨仙君上前施礼，戚长征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沐馨让到一旁，穿着一身黑袍的九沐便出现在戚长征眼前。

四十年前，戚长征曾见过九沐，却是在净水道君传书玉简中见到，那个时候正是天沐仙尊收九沐为真传弟子的仪式，侗鼎仙尊、冷凤仙尊与黑袍道尊都曾前去观礼，净水道君距离尚远，以她的视角传书画面看得不是太真切。

此刻九沐就在眼前，看得格外真切，仙躯偏瘦，个头比四十年前略高了些，与戚长征差不多，八尺二三的样子，相貌清秀，或许是无性别的缘故，带着几分阴柔，双眼圆又亮，与修元界时期相貌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就是瞳孔，不再是竖瞳，圆润深邃，却又带着几分茫然，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边。

格外熟悉的……陌生人啊！

戚长征走上前去，将其拥入怀中。

九沐仙躯微僵，没有回抱戚长征，那双漆黑的瞳孔便落在黄阁老身上。

黄阁老目光微缩，似乎明白了什么，身形微动，出现在戚长征身旁，沧桑道：“远来劳累，殿内叙话。”

戚长征微微一笑，轻拍九沐后背，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牵起九沐的手进入殿内。

沐馨仙君随之进入，冷寒玉与霹雳想要跟进，被黄阁老拦下，黑袍道尊与玄空以及青龙圣宫两位副宫主也都被黄阁老拦下，随后黄阁老进入殿内，殿门关闭。

“怎么回事？”霹雳莫名其妙。

“九沐……怪异。”冷寒玉眉心微蹙。

黑袍道尊忽然说道：“离开沐水城再未听见九沐开口。”

玄空道：“临离开沐水城，天沐仙尊曾单独召见九沐，确切的说是在那之后。我只以为沐馨在侧九沐少言语，如今看来另有隐情。”

“是魅惑仙术……”冷寒玉忽然说道，却又不太确定。

四十年前，戚长征破境关头，沐馨仙君联合金无双与广和山人前来捉拿戚长征，冷寒玉最先与沐馨仙君接触，当时沐馨仙君就曾对冷冰玉等人施展魅惑仙术，从而导致形势万分险恶，是袁紫衣以纯阴魅惑之躯碾压沐馨仙君魅惑仙术力挽狂澜，最终保得戚长征顺利破境。

对这段往事，冷寒玉可说是记忆犹新，见到九沐她也感到不对劲，此时想起往事便判断沐馨仙君对九沐施展魅惑仙术，但又想到几位道尊在场，何况还有黄阁老在场，若是沐馨施展的魅惑仙术又岂能瞒得过他们，话出口就不是那么确定了。

霹雳摇摇头，说不可能是魅惑仙术，他也经历过那段往事，明白冷寒玉所言何意，他也不认为沐馨仙君有能耐瞒得过黄阁老。

若不是魅惑仙术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