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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个疑惑导致史刘轩完全冷静不下来，他有种冲动，想要飞到近处去听一听疑似人类的猛人究竟在继续说着什么。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古怪的鸟鸣，听着竟有十分耳熟，回头一看，可不就是这大半年来时常出现在空中的那头灵王兽鱼鹰，再看其后背一位娇小的身影，可不就是那位白白胖胖的化形小丫头。

猛然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海，惊呼出声：“戚长征！”

对于特尔元门修士来说，外来修士给他们留下印象最深的只有那位圣女交接仪式上，由准备卸任圣女位的颜淼亲自带入特尔元门圣堂的戚长征。

那一刻，圣堂之下巨大广场八九万名修士齐刷刷目光都落在这位突如其来的不起眼修士身上。史刘轩记得十分清楚，当时听得方接任圣女的颜如玉说出戚长征是紫衣仙子袁紫衣道侣之时的心情，他像是吃了苍蝇那般不得劲。

他相信，汇聚在广场上的八九万名隶属特尔元门以及其他各门各派的修士都与他有着相同的感受，越是年轻一代修士越是如此。

袁紫衣曾是修元界公认的第一圣女，卸任圣女位亦是修元界独一无二的紫衣仙子。当有传闻说袁紫衣成为戚长征道侣之时，无数年轻一代修士梦想破灭，对那位传闻中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戚长征咬牙切齿。

也有的修士自我安慰，袁紫衣能看上的道侣应当是修元界最为杰出的修士，无论身形相貌修为实力也应当惊艳于世。

谁能想到，当真见到戚长征竟然是这么一副小鼻子小眼小身板的小修士，那一刻用吃苍蝇来形容他们的心情都不够，吃死苍蝇，吃一堆死苍蝇才恰当。

北方修士都知道颜如玉冷漠孤傲，未接任圣女之前眼里便已只有袁紫衣，其他的圣子圣女她从未放在眼里。遗憾的是还没等她接任圣女去与袁紫衣争一争第一圣女名头，袁紫衣就已卸任了圣女位。

所以在颜如玉接任圣女当众宣告戚长征身份，寓意不言而喻。他们吃了一堆死苍蝇之余也想看看颜如玉是如何蹂躏戚长征的。

史刘轩当时的心思也是如此。

然而，接下来又是一个没想到。

戚长征的修为瞒不过他们这些顶尖大能，不过天阳初境尔，与颜如玉境界相仿。颜如玉入得天阳境便能与阴阳境大能争斗，在北方修士心中便是天阳境同阶无敌的存在。谁料到，同为天阳初境的戚长征竟能与颜如玉交战一日一夜且不分上下。

交手最末的近身战瞒不过他们这些顶尖大能，戚长征棋高一着。然而绝大多数观战的修士都没有他们的眼光，所以才会在戚长征离开特尔元门之时，出现那些顶尖天阳境的大能修士想要教训戚长征的一幕。

戚长征离开了，不过十余载过，再见竟是一刀捅死神阶鲛人，邀战黑袍魔将，那二十余位消失的神阶鲛人无需多想也是被戚长征捉拿了去，保不准已是全数被灭。

确认了戚长征身份的史刘轩心中惊涛骇浪，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荡，飞身跟在庞大鱼鹰身后飞去。

难以置信啊！

谁能想象，只是十余年过去，当年那位天阳初境的小修士竟然成长到这般地步。

对于寻常大能修士而言，十余年兴许只是一个小境界的晋升，天赋出众的大能修士或许是一个大境界的晋升。但无论如何，面对最低修为都是同比人类五行初境的神级初阶鲛人而言，非五行境如何能做到轻易斩杀。

史刘轩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知能力，他要亲眼看看那位矮小的修士究竟是不是戚长征。

突然听见一声稚嫩惊叫，灵王兽鱼鹰猛然停滞半空，跳着脚的九姑娘大惊失色叫喊：“长征快逃，你身后有古怪……”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叫，“是龙类气息，不好，是姜九龙的气息……”

妖族有本能，九姑娘有，鱼鹰有，姜九龙更有。

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龙族本能远较其他妖族更强烈，在鱼鹰与九姑娘还未飞临之时，姜九龙就已发现九姑娘的存在。

当年他还幼小之时，遇见的第一位说陪他玩耍的化形妖族便是九姑娘，他记忆尤为深刻。只不过，记忆中的九姑娘是在欺骗他，欺骗幼小的他带着她与戚长征进入囚禁宇文妲己的法阵。

虽说现在与戚长征关系极好，但对这位幼年时期欺骗过他的九姑娘没有好印象。

鱼鹰带着九姑娘飞临之际，他也离开戚长征琅琊仙宫，并未展露身形，隐藏在戚长征身侧空间，打算在九姑娘近身之时吞了她，当然不是真的吞了，吓唬一番已报当年被欺骗的不爽。

话说龙类生命有着两个广为人知的特点，其一酷爱闪闪发光的珍材异宝，其二就是与之体型完全成反比的袖珍心眼，睚眦必报。

九姑娘惊叫声方落，便已感知身侧妖力波动，可怕至极的龙类气息扑面而至。紧接着就看见一位高挑女子出现眼前。

女子在笑，笑容阴森可怕，蓦然张开的大嘴让浑身发软的她连躲避的力量都仿佛失去。

紧要关头，听得戚长征一声“别闹”，女子没有吞了她，大长舌头舔了她满头满脸的口水，随即便是抓着她的双臂嘿嘿冷笑。

九姑娘懵了。鱼鹰也懵了。本就比九姑娘还要胆小的鱼鹰在感受到龙息在背的刹那间，连浮空的能力都失去，僵硬的庞然身躯自高空掉落。

“闹什么闹。”戚长征祭出琅琊仙宫，鱼鹰便掉落仙宫大湖。姜九龙拎着浑身发软的九姑娘飞离，鱼鹰方才惊醒过来，扑腾着巨大的双翼，眨眼遁入深山。

“啪”的一声，戚长征一巴掌抽在姜九龙屁股上，摸了摸九姑娘脑袋，丢下一句“好好相处”，收起琅琊仙宫再次面对聚众鲛人。

此时惊愕的史刘轩方才飞临。

此时不远空中两位黑袍魔将之间出现一位瘦高个鲛人。近八尺身高，四肢出奇的长，双臂垂下及膝，骨架却是不小，不算宽大的灰袍穿在他的身上依旧显得空空荡荡，脸颊凹陷，反衬颧骨高高凸起，深陷的眼窝看上去眼珠子整个暴露在空气中，像一具飞行干尸。

“他是为首鲛人魔足。”史刘轩传音提醒戚长征。

戚长征回头看了他一眼，给出一个温和笑容，“你是？”

史刘轩稽首一礼，道：“老道乃是特尔元老史刘轩。”

戚长征回了一礼，笑道：“小道乃是琅琊联盟盟主戚长征。”

史刘轩干咳一声，说：“老道见过你。”

戚长征嘿嘿笑道：“见过我也是琅琊联盟盟主戚长征，修元界中部区域首屈一指，不比四大元门弱的琅琊联盟盟主戚长征。”

史刘轩嘴角抽抽，稽首说：“老道见过联盟戚盟主。”

“你来自修元界中部？”外形像干尸的魔足用生硬的人类语言插话问道。

戚长征理也没理，对史刘轩说：“史元老免礼，请退远一些，本盟主还缺少一件纯黑魔器。”

史刘轩委实不知该如何回应不按常理来论的戚长征，先向戚长征施礼只因对戚长征存有敬畏心，但第二次稽首礼就有些不情不愿。

琅琊联盟他倒是听说过，却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正如四大顶尖元门修士天生拥有的优越感一般，在他们眼中修元界中部就没有值得他们另眼相看的元门，史刘轩也是如此。

戚长征不按常理论接二连三提及琅琊联盟盟主，史刘轩再行一礼只当是给戚长征一个面子，却哪知戚长征是给阳光就灿烂的类型，还让他免礼。身为身份尊贵特尔元老的史刘轩心里不大痛快，干脆也不再开口，退远开来，他倒要看看戚长征缺少的纯黑魔器如何来。

戚长征不再去搭理史刘轩。话说当年他不远数千万里赶来送那枚卵，颜如玉首当其冲态度恶劣，其他的修士也是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千辛万苦帮着他们送走冥王，离开之时遇见的修士大多对他冷眼以对，还有不少想要教训他的模样，这不是一群不知感恩的二货还能是什么？

戚长征就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是颜如玉找去魔界让他感动，继而有了那么一回肢体交融，兴许他对颜如玉也只有那么一些怜悯之心，不会想到再与她来往。

此时戚长征看着又像干尸又像纤瘦长臂猿的魔足，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点上一支烟徐徐道：“我去了一趟丹霞元山，魔肉没见着，收拾了一位黑袍魔将，泰上元山也去了，见着了魔血，不知死活的魔血要与我争斗，我砍了他两条腿。

魔首对我恨之入骨，特地从修元界中部赶去泰上元山就是为了杀我，好几千的鲛人魔人围杀我，重伤了我却也被我摆脱。

我这人特别记仇，养好了伤去找他，捅穿了他的心脏没捅死他，反而被他带着数千鲛人包围，这回可伤不了我。再后来我又去找他，有机会杀他放了他一条活路，然后我与他定下半年约定，互不相犯。”

戚长征深吸了口烟，半截烟头挑衅般弹向魔足，冷笑道：“你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