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的确没出什么问题，至少外面看起来是没问题的。

叶星提心吊胆，头顶着三花猫站在剑冢外探头看了看。

嗯，周围风平浪静，景色如旧，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

他又靠近几步上了阶梯，顺着竹林往里走了一段路，等看到那山洞时蹲下身查看卡在门口两把石剑中央的结界屏障，那不显眼的金色细线依旧在，也没有被强制打开的样子。

再抬头时，金雀已经站在洞口边的竹枝上，正在盯着他看。

“……你今早没出现，所以我过来瞧瞧情况，没什么问题吧？”

看到那熟悉的位置上站着的使者，叶星放心了，舒口气站起身，隔着瞧不见的结界和金雀打声招呼。金雀点下头，扭头看一眼洞口。

洞口封闭的石制大门依旧没有变化，那门扉上刻着的金色剑纹有些黯淡，代表着此间主人如今的状态。

叶星有些担忧的看了好一会儿，金雀也好像盯着那边出了神，动都没动。等他回过神看使者没管这边也没动，就行了礼悄悄退出来。

干活了干活了，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金雀没事就行。

等叶星顶着猫的身影彻底消失，金雀才回过头，化为火焰下落。

取而代之的是竹下坐着小板凳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那漆黑的火焰顺着手指缠下去，融入掌心消失。

剑冢外头是没事，可里头就不知道了。

叶鸿盯着那边的剑冢大门看，这两个在里头打架吵架的，不会真把剑冢炸了吧？要不自己进去看看……

他尝试靠近的伸手，火焰如蛇般蜿蜒而上，刚触碰石制的门就被弹开，随即脑子里就响起了二师弟有些虚弱的声音。

“没事，不用进来。”

“哦，刚才小师弟过来巡查了，现在回去干活了……你还好吗？感觉你要顶不住了。”

“没事，放心吧。”

被掐了通话的叶鸿挠了挠头，他没想到符思为了能去查杨子树心腹和叶欢谈话，居然还能谈崩了，给二师弟气得关起门来管孩子还不让他伸手。

真稀奇啊，符思居然会和二师弟吵架吵成这样。

所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很少能看到他们吵得这么凶，甚至关起门来武力解决问题。

他看了看剑冢大门上的图案，那抹金色似乎又黯淡了几分，可能里头真打起来了。

“我都听到了，难怪猎鹰不肯让我去，就知道是你的意思。”

剑冢里对峙的两人正面对面站在石台子两端，周围角落里隐入黑暗中的无数剑身微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金雀的模样已经换成了符思的虚影，他生气拍石台子抗议的样子很有气势，可鎏金的眸子盯着对面揉额头的叶欢，又忍不住磨了磨牙再度降低音量。

“明明我去最合适……！”

“我当然知道你去最合适，毕竟我了解你的能力。”

叶欢头疼不已，只觉得脑袋发胀，有些晕得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心绪。

“符思，你真的要因为这事和我吵架吗？”

“……我不是要和你吵架，我是要亲自去。尽早拿到实证不好吗？我不想看你之后为了赶时间逼自己动用能力。你已经很难受了，不然不会回来这里休息。”

神鸟子嗣再嘴硬也扛不住对面神主那虚弱的姿态，他瞧见神兵之主疲累得扶着石台子叹息，声调又低了些，指尖抠了抠石台子边缘的刻纹，有点委屈。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说，但是我觉得我能全身而退。这种事你应该信我的能力。”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安心，但是我赌不起那个万一，你明白吗？”

叶欢欲言又止，有些忌讳的看一眼上方，落下的天光照亮了石台中央，也落在了符思的身上。

他站在黑暗中，看着对面生气的神鸟子嗣，有种看孩子长大了的欣慰和不舍。

“如果可以，我当然会让你去。能力方面我还足够用，这点你不用担心。”

“战场上哪有万无一失的情况，有时候就要敢狠敢进，这是你当初教我的，我没忘。”

“……你拿我以前的话来堵我是吧，可真是长大了。”

叶欢被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符思不高兴的看了看他，手里还抠着纹路，嘟囔着是你说的，现在却不认账。

“刚才都打一架了，你还不放心我的身手？”

“我不放心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武力，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我了解你的实力。”

叶欢叹了口气，魔族擅长的不止是杀戮，还有狠心和钻空子。

“我和你说过，金翅雪翼鸟容易被激怒、被言语挑拨。你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稳定住现在的样子，可某些人的几句话就让你有了情绪上的波动……这才是我不放心你去的主要原因。”

“我已经调整好了。”

“你现在是调整好了，可你能保证不会再犯吗？魔族擅长钻人心的空子，挑拨人让人崩溃。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去？”

“可是”

“符思，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没了，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还能保持住现在的稳定吗？”

符思愣住了，盯着他没说话。叶欢认真的看着他，指着自己继续问。

“一旦你去了钦州，顺利潜入了，对方和你说我活不久了，你确定你不会当场被激怒然后暴露身份？”

“……我……”

他看着叶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说叶欢没有回剑冢，他还能告诉自己这是谎话，可现在叶欢回来了，状态也的确很差。

他无法保证这句话会不会成为现实，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他都要绷不住了。

“你看，这就是答案。”

叶欢看着符思放空了眼神在思考，他若还有时间给符思留别的后路，他也不会拦着不让去，可他没时间了。

他疲累得扶着石台子松口气，在剑冢里待着的确能安养他让他缓缓，但是待久了容易松弛过头让他身心变得迟钝，所以除非必要，他也不想回来休息。

而他回来这里休息意味着什么，符思心里清楚。

“不是我不让你去，也不是我不信你。我宁愿再晚几天确定，甚至不确定也行，终归上了天宫仙府一切都好安排，不像在这里束手束脚的。”

就像他和大师兄说的，如果不是他猜测的那人，那就让他是，一切就都好解决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介意狠心一点全处理了。

反正他快退休了，趁现在他还扛得住反噬，清理干净就行。

“你再好好想想，我实在没力气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