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觉得叶欢的话有不对的地方吗？”

第二天得了回复的俞景然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知道顾惟作为少城主比他们活得都久，但是符思和他算同一届的吧？当初符思也是幼鸟，而且才和叶欢认识不久定下契约……叶欢就带只幼鸟上战场了？

“符思比你大多少？”

“大不少吧，我记事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独自镇守七十二峰了。金翅雪翼鸟成年与否和年龄关系不大，主要看形态变化和心境能力……不过他现在应该算成年了？毕竟已经接受传承了。”

“可是叶欢与符思相遇时，他已经坐稳神兵之主的位置了。虽然他自己说还在成长期，但是除了身形尚且年少，能力方面已经很成熟了吧？明显是经过战场洗礼和岁月沉淀过的老手了。”

俞景然越想越不对劲，叶欢话里话外和符思的熟稔不是假的，但是算上他们相遇到现在也没多久，可叶欢对符思的维护还有关照其实很多，多的都不像刚结伴不久的主从。

哦对，他还坚决否认主从关系，他被登仙城其他神兽喊神主，或者开玩笑喊主人的时候都没生过气，唯独符思不能这么叫他。

还活着的时候时不时去登仙城的俞景然见过叶欢对主人这个词的态度，所以一直觉得很奇怪。符思和他契约叫他主人不是很正常吗？可他不让，坚持让符思直接喊他名字。

“虽说神兽直呼主人名讳是莫大的殊荣……但是符思私下也很遗憾吧？”

“是挺遗憾的，只敢趁他睡着偷偷喊主人。”

啧啧啧。

顾惟和俞景然对镜感慨，一边指导游隼内应关于机关鸟制作技术的俞子桑抬头看了看，有些疑惑。

“我总觉得叶欢认识符思很久了，你看他不止对符思的饮食习惯很了解，甚至教导武学神术方面也很能拿捏住他擅长的方面加以引导。你要说他们以前不认识，我可不信。是不是背着你们早就认识了？”

“不可能，金翅雪翼鸟生产都在登仙城特定的阵法里，符思出生的地方没有变过。而叶欢送回浮胥大人后，除了受刑时被押入地牢，其他时间再也没来过登仙城了。”

顾惟很肯定这点。首先是记录上没有来访的痕迹，其次叶欢来登仙城的话护城大阵会通知当时的当家人，他们不会不知道。至少他担任少城主后没接到过叶欢擅自进入的提醒，每次他都是直接在城门口敲结界通知了自己，才进来的。

浮胥大人和自己隔了好几代呢，至少符思出生前叶欢没来过，之后也是。

“你就没问问符思？万一人家两个早就认识了呢。”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何况要早就认识了，符思也不可能因为浮胥大人的事生闷气了，早就和叶欢分个上下了吧？”

“就他？不是瞧不起他，你看他能打能杀的，其实单纯着呢，只怕有些话说不出口吧。”

俞子桑毫不犹豫的表示了那只小鸟太脆弱了，某些方面真的不行。顾惟想了想的确无法反驳，毕竟自家神鸟子嗣某些方面真的是……又倔又脆弱。

“不对，跑偏了。说得人偶术的事，你们老打听符思的事干什么。”

“正因为人偶术不能进行才好奇的，符思专克邪祟吧？他当时跟着叶欢上战场应该也灭杀了不少妖兽……可似乎没沾上什么血气？他一直都没回登仙城修养过吧？叶欢恐怕对他做了什么保护措施吧？”

“叶欢会对一个刚契约没多久，不是很熟悉的神兽这么体贴吗？”

……还真不会。

顾惟也开始觉得不对劲，叶欢在登仙城的时候，偶尔为了方便查阅资料或者试验些阵法，会和他瞧着顺眼的高等神兽们签订个临时的契约，同样也不算主从只算合作伙伴，完成后就解除了。

他也没有这么体贴过，还注意不让对方沾上血气之类的。

“或许……是真的很喜欢符思？”

“顾惟，你知道叶欢活了多久吗？”

神兵之主的实际年岁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漫长的岁月中哪怕他睡睡醒醒，哪怕他说自己早就麻木心硬，经历过的一切还是在他心里没有散去。

或许符思是他眼里都少见的美人，但是他活了这么久，只怕比符思更美的他也见过不少，怎么符思就特殊？

“你别忘了，他活这么久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我虽然没见过你们的浮胥大人，但看着登仙城如今的金翅雪翼鸟，也能猜到他是少见的天人之姿。可叶欢对他怎么样？养好了送回来，以后就再也没什么特殊联系了。”

“可你家符思大人独受青睐不说，连他私库的钥匙都攥在手里了，甚至还可以直接不经他同意拿走他的东西，他还不生气。”

“这还不够奇怪？”

“……停，住脑吧，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顾惟越想越心惊，他不知道符思私底下有没有想过，叶欢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掺杂了其他的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如果叶欢真的是带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对符思这么好，他们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至少叶欢对符思的这种好没带什么伤害符思的意思，真的只是单纯地对他好而已。

“人家主从两人的事你们瞎猜什么，他们乐意就得了。”

“不是瞎猜，因为叶欢明显是知道人偶术的细节问题的，可他不愿意说。而我们想让那姨活下去，不得不想办法让他开口。符思只怕身在其中，很多事他也不清楚……只好想办法让叶欢愿意说出来了，我不信他没办法。”

顾惟转达了叶欢的话，俞景然对此嗤之以鼻。那姨的确想去陪孩子，那是她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所以决定坦然赴死。但凡有一线生机，看着他们这些被她带大的孩子、看着他们这些转移了她母爱的孩子、心里怎么会不动摇，怎么会不想活下去。

俞景然向来不介意抓叶欢的短处，好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很早以前两人就对立过。就算是自己不知好歹吧，小师弟被他遣来杀自己时，那副大受打击哭得满脸花的模样他现在都记着。

他可是很记仇的。

“大师兄，他也是为了救你，只有我去才能保证……一击即中。你这么做不行，我不同意。”

俞子桑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头一个反对他不让他对叶欢出手。他当时对自家大师兄出手的时候的确也怨过叶欢，但是他知道叶欢不会这么残忍，一定有他不能出手的原因，才让自己亲自动手确保成功。

后来去了登仙城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对叶欢的那点怨也就没了，反而觉得挺心疼他的。

“他从来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仇恨，所以很多人怕他又恨他。但是我们不能这么做，他救了我们，大师兄。”

“我知道，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小小的添些麻烦，好让他开口说说人偶术而已……”

“不行，人偶术的事我在和那姨商量后会与他谈。你不许对他出手，也不许去问符思大人。”

“好哦……”

顾惟看着那边被小师弟指指点点还可怜巴巴地点头称是的俞景然，庆幸至少俞子桑还算靠谱。

至于叶欢对符思好这事有没有别的想法或者理由，他不知道，不清楚，更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