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是后辈，就算推算以前的事也不可能推到老祖宗身上，我没么厉害。我只知道当初第一代金翅雪翼鸟和叶欢后来闹的很僵，关系特别特别的别扭。”

顾惟接过自家老祖宗的口信，老祖宗说叶欢和金翅雪翼鸟的关系比较特殊，不论他们闹成什么样，只要不捅破天或者互相残害就不要去管。

后来他才知道这口信是老祖宗嘱咐过每一代的登仙城城主的，基本上就算是他定下的规矩。

好奇之下他悄咪咪地推算了一下第一代金翅雪翼鸟和叶欢之间发生过什么震撼人心的大事，能让一向比较能容忍的叶欢都退避三舍不会同时出现。

然后他闭关推算了一个多月，大概理出来了时间线和重要事件后，出门就和叶欢碰了个对面。

“听说，你对我的旧事很感兴趣。”

当时的叶欢还没有和符思签订契约，尚且年少比他还矮半头的少年对他露出笑容，举起了拳头。

“然后我就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整理出来的情报也被他全部销毁了，当着我的面一把火全烧没了。”

回忆往昔顾惟恨自己技不如人，被人捶一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努力化为灰烬。可他不敢多说什么，这种偷摸查人往事被人堵个正着的事太掉面子了，何况那时候他和叶欢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

“因为排算过程中没时间细看，所以我等着整理出来再仔细看的……现在也就记得第一代金翅雪翼鸟扛雷劫后一直很虚弱，老祖宗本来打算带他回天上的仙府，可他不愿意。”

“他想自己留在雷劫之地，自生自灭。”

……真是符合他们一族脾气的选择，跟个倔驴似的。

俞子桑按下自己大不敬的想法，一边的邵元则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你们家的神兽真是作死的一把好手。”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有闹脾气的资本……而且他们的主人也惯着。”

顾惟推算出来的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不肯跟老祖宗走，只要他跟着老祖宗飞升，上了天他也是名声显赫的人物了。

可就不，他拒绝了接引使者，拒绝了原主人的传音，以原型在雷劫之地沉睡，谁也不见。

“实在没办法了，老祖宗不能继续停留，又不能看着他自己自生自灭。于是想既然他和叶欢不对付，那请叶欢去激将一下，兴许他就改变想法了，于是压下了飞升的日期晚了几天，给远在战场的叶欢送了信。

“交谈内容不得而知，我排算的结果是，叶欢接了消息直接过来，然后去了雷劫之地直接把他拖出来带在身边的。”

这粗暴的手法很不像叶欢的风格，但他得出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或许那位金翅雪翼鸟的祖宗真的太虚弱了，已经没法抵抗他强制带走的行为……又或许他已经无所谓了。

这一带就带了许多年，从一开始的拒不配合到最后叶欢说什么是什么，这位金翅雪翼鸟的祖宗改变还是很大的。

所以在养好他以后，叶欢把他送回登仙城时他才那么激烈的反抗，因为他知道是时候分开了。

“既然将来终究会分离，又为什么要把他拖出来，不如由着他去死好了。这对他而言不也是一种残忍吗？”

俞子桑叹了口气，那位金翅雪翼鸟的祖宗估计就是这么想的，毕竟他们是一脉相承的死心眼。

“那时候的叶欢，可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吧。”

所以在登仙城门口被天罚时，他第一反应是扣下结界护住登仙城，不让那只被他伤害了的神鸟知道他在受刑。

所以后来他去登仙城的地牢受刑的时候，也不再和那位神鸟有任何互动和交际。

“所以如今的符思开始走老路了，叶欢也是害怕的。他怕自己又重蹈覆辙伤害到符思，所以想跟老祖宗说说情，让他把符思带到天上去继续修行。”

“所以我猜是老祖宗说漏嘴了，让叶欢知道是他暗地里提点符思让他去接受传承的事了。”

然后叶欢就彻底发飙了。

“……活该被打。”

邵元决定站在自家老师这边，一起嘲讽那位飞升了还管闲事的仙人。俞子桑赞同的点点头，看着捂着脸哀嚎的顾惟安慰几句。

“你家老祖宗自己作孽，跟你没关系，你怕什么。”

“你不懂，老祖宗问责也不是因为他和叶欢打架的事，他问责肯定是因为我没能制住符思，让他发狂差点儿毁了登仙城结界的事。”

他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制住符思，但是顶着结界看神鸟子嗣红着眼睛发飙，却还记得躲开他砸地争取不伤到他的发泄行为，他真的下不去手。

“符思就算发疯，都记得躲着我出手，所有对他好的人他都记在心里，都会尽力不去伤害我们。”

现在被关起来了不吭声，自己被挂在那里一身的血，都不知道疼。

像极了他那个自己窝着不声不响的祖先。

“叶欢醒过来得心疼死，他肯定觉得自己又做错了。”

俞子桑都能猜到，叶欢醒过来知道他养的鸟自己搞自虐跟他玩冷战，他肯定一边自责一边找自己又做错了哪里。

说不准还会去找逸方仙人打他一顿。

“我个人猜测，叶欢沉睡是因为和老祖宗打一架后又去了皇宫，可能和谁又打了一架，才把你手里这些东西作为战利品带回来了。然后因为沾上了龙威有些抵不住，就睡着了。”

顾惟的猜测让俞子桑和邵元都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皇城里谁能有龙威的同时，被叶欢打一顿又不会让叶欢被雷劈还要给他赔偿？

是哪个可怜又可恨的大冤种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拐骗了青鸾族长小儿子企图攀关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某位国师。

因为国师之位沾了一部分龙威，因为小青鸾鸟和登仙城结仇，害符思被关的罪魁祸首，以及联手杨子树姐姐坑了暗影阁，让叶欢不得不靠自身净化断枪费了好大力气的国师，不正是最符合条件的人选？

“现成的理由，他是符思的主人，小青鸾鸟算是符思的下属，因为小青鸾鸟的事他去找茬，也没毛病。”

顾惟也是蛮不讲理的偏心眼子，一锤定音神兵之主的行为完全合情合理合规，并且开始心里盘算既然国师有这么多好东西，他是不是也可以去找他聊聊？

毕竟因为小青鸾鸟的事他也憋着气，只是不好出面而已。

“杨子树的队伍正在往这边来……你要是能保证不牵连自身，去闹一闹宫里也能给他们分摊下视线。”

邵元看一眼旁边沉思的俞子桑，刚想说什么，听到了细碎的破裂声。

他神色一肃站起身，抬头看着星空，繁星下的夜空露出几道金色的裂纹正在迅速延伸，破碎声越来越大。

最后犹如蛛网满是裂纹的天空颤动片刻，化为无数金色的碎片飞散而落。

“这是……”

连俞子桑都看到了，他想起了叶欢留在万翠山的剑阵已经越来越弱的事，扭头看向眯起眼睛的邵元。

邵元许久后叹了口气，手中的翠芒化为无数蝴蝶飞向各处，一点一点的衔接起绿色的丝线，在最后一枚金色碎片崩落时，翠色的光芒夹杂着银色的剑光，罩住了整个万翠山。

“老师留下的剑阵，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