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是世袭制，再不济也是师徒传承。他的出身不会有问题……怎么又和你牵扯上了？”

“国师是世袭制，前提是那是真的世袭制出来的国师。你猜他为什么热衷于邀请登仙城的修仙者去任职？”

“……他是假的？”

叶欢没想到的愣了一下，俞景然看着没注意到的神兵之主，点了点头。

“我接到的任务是作为暗卫进宫陪着杨子树的姐姐，然后找机会暗杀国师。”

“等会儿，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往来密切共谋大事……”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不明白吗？宛如死尸咒术满身，脏腑里都是毒素，什么人能干出来这种事？”

俞景然扯着衣襟苦笑着给他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浮现出来的黑色纹路形成了半条毒蛇，蛇头的位置抵在他心口中央上，一双蛇眼闭着没有睁开。

“现在的国师是冒牌货也是奇江的蛊师，真的国师恐怕早就死了。我进宫第二天他姐姐就把我供了出去，我就成这样了。”

“至于为什么，他姐姐图谋不小才与他联手，往来密切共谋大事的前提是她乖乖听话，不敢反抗。只能说皇城内龙威甚重，她作为得宠的妃嫔才没有被蛊虫沾到。”

“至于把我乖乖地交上去也是因为她没能力反抗，所以我就遭殃了。”

后来他被做成了这个样子，杨子树的姐姐十分惧怕他会反水给自己一刀，干脆把他退了回去。杨子树倒是不怕他反而觉得很好，磨灭神志十分听话的傀儡正是他需要的，所以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以供奉邪神的方式养着他，替自己卖命。

“国师想要修仙者的身躯和内丹进行研究，奈何敢出登仙城还晃悠到皇城附近的，基本都是能力高强的修仙者。他才没敢动手。”

国师是蛊师出身，怎么可能看不出俞景然的蛊是子蛊。但是因为当初做交易时俞景然没有暴露身份，所以杨子树也没有他的情报给国师，国师也就以为这是个倒霉的被下蛊了的江湖人而已。

一旦俞子桑踏入皇城领域，国师就会发现这才是母蛊的宿体，以俞子桑蛊虫的等级恐怕应对不了他。俞景然自小带着俞子桑长大，亲兄弟一般，为了让他不死都能伤害自己，怎么可能还留下线索让弟弟来找他踏足险境。

所以他进宫之前就毁了所有关于这任务的资料和物品，确保俞子桑找不到自己的踪迹。

“我防了那么久，没想到被你找到了。”

“你师弟要和焚三世做交易，很不幸的是我当时在场……虽然事后避开了，但是也多少知道了真相。”

叶欢理顺了想知道的事，心情复杂的看他一眼。

“他不信你死了，找了你这么些年……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恐怕真的会崩溃。”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他，说到底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不需要他知道。”

俞景然捧着杯子手还在哆嗦，持续的疼痛和折磨不但没让他麻木，反而让他对痛感越来越敏锐了。真的不好受，他恐怕要缓一阵子才行。

“我这师弟吃了不少的苦，也该过过好日子了。”

“说到底这是阁主和蛊师之间的恩怨，你们也不过是棋子罢了。不过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

叶欢感慨的叹口气，内忧外患的暗影阁估计很快就要有大变动了。然后看了看喝水的俞景然，等他喝下去了才开口问。

“邵元跟我说你被炼制的很好，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杂质，这就说明你默许了这种行为，甚至还可能主动配合了国师。为什么？”

“我打不过国师，被炼成这样也无话可说。”

“撒谎，你们暗影阁手段那么多，我不信你逃命的方法都没有。就算没法逃走你也不可能会乖乖就范。这不符合你的性子，俞景然。”

邵元提过俞景然身体里暗伤不少，甚至还有重伤过得痕迹。他原以为是和国师殊死抵抗留下的伤，现在看来未必。

炼制的很好就说明他是配合的，几乎没什么杂质也说明了他是在配合的。进宫前他找不到俞景然会被打成重伤的理由，毕竟杨子树几斤几两他很清楚。而且既然是送他入宫保护姐姐刺杀国师，杨子树就会好好待他，更不可能打他。那么进宫后能重创他的只可能是冒牌的国师，但是炼制的问题又说明了两人有些地方达成了共识，俞景然在故意配合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杨子树事后供奉长枪污染你你也没有抵抗，你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我想要那幅画啊。”

俞景然泰然自若的看着叶欢，坦诚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那可是仙家秘方，我是没有复原的可能了，但是子桑还有可能摆脱蛊虫活下去。”

所以他配合他们把自己弄成这样，成为守阵者，杀掉了无数来抢夺画像的人，等待着最好最稳妥的那个机会，交到自己师弟的手上。

“就算不能脱离暗影阁，我也要让子桑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不让他再被人掌控生死。”

“……你就那么笃定子桑一定会去阵法那里？”

“他不会，可你会。你脑子转得快，自然会明白的。那枣木树根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最合适的，顾惟看了肯定喜欢。”

“……原来如此，你是赌我能查到杨子树的问题，发现你的不同。”

叶欢一听就明白了，当初托人送东西来的就是他，他是知道自己在查杨子树的事，故意引他看向自己的。叶欢难得称赞了他的做法，对比起他，俞子桑的手段真的仁慈了许多。

“这么冒险的方法，还真是你的风格啊，疯子。”

“多谢夸奖，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要想想。”

因为阁主的行为，俞景然和俞子桑都已经有了反意，恐怕要开始拉拢人心往上进了。而杨子树丢了俞景然和醉心的支持，在国师那边恐怕也吃了苦头，再加上国师和他姐姐的流言蜚语，恐怕他姐姐也不会好过。

是个收账的好时机呢。

叶欢摸了摸下颌，思考一会儿写信送出去。他想起来什么的看了看旁边老实安静的俞景然，委婉的问了句认真的吗？

“阁主年纪大了，已经跟不上我们的思维了。弱肉强食不也是暗影阁的生存守则吗？我只是去争我和师弟应得的东西罢了。”

俞景然看叶欢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调侃了他几句，没有对他伸出橄榄枝让他一起共谋大事。

“不求你站在我这边，但至少保持住你的中立，就是帮我们了。”

“这种门派内部变革的事宜，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没那么无聊还要管这种家事。”

叶欢十分干脆的表示自己没兴趣，然后想了一会，对松口气的俞景然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我的确挺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