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我弟子志心朝礼！志心朝礼！”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内。

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了名师的石猴，满心欢喜，直接猛虎落地式下跪，滑跪在菩提祖师面前，跪拜行礼，口称师父。

高台上菩提祖师面色微微抽搐，实是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当年，收姜山为徒的时候。

那牛儿也是这般的不要面皮，都还没有收徒，就直接喊了师父。

万不曾想，如今这猴子也是一般无二。

牛皮厚，脸皮厚，可这猴儿怎的也这般？

菩提祖师略感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照着流程，明知故问地问了石猴的出身来历，又问道：“你从东胜神洲而来，姓甚？”

“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石猴一脸乖巧可爱的模样，说不出的机伶。

菩提祖师也能一眼看出，这是发自肺腑之言，只是遥想当年，某头蛮牛刚来方寸山时，也是憨厚守礼，他便对这第一印象不太相信了。

不过，思来想去，这个猴子的半生都被安排好了，那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总不至于像前面两个一样。

想到这里，菩提祖师又稍稍放松，赐了姓名，孙悟空。

石猴得到姓名，又是欢喜不已，高兴的几乎要翻跟斗，欢欢喜喜地跟着菩提祖师修行。

菩提祖师也不急着传授仙法，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那些出山弟子的师父，因为师父如师亦如父，而父是会庇佑孩子的，而他不会，他给自己的定义是一个优秀的老师。

传业授道解惑。

仅此而已，弟子学成之后，生死与他无关。

也因此，无论是什么样的学生，入了他方寸山，他总会认真教好。

将孙悟空留在山中，好好地磨练了七年的性子。

待磨炼的差不多了，方才又开坛讲座，讲经论法，传授大道。

孙悟空在下方听讲，虽道行不深，法力浅薄，但天赋使然，听着大道，如痴如坠，最后兴奋的几乎忘我，手舞足蹈。

菩提祖师见状也不禁点头，这悟性确实非凡，若不论元神，怕还要超过那蛮牛一头，停下讲经，看着孙悟空道：“悟空，你不好好听讲，这般手舞足蹈的做什么？”

“弟子诚心听讲，只是听到师父妙音，喜不自胜，故而情不自禁，望师父恕罪！”孙悟空连忙回道。

“你既识妙音，便已入道。我且问你，你要从我这儿修行何道？”菩提祖师问道。

“但凭师尊教诲，只要是成仙了道的法门，弟子都愿学了。”孙悟空道。

“好，为师有三百六十傍门，傍门皆有正果。我观你天资聪颖，悟性不凡，不如学个术门之道，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趋吉避凶。”菩提祖师道。

“那似这般，可能长生，可能长高？”孙悟空问道。

“嗯？”骤然间听到孙悟空的回答，菩提祖师面色一变，他亲传弟子虽只有九人，但当年应了太上老君之请，在此传道，若是有缘入方寸山，他也不吝啬一段缘法，传授些普通道法，也教出了不少人物。

只是比较遗憾的是，这些比较出色的人物，都被姜山一锅端了。

尤其是这几千年，那头牛就盯着他教出来的这些普通弟子，出去一个，就招一个回去，好的上天，差的也在凡间替他谋划。

着实不当人子。

也因此，菩提祖师授徒经验广泛。

教了这么多年弟子，什么弟子没有见过啊？

结果，这个真没有见过。

长生，很正常，一般弟子是别想了，但拿菩提令来，好说。

但长高？

你是在开玩笑吗？

“那似这般，可能长生，可能长高？”孙悟空以为祖师年老，没有听清楚，便又说了一遍。

菩提祖师这回彻底听清，掐指一算，方才知晓前因后果，然后道：“你寻仙访道，就为了长高了？”

你还真是初心不改啊。

“高点，威武点。”孙悟空笑道，想他在人间，因为不够高，就多受人欺负。

“身体高低，乃是天定，关乎道基，你若是不修炼，倒是无妨，可是若要修炼，这先天根基不可更改，否则修炼，便如水中捞月，不得长久。”菩提祖师道。

“不是说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孙悟空道。

“此乃世人以讹传讹，且对凡人如此，而你非凡人，故而对你也不同。若是你愿意从此不再修仙，我可让你长高。”菩提祖师道。

“不行，不行。”孙悟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若是不能修仙，就没有力量，那会被人欺负的，而且不修仙，也不可能像噎鸣几个一样高啊。

“那你要如何选？”菩提祖师道。

“弟子可以不选吗？师尊神通广大，不能让弟子都要吗？”孙悟空想了许久之后，憋出一句话来。

这是他三哥红孩儿教的。

听说这个三哥的父亲，天天说，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孙悟空不知道自己是小孩子还是大人，但是他真的都想要。

“都要？”菩提祖师微微摇头，这猴子七年来行事，和那蛮牛全无相同，唯独这一点，又有相似。

半晌道：“若要不改变道基，行此法，等同逆天，难度极大，且最多也只能长高到六尺。”

“恳请师尊传法。”孙悟空欢喜不尽，连忙磕头。

六尺够了，那几个都没有六尺。

至于危险。

修炼哪有不危险的？

他孙悟空，是个迎难而上的猴子。

菩提祖师看着孙悟空这般模样，无奈摇头，也不阻拦。

相较他日后所要面对的，这危险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而若能完美重塑的话，对他修行也有裨益。

想到此处，菩提祖师也放下心来，只是也不当众授法，一如当年，敲了孙悟空三下后脑勺，背手而出。

孙悟空领悟其中真意，心中顿时欢喜。

当下，又是深更半夜，趁着众师兄弟不曾注意的时刻，入了祖师禅房，一夜未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