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春宵苦短。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日子。

姜山不得不从温柔乡中走出，准备赶赴大罗天去，却见四大天师之首的张道陵在等着自己。

姜山面上略显一丝疑惑道：“天师，缘何在此？”

“上大罗天，需人引路，且帝君初上大罗天，想来有许多不了解的，所以师尊特意派遣贫道为帝君引路。”张道陵朝着姜山行了一礼后道。

“如此，就有劳天师了。”姜山也还了一礼。

“帝君客气，本就是分内之事，何况帝君也非外人，若是用邱道友的身份来说，我们还是师兄弟。”张道陵微微一笑道。

“这也是。”姜山也是笑道，当下和张道陵一路往上苍飞去，突破一重重的空间阻隔之后，方才抵达了第三十六重天的大罗天。

道门圣地。

在许久以前，未有二品修为，无法登临大罗天，听元始天尊讲道。

彼时，人人皆以大罗天听道为荣，自封大罗天仙。

直到后来，天魔入侵越来越严重，为了庇护三界，准许了三品的上来听道。

大罗天仙的说法才渐渐没有人提起。

便如宋真宗去了趟泰山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去泰山封禅一般。

不够显格调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罗天依旧是三界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之一。

目光所见，三界难寻的瑶草奇花在这里随处可见，便是长生不老的灵果在此也非是什么稀罕之物，先天灵泉，上古灵兽亦时时见到。

一路腾云，不知飞了多久，方才见到一座雄伟的宫殿浮现在面前，高三千六百五十丈，合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不算华丽，无论是玉皇大帝的太微宫还是紫微大帝的的寝宫都要比这宫殿精美得多，但面对这座宫殿的时刻，心头便会情不自禁地升起一阵敬畏之感。

不华不丽，简简单单，却似返璞归真的大道至理。

姜山只是这般望去，便不知见了多少道。

不过姜山并未多看，因为再特别的宫殿也终究是不如特别的人，何况这座宫殿之所以特别，便是因为里面那特别的人。

跟着张道陵一起进入宫殿之中，见着大殿之内，云台之上，一个中年道人出现在面前，目光平和，却好似可以看透一切。

“海山拜见天尊。”姜山当即行礼道。

元始天尊微微颔首，挥手让张道陵下去，然后道：“不错，解决三界这些事情的速度，要比我想象中的的还要快些，而且修为进展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些，甚至超越了当年的孔丘，也超越了当年的我，单以天赋来说，你算得上是上古之后的第一人了。”

“天尊谬赞，晚辈不过是运气好些，时也命也，顺势而动。”姜山道。

“你便是好在一个顺势而动。天地有时，万物有命。我辈修行，又岂可逆天而行？无非是掌握天时，通晓天命罢了，可偏偏有些人看不懂天时，更不知晓何为天命。自以为无所不能，便无法无天，须知我辈修士虽求逍遥，不为人间规矩所拘，却也需心中存道，否则便沦为魔道。”元始天尊却道。

“多谢天尊指点。”姜山知元始天尊在指点他，当即道谢。

“这番话对旁人来说算指点，对你来说却不算。旁的修行宗门往往获得力量，便忘乎所以，自命不凡，毫无顾忌，从而惹出滔天大祸，但伱这一脉，恰恰相反，心中顾忌太多，时刻觉得旁人要害你们，疑心生暗鬼，有病，但唯独不会忘乎所以，毫无顾忌。”元始天尊笑道。

姜山默默听训，您说的都对，但我们改不了，也不准备改。

“只是你修为到了这般地步，以你的天赋，便也该知晓一些东西了。你可知三界已至末路？”元始天尊又道。

“末路？”姜山闻言一惊，他好不容易从三界小妖，获得编制上岸，如今三界便突然要走向末路了？

“不错，末路。”元始天尊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因为魔祖波旬？”姜山诧异道，“可波旬多年以来，不都是被道祖拦在天外，只有少数时间，可以进入天内，而且我们还不断向外开拓，论实力，应当是我们占优才是。”

“不错，就是波旬。论实力，一开始是我们占优，但不大，我们杀不死波旬，而但凡人心有恶，天魔便会不断滋生，我们也灭不了天魔，所以只是一开始我们占优，可随时间流逝，却是波旬渐渐占了上风。因为诱人为恶要比导人向善容易得多得多。”

“每次三界结界衰弱的时刻，他便入侵三界留下恶念，引动人心自身之恶念，我们不断清除，但终究还是不如他快。若是按照常理而言，这天地大概再经历二十个元会，就会由我们占优，转为天魔占优，到时天魔入主三界的时间，便不是三十三年，而是三百三十三年，乃至三界正常的时间只有三十三年。”元始天尊道。

“将整个三界清理一遍，让万千生灵赴死，恶念还不会取消吗？”姜山问道。

你们不是这么做了很多年吗？

“可以取消一部分，但总会有点点残余，而无数年的累积，这点点残余便不容忽视。而且更关键的是，为了保全三界，为了阻挠天魔，提前覆灭生灵，保留生灵印记，让他们来世复活的我们，真的算得上是善吗？固然我们不如此做，他们是死，可我们如此做，难道真的没有私心？真的没有一丝恶念？”元始天尊道。

“三清祖师或许没有。”姜山道。

“但旁人便不好说了，而且我们只是或许是吗？”元始天尊说出姜山的言外之意道。

姜山没有反驳，只是又道：“常理而言，大概经历二十个元会，那眼下是否还是常理。”

“会，这也就是我们会找你的原因。二十个元会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太短，所以我们当年便想斩了波旬，结果出了纰漏，最终只有十个元会，而花果山的封印动了，大概是还有五个元会，但这一次的黑暗，未必只有三十三年了。”元始天尊道。

姜山沉默，情况比他预想的要糟糕，他忽然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孔丘会去急着要灭波旬了。

因为没时间了。

二十个元会，两百五十九万两千年。

这时间，对凡人来说，漫长的难以想象，对寻常仙人来说也是极为久远。

但对道祖这一层次的人来说，并不长。

相反，略显短暂。

这么说来，他突破的时间必须要加快了。

否则的话，真的要玩完了。

不过五个元会，时间应当还有。

毕竟自己修炼到混元，千年都不到，混元之上，也并非遥不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