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问长生
作者:观虚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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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点菜”
瑜儿在象征着大荒邪神神权之树的节点之上……
这就说明,瑜儿在大荒邪神的神系之中,极为重要,甚至是邪神某个宏大计谋之中,关键的环节之一。
可是墨画不太明白。
“瑜儿只是个孩子,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大荒邪神觊觎的?”
灵根?
瑜儿灵根的确很好,但乾学州界,天才云集,像瑜儿这样灵根好的修士,也不是没有。
自己已经悄悄地,“吃”了它不少家底。
不过,数量的确是多了些……
“不管了,先点着吧……鱼妖‘吃’腻了,来五十就行……”
祭坛是别人的,权柄是别人的,妖魔邪祟也全是别人的。
还有……要“毁尸灭迹”。
七日之后,邪祟成军,入侵神胎梦境。
奢大师头皮发麻。
奢大师声音都变了,“你们不能杀我!”
直接动用权柄,命令妖魔,去入侵瑜儿的梦境?
“你,你……”
奢大师被墨画看着心慌,知道这小阎王面容天真,心狠手辣,不敢再卖关子,这才咬牙颤声道:
“我是……大荒皇裔……”
顾全便顺势将刀,划在奢大师的脖子上,割破了皮肉,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流出。
顾全反手拧着奢大师的肩膀,将他按住,右手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屠先生?
那个屠先生,莫非也是大荒皇族的后裔?
墨画看了眼奢大师,到底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好奇,没有将“屠先生”这三个字问出口。
洞口坍塌,落下的土石,将祭坛彻底埋没。
不知过了多久,墨画终于挑好了。
墨画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只“大家伙”,默默记下了它所在的节点,而后动用了权柄,以意念沟通神权之树,烙下印记,确定了自己的这份“妖魔菜单”。
神权之树,无尽光芒流转,神明威严蔓延。
奢大师百口莫辩,神色痛苦。
这是一尊,漆黑的,血异的,邪神气息浓烈的,半妖半魔半人,乃至近乎“半神”的怪物。
众人不想久留,便启程往回走,但走之前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带路的奢大师。
“不,”墨画摇头,“它什么都不知道了。”
妖魔狰狞,邪祟纷呈。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让瑜儿出意外。
“羊角战将!带羊角的,肯定是好东西,来三……库存不够?只有一只……那就一只吧,来多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打过……”
除了剑意,瑜儿身边还有另一道“护佑”的气息。
所以一个个节点,对应一个个梦境,也就对应一个个具体的,现实的祭坛,以及供奉祭坛的神庙或是道场。
“破坏节点?断了神权之树的权柄,没了‘路径’,这样妖魔无路可寻,也就永远不会再侵入瑜儿的梦魇了,瑜儿今后,也都能睡个好觉了……”
所以七日,不长不短,刚刚合适。
墨画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河神庙还是有些阴森。
他还要早点回宗门,等着七天后接“外卖”呢。
顾全当即就要砍奢大师的脑袋。
偷偷借用一下就成了,不能久留,以免留下马脚,被大荒邪神“逮”住。
“……河神庙前,是谁开的坛,把我引到梦魇中的……”
用完了,就要给它炸了,不能重复使用,否则就是给邪神定位,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以及身份。
墨画感知了一下,发现这道气息,竟然是自己的,便直接忽略掉了。
大荒邪神哪怕是个百世修行的大善神,都未必能放过自己,更别说它是个血腥毒辣,睚眦必报的邪神了。
给自己送“外卖”!
这是墨画曾经的“妄想”。
因为河神大人它,它已经……
而且他本身既是邪丹师,也是邪阵师,无论是炼邪丹,还是画邪阵,手上都必然沾了不少血腥,死不足惜。
此时他才意识到……
顾全有些不快,上去一脚,踢在奢大师的腿弯上。
“猪头妖……太腻了,一只就够了……”
顾安皱眉,低声道:“小墨公子,此人若果真是大荒皇裔,怕是……不好就地宰了……”
他觉得“菜”点得差不多了,但又忍不住有些贪心。
编织梦魇,侵入梦境。
奢大师神色畏惧。
墨画叹了口气,惋惜道: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数道地杀阵爆炸,轰隆声起伏,强烈的灵力波动肆虐,将祭坛直接炸得粉碎。
墨画浅浅一笑,笑容有些邪气。
凡人,不可直视神。
既然窃取的是邪神权柄,小心谨慎些,手脚利索些,总归是必要的。
为什么梦魇崩塌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平安无事醒了过来,为什么河神大人不仅没抹杀了他们,甚至连那两个孩子的祭品神魂,都放了出来……
墨画目光微闪,摇了摇头,走到奢大师身边,如恶魔一般低语道:
自己这群人,也不会比小墨公子更懂阵法……
第七百零四章 “点菜”
墨画就这样,挑挑拣拣,一直往后点,在众多奇奇怪怪的妖魔邪祟中,挑花了眼。
就算自己不吃邪神,邪神也早晚会吃了自己。
大荒邪神为什么特意盯着瑜儿,还将其置于自身神权之树的节点之上?
莫非是因为……神胎?
瑜儿神识天赋特殊,有作为神胎的资质?
可神胎,又具体是什么?
为什么非瑜儿不可?
近似邪神化身,但又有些不同。
虽然大荒邪神,要怎么样才能“逮”住自己,怎么发现自己的马脚,墨画还不清楚。
此后,墨画又研究了一下神权之树。
墨画叹了口气,“伱说没串通,别人会信么?你自己想想,你自己会信么?”
而神念之道,本就是这样的。
“我乃申屠一族的后人,体内流着大荒皇族的血脉!”
梦魇之中,在河神施展血河神通的时候,他就晕了过去,之后神志不清,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莫名其妙醒过来,就躺在地上装死。
他若真动了杀心,神明都保不住自己。
茫茫多的邪祟,生出一条条邪异的因果线,凝成一条血河一般的因果河流,全都连向了小瑜儿。
墨画又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漏掉什么好东西,也没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才沿着原路返回。
“是。”
墨画点头,“明知山有虎,没必要偏向虎山行,直接把山炸了,也是一样。”
奢大师面色纠结。
……
“别杀我!”
只是不知,这是大荒之主的特殊权柄,还是所有邪神,都会以“梦境”作为神力的媒介。
墨画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它很强很强。
祭坛之上,墨画睁开眼,而后没有迟疑,立马取出灵墨,神识御墨,在祭坛之上,布下了数道,二品十六纹的地杀阵。
留着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威胁一下,不能让他乱说话,尤其不能,让他把自己的事说出去。
“羊角奉行?!先来两只……”
奢大师一脸铁青,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退一步,万劫不复。
十几息后,爆炸平复。
忍一时,生死未卜。
众人:“……”
“但是数量稀少,应该比较稀有,要不要点呢……还是点吧,反正又不要钱,不点白不点……”
以后熟练了,成熟客了,再点些有挑战性的菜单。
“小公子,里面情况如何?”
墨画忽然有些担心。
顾安便道:“千余年前,大荒申屠王族叛乱,僭越道廷,自封为皇,道廷派苍龙道兵镇杀围剿。”
神权之树上的节点,也就是一个个“梦境”。
“我不会打不过它们吧……”
其他邪祟,应该不成问题。
毕竟自己只是个筑基境的小修士,目前还惹不起这么一尊大邪神。
这道气息,微弱而隐晦。
奢大师一惊,立马道:“我还有秘密。”
不过大荒邪神屠修士,养爪牙,炼妖魔,驱邪祟,污神明,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仿佛墨画,是一个可怕的邪神。
他也不知道,宗门里都有哪些老祖宗。
奢大师道:“离州以南,无尽大山,申屠一统,大荒封王……”
跳进烟水河也洗不干净的那种……
墨画的目光,又在神权之树密密麻麻的节点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心中一震,发现了个“大家伙”。
这么算来,自己对大荒邪神,可真是“恶行累累”……
顾全目光征询地看向墨画。
一股凉意寒彻心扉,奢大师浑身颤栗,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墨画。
只能“用”,但不能“改”,更不能“破坏”。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救下瑜儿?”
他一脸不相信。
墨画见奢大师的神色,心思微动。
墨画有些不解。
自己边“吃”边战,以战养战,就无所畏惧了。
更别说通过权柄,摧毁节点了。
但梦境是神念的延伸。
墨画尝试着沟通神权之树,动用神明的权柄,但发现不行。
墨画皱眉。
“这个妖魔,一团黑水,看不出是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吃’坏肚子……”
神念是现实的造物。
“大荒皇族……亡了,仅有少数族裔,散于九州,苟延残喘,早已今非昔比了,也难以重现大荒王庭的盛势了……”
这个奢大师……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再装死,就真的把你杀了!”
众人离开洞口,墨画隔着老远,以神识催动阵法。
太虚门传承悠久,底蕴深厚,门内肯定有一些老祖宗,护佑着山门。
墨画轻轻拍了拍奢大师的肩膀,“是你。”
事不宜迟,墨画立刻开始进行尝试。
顾安等人颔首称是,神色略显释然。
一般来说,吃“流水席”,都要有一道很硬很硬的菜压轴的。
简而言之,就是类似渔村这样的邪神据点。
墨画好奇,“为什么?”
第七百零四章 “点菜”
这道剑意,墨画之前还未必能感受出来。
此行历经种种波折,虽然有很多事情,阴森诡异,他们想不太明白。
“这重要么?谁会在乎呢?”墨画叹了口气。
群魔伏首,听从号命。
成功发号施令之后,墨画的神念,便立马脱离了神权之树。
梦境是沟通神识的桥梁。
路径的终点,是瑜儿的梦境。
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该救的人救了,该抓的人也抓了,任务也顺利完成了。
顾安顾全神色皆是一变。
现在学了入门的神念化剑,才有清晰的感知。
“可是……怎么破坏?”
这个老杂毛,知道得太多了,留着多少是个隐患。
“别杀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奢大师神色慌张。
墨画神色凝重,“里面太危险了,我没敢太深入,也没查到什么,直接炸了吧。”
而操纵妖魔,侵入瑜儿梦境,也有一定风险,需要花一些时间,事先准备好。
河神梦魇一行,他是明白的,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阎王的字典里,必然没有“皇裔不可杀”这条规矩。
邪神化身,都被自己宰了。
奢大师顺势跪在地上。
似乎也成了目前,最好的办法。
墨画猜测,这应该是太虚门的原因。
“杀了吧。”
墨画一身轻松,心情愉悦。
现在甚至就坐在它的祭坛上,窃取着它的权柄……
里面既然有阵法,那自然就是小墨公子说了算。
墨画心中一震,而后露出耐人寻味的目光,瞅了眼奢大师,“就你?”
“梦境之中,又是谁为我开的门,谁给我带的路,谁对我泄的密,谁跟我串通一气……”
瑜儿入了太虚门,也算是受了老祖宗的庇护。
“要把他丢在这里么?”
“鱼人妖魔?竟然还有……大荒之主还污染了其他河神?或是还建了其他河神祭坛?”
接下来几日,也不一定有空,还有事要善后。
“这个妖魔壮壮的,应该很强,也来一只……”
“大家离远点。”墨画道。
奢大师一怔,有些迷惑,随后瞬间明白了什么,面色苍白,难以置信道:
墨画满意地点了点头。
墨画微微颔首,略作沉思,而后靠近奢大师,低声道: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守口如瓶,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要说出任何,有关于我的事,尤其是对你的‘神主’……”
申屠?
奢……屠。
他并不是邪神据点,而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还能让自己饱餐一顿,弥补神识晋升十七纹的缺口。
现在肯定来不及,他现在不在瑜儿身边。
奢大师猛然睁眼,一个激灵,立马蹦了起来。
老祖宗常年隐居闭关,深不可测。
之后,就可以“点菜”……不是,是“调兵遣将”了。
既然已经开了口,就要一“吃”到底!
墨画心中暗自坚定道。
“可以回去了。”
这个祭坛,只能用一次。
墨画满眼期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看看,都有什么邪祟……”
这样一来,既能削弱邪神的势力,缓解瑜儿梦魇的压力。
既然不能更改,也不能毁掉节点,没办法直接救下瑜儿……
墨画皱眉,“皇裔?”
当然,这是墨画猜的。
还有大荒邪神……
墨画犹豫许久,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将它给点了,但纠结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琬姨对自己这么好,瑜儿也将自己当成亲哥哥一样,有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这么善良的孩子,不能让他遭遇什么不测。
墨画他先设置了“路径”。
墨画眉头微微皱起。
奢大师神色变幻不定。
“小邪神”掌控权柄,发号施令。
奢大师尽管害怕,还是声音颤抖,试着自证了一下清白:
“我……不是叛徒。”
墨画想了想,又动了些手脚,将这些妖魔入侵的时间,都错开了一下,这样一波接一波,留了休整的空闲。
窃取邪神权柄,扮演“小邪神”,代替大荒邪神,发号施令,驱使邪祟妖魔,入侵瑜儿的梦魇,以此来……
墨画皱眉思索,忽而灵光一闪。
“狐妖?这是什么妖魔,粉色的?怪怪的……先点一百只尝尝……”
结合瑜儿的遭遇,墨画对这棵,象征着神明权柄的神明之树,有了大概的认知。
顾全看了眼墨画,问道:
杀过它的爪牙,炸过它的魔殿,拆过它的祭坛,吃过它的神骸,吸过它的神髓。
还屡次坏了它的事。
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不知不觉间,好像就成了“神主”的叛徒了。
甚至有可能……还不止十七纹?
墨画小心脏也忍不住噗通直跳。
墨画又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
“梦魇消失了,河神也没了……所以,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梦魇里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你就是那个带路的叛徒……”
然后自己在瑜儿身边守着,等着这些妖魔来送?
墨画好看的眼睛熠熠生辉。
墨画又看了看瑜儿的节点。
既有妖魔邪祟,也有邪神本源。
“可是河神大人,它已经知道……”
顾安顾全等人,还在洞口等着。
大荒邪神的权柄,很可能与“梦”有关。
墨画心中沉思。
当然,该怂的时候也要怂,该躲的时候也要躲,最好藏在阴影里,永远别让大荒之主知道。
“我甚至,连本姓都不敢用,只取了个形似的字,用了‘奢’这个姓……”
“此战惨烈,持续数十年,最终大荒皇君被枭首,其余皇族也都尽数伏诛,活下的没几个……”
奢大师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
“我没有!没串通!”
万一打不过,岂不是把瑜儿给害了?
墨画又在心里,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神念之力,以及神道阵法,和神念化剑的威力,稍稍放心了点。
墨画一边看,一边嘀咕着:
墨画默默看着他。
他这个太虚小弟子,估计从入山门开始,直到从太虚门毕业,都未必能见到这些老祖宗的真容。
“半牛半马的妖魔,二品低端妖魔,估计味道不怎么样,但个头不小,先来三百只,垫垫肚子……”
奢大师生气,但又不敢对墨画生气,只能带着深深的怅然道:
“我真没骗你……”
有点棘手了……
“别忘了……”
这下总算功成圆满,可以回去了。
自己也是第一次“点菜”,稳妥一点比较好。
墨画忽而眼皮微跳。
墨画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见墨画出来了,顾全微微松了口气,问道:
“这人身上,若真有大荒皇裔的血脉,那就非同小可了,轻易还杀不得……”
但所有节点中,唯有瑜儿是特例。
顾安低声道:“这样……好么?”
一行顾家修士,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
众人琢磨了一下,缓缓点头。
他的权柄并不大,还远远达不到权限,去修改神权之树,变更神权的节点,更改权柄的终端。
之后墨画开始行驶神明权柄,通过神权之树,操控妖魔邪祟,确定在某个时间,开始入侵梦魇。
路径节点,天数时辰,都已经确定。
奢大师面色愠怒,但刀架在脖子上,根本硬气不起来,忙道:“饶命!饶我一命!”
墨画便放心了。
墨画不置可否,而后看了奢大师一眼,目露沉思,身上的杀意,或明或灭。
那就索性反过来?
“差不多了……”
各个节点,众多梦魇之中豢养的成千上万的妖魔邪祟,那一瞬间,尽皆受其支配。
不过片刻,他的神念,便沟通了神权之树。
节点虽然明亮,但似乎受了什么封锁,有些暗淡,而且还隐隐透着几分古朴的剑意。
这一道命令,被墨画烙印在神权之树上。
“无论你是不是,你现在都是了……”墨画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邪力。
这个时间,墨画琢磨了下,定在了七日后。
奢大师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一个念头,深深种在了心底:
“我是叛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