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市籍的车间副主任从郭栋材那里出来以后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个车间主任动员他们辞职跟他走，但是就只说是工资比这里高，卖人头的介绍费却自己独吞只字不提。他也有被耍弄的感觉，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只去政府闹事的队伍。但是他自己对那些开始不想离职的员工也是指责嘲笑甚至羞辱谩骂，说他们是猪，是胆小鬼，是孬种，是白眼狼，是垃圾…

郭栋材在市政府门口又看到了车间副主任，副主任低下了头也不说话。郭栋材走过去对他说：“不要拉不下脸，想想别人拿你当什么了。”

郭栋材说完就走开了，他看到副主任在人群中找到了班组长老乡。他们在说：“要不我们先回厂里吧。”

郭栋材看到他们两个在跟一些江河市的老乡私下说着，郭栋材给华港实业的人资总监挂了电话，希望他也联系一下车间副主任让他回车间做事。接着郭栋材看到人群中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估计多是江河市的老乡。

尽管江河老乡离开了一些，但是现场还是乌压压的人，市政府门口本来位置就不是很宽敞，几百号人把这个门口堵得死死的。有人推了几下电动门，电动门晃了几下，门卫和警察靠近不了他们，他们中有人就更加放肆，几个人一起对一下电动门，随着们的晃动他们发出得意地浪笑，不知道笑声对这些年轻人是鼓励还是奖励，反正都一样对他们来说就是兴奋剂，一下有更多的人更使劲的往电动门推去，“噢”的一声电动门门被推到了。

电动门外的人先是往里面看了一下，接着有人跨了过去，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更多的人到了院子里面。

这个时候警察出现在前面，一下出现了一排的警察。工人中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一样刷的亮出很多条五彩的布条，上面写着五颜六色的字，有“还我血汗钱！”“欠薪有罪！”“讨薪有理！”“无良老板是吸血鬼”…

不知道从哪里还冒出来记着，他们在这些人的前面兴奋地拍着照，这些工人看着大小长短镜头，虽不是很多但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一丝做明星的滋味。有些人情绪激动的喊起来了，很多后面的让你跟着喊。

大楼里有一个办公室几个人在商议怎么平息这些人的冲击。

事情往往是这样，在开始的时候没有人重视外面的声音，别说重视就是理睬都没有，都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或者是以为这些人不能怎么样或者不敢怎么样，事态就是在这个被无视的氛围或者说土壤中滋长，有时还会在一些催化剂的作用下疯长，这个时候才有人想怎么打压和控制。

这个办公室的人就是在研究这个问题。

“我们的防暴支队不是干干集训了吗？有多少人？”问话的是协调公安的市领导。

“一百五十多人。”公安局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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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来考验一下，按照规范的制止骚乱预案上场。”市领导说。

“合适吗？这些是农民工呀！”公安局长表示忧虑。

“但是你看到了吗，冲击是政府破坏了公共设施，扰乱了政府的办公秩序！”市领导有些严厉。

“我向省厅报告一下，万一不妥。”

“你们这个样子推诿扯皮不重视地方政府意见怎么能及时维持地方秩序！”

郭栋材是听到了里面几个人的对策，他传呼了车间副主任，副主任一会儿回过来电话。

“有没有办法通知还在市政府这里的江河老乡回去，不能再留在这里了。”郭栋材说。

“我想办法吧。”

防暴警察到来的时候市政府大院里已经比较混乱了。有人看着举着盾牌的警察很是不爽，有人煽动的喊起了口号，除了他们红的黄的蓝的布带上的这些话后还有更激动的。

郭栋材站在这些工人的前面做一些劝解工作，他的身后就是特警。

“我们车间的副主任在哪了？”

栋材听到有人这样问。

“就是给这个姓郭的他的老乡劝回去了，做了缩头乌龟…”

“这个姓郭的是破坏分子。”

…关于对郭栋材的指责一下子铺天盖地的来了。有人王国栋材这边扔了石头，接着又有了碎玻璃，接着还往警察那边扔了过去…

郭栋材被扔到脸上、头上了，血流了下来；警察的盾牌发出尖锐的响声，一副盾牌缺了一个小角…

接着看热闹的，有些在跟政府接触中有怨气的，都来这里踩这趟浑水想发泄一下。警察来了很多，干部也被动原来了很多。

工人这边是车间主任在前面，十来个情绪激动的年轻人跟在后面。警察里面一个小头头出来说：“市政府领导发话了，你们推选三个员工代表到会议室去谈。”

“三个太少了，我们不干！”车间主任讨价还价。

“你认为多少人比较合适？”

“十个。”

“不行，增加一个四个。”

“不行！八个。”

“双方最后说那就五个吧。”

商谈在市政府小会议室里进行，员工五人，部门有信访局长为牵头的代表，包括乡镇、公安、劳动、工会等等部门，还有华港实业的老板。

“你们能够做主吗？我们没有什么无理要求，就是要求今天内结算我们的工资，我做了工你给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什么原因要离开华港呢？”

“不要说了，说这些没有意义。给你八分钟决定，不行我们先回去。”车间主任说。

信访局张对企业老板说：“这个问题你答复吧。”

“这个问题做不到。你要违反规定提前辞职有没有特殊理由，合同上说清楚了的不行，再者我的企业近两万员工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而且立马结算你的工资，我的企业怎么办下去？”老板不同意。

“跟你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好谈的，都是做不了主又没有诚意的人，我们先走了，除非你们的市长出来跟我们谈再说。”车间主任说完起身就走人。

“这样吧，我跟市长联系一下，你们再等两分钟。”

信访局长说着就到门外挂电话。回来的时候说：“我们的分管副市长下午两点，还在这里跟你们谈。”

“好吧，就算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市政府门口的人基本还在原地，车间主任招呼了几个班组长安排了一下买饭就地吃午饭。

数人头的时候车间主任看了江河市的人走了很多，他又一次骂起了车间副主任，还狠狠的说：“这个姓郭的，我要跟你没有完！”

车间主任把几个班组长拢在一块说：“下午两点我再上去谈，半个小时我还没有下来你们就按原计划第二方案去做，速度要快，队伍要整齐听指挥。”

郭栋材听到他们在骂自己，也听到他们说第二方案的事，但是不知道这个方案是什么内容。

下午两点的时候分管的副市长和上午的一些部门领导又集中到了会议室，但是员工代表迟迟未到。信访局长挂了电话到自己属下，在大院找到几个员工代表，他们很自信自豪地昂首挺胸进入会议室。

“这是我们的分管副市长，你们有话尽管说吧。”

“你先说你能不能做得了主。只会说废话的就不要谈了。”

“我什么做不了主？”

“这里各部门的一把手都在，都是一言九鼎的，说话绝对算数还有企业的老板也是说话算数的，有什么话就说。”副市长说。

胡局长是没有到，但是胡局长交待了郭栋材可以做主。

“我们没有不合理的要求，就是给我们血汗钱，钱一到手我们马上全部走人。”

副市长又想说为什么你们要走，是不是要求要加工资，还是有什么误会；有的局长也准备了要说的很多话，大道理有，小道理也有。

“如果你们还是要扯皮就不要扯了，我们不爱听，我们都是穷苦的人，现在已经没有钱吃饭了，这些道理不能充饥。还是干脆一点，我们就这个小小的天经地义的要求，可以就说可以，不行就说不行。”有班组长说话了。

副市长还想绕个弯子来劝说。还是被这五个代表顶了回去。车间主任起身要走了，信访局长说：“等等，你们的老板好没有说话。”接着转向华港实业集团的老板说：“你拿个诚意做点退让表个态。”

老板低着的头好一会儿缓缓抬起来说：“政府要主持个公道，办企业是很不容易的。企业没有依法依规管理用不了一个月就要破产。这个企业有近两万员工，他们的就业、家庭都跟这个企业连在一起。政府要有税收来支持开支，来发展社会的事业…”

这回有两个班组长起身了，其中的一个说：“你还要不要讲国际形势？走吧，听你放屁！”

这回拦不住了。五个人到了政府大院门口喊了两辆载客摩托车坐上就走了。人也散了很多，只有零星的看热闹的社会上的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