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世安
作者:缚瑾 | 分类:都市 | 字数:52.7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卷二:错承两世情_第四十二章 差点命丧黄泉
白唯贤的脸色格外难看,他盯着我,连我一个眨眼的动作他都想多了,“心虚了?半个月前,我接连去了三次,你都不肯见我,原来是跟着别的男人苟合,腾不出时间陪我是吧。”
他说完一个箭步冲过来,死死捏着我下巴,“怎么不说话了,脑子笨嘴也笨?张嘴!”
“我没有!”
在家里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在外面都不给我留面子,何况还是莫谈霖面前,他知道了肯定会告诉黎艳惜,都以为我被赎身过好日子去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处境,我往两边躲,白唯贤是个男人,力气自然比我大很多,我挣扎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
“没有,那孩子谁的?”
他眯着眼睛,“权晟风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还不确定有没有,但我仍旧挺害怕的,如果真的有了,那势必是权晟风的了,我对他的感情虽然很迷茫,我也很感激他三番五次救了我,但要说到给他生孩子,我还没这个想法。
“谁说怀孕了,大夫说没有。”
白唯贤的手向下移动了几厘米,卡在我喉咙上,虽然力道不大,可我还是觉得勒得慌。
“如果有了,肯定就是他的,你们那点事,我已经查的八九不离十了,真看不出来,你到底还有多少男人?白鸢鸢,你跟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让你和孩子都活不了!”
“要闹出去闹,这里是医院。”
莫谈霖将笔拍在桌子上,满面怒容的站起身,拉开白唯贤和我的距离,“她没有怀孕。”
他说完将病例本递给我,“也有可能是子、宫肌瘤,你可以自己平时自查一下,看看便血么,有没有绞痛感,如果过几天还作呕,就再来复查一次。”
我点点头,往门口走,莫谈霖叫住了白唯贤,神情愈发的清冷漠然,跟看仇人一样。
“说一句和我作为大夫无关的话,我一向认为男人对女人,动手是很失君子风范的一件事,女人不管是好是坏,在这点,终究不及男人,白先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言行,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多嘴把白先生刚才的丑态透露出去,对白氏企业的影响,恐怕也不会太好。”
白唯贤眯着眼睛,一张俊朗更加狰狞,“你威胁我?你做好你的大夫就够了,怎么,你是她的嫖、客?”
莫谈霖面无表情,指了指楼道,“我私生活很自律,这点比不了白先生身边女人繁花似锦,另外,我要工作,请你出去。”
莫谈霖说完转身坐回了办公桌后面,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牙尖嘴利,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如外表那样温润翩翩、冷漠寡言,除了偶尔对我恶言相向,对谁都很礼貌规矩,我忽然对黎艳惜的眼光持有一个特别赞赏和敬佩的念头,而相反,我也对我记忆里那个白唯贤的逝去特别痛心疾首。
有生之年第一次彻头彻尾的明白了时间的强大,在于把一个人一段情变得面目全非。
我和白唯贤出了医院,他一直冷着一张脸,我们坐进车里,他把车开得飞快,我死死扣住安全带都觉得身子要飘起来一样,中间他忽然身子颤了一下,然后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将我一个软垫扣在我前面的安全扣儿里,估计豪车都有那个,大抵是自己安装上去的,我看着车窗外的建筑,却发现并不是回公寓的路,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儿,忽然他一个刹车,我们两个人都弹了出去,他捂着额头,颧骨的位置流着血,我吓得啊了一声,他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叫什么。”
他推开车门,走到最前面,打开了车头,不知道在检查什么,然后又爬到车子底下,弄了半天,最后爬出来,血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流到脖颈的位置,我赶紧钻回去,把手包打开,里面有一条丝巾,我们这些风尘女子,经常脖子或者胸口被客人咬出来红痕,夏天穿的少,为了防止被暴露出来惹人侧目,我们都会随身携带者一条丝巾,明面处有那些痕迹,就围起来遮盖住,我虽然已经不做了,但这个习惯却养成了,也还好,我还有这个习惯。
我拿起来给白唯贤系在头上,连着耳朵,但是系不好,只是敷在上面,风一吹就掉,我的丝巾是素蓝色的,可戴在他脸上,瞧着他那个样子还是觉得格外滑稽,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看着我,脸色更难看了,“白鸢鸢,你有没有良心?”
我愣了一下,“啊?是你开车开得那么快,要不是那个安全气囊,我也会这样了,我还要良心?”
他恶狠狠的推着我的身子,按住了我肩膀,把我往刹车的位置按,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抬腿朝后踢了一脚,他吃痛的松开我,我赶紧躲开,“白唯贤你干什么?”
他咬牙切齿,“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我开起来之后发现太快了,就要减速,可已经来不及了,最后我只能拼尽全力踩下去,刹车没有失灵,只是力度太小了,有人拿东西扳过,目的不是想害死我就是想让我撞死人吃牢饭。”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白鸢鸢,做人讲点良心,要不是我给你脑袋前面安了软垫,你以为我都开到了快二百迈安全气囊就能救得了你?你早撞死了!”
我当时愣住了,看着他,那鲜血殷过了蓝色的丝巾,染成了一片血红,“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安。”
“废话,我要是有两个,我能不安么?”
我看着他忽然就哭了,我也不知道最近我怎么这么爱哭,我以前都是爱笑的,因为黎艳惜告诉我爱笑的女人才有好运气,所以我就算想哭也都逼着自己咽回去,可我自从遇到了权晟风和白唯贤,我都成了泪罐儿了。
他捂着伤口,估计痛得脸色都变得难看了,他四下看了看,“幸好我出来之后走了公路,如果上街的话,肯定要撞死人。”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河畔,“跟我过去,清洗一下。”
我整个人都是慌的,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我点点头跟上他,他额头上的鲜血顺着他走路的幅度滴在泥土地上,我恍惚中又想起了权晟风险些命丧黄泉的那个雨夜,我发现他们出事几乎无一例外都有我跟在身边,我那一刻懊悔得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我,“白鸢鸢你干什么?”
我含着泪没说话,刚才那一下扇得实在太用力了,我疼得眼冒金星,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小时候邻居姨娘说的那样,我就是个克星,克死了自己的爹妈,现在又来克他们。
他蹲坐在河边,将丝巾解下来,我用手掬了一捧清水,扣在掌心,给他泼在脸上,他很大声音的骂我,“轻点!”
我伸手在他脸上摸着,伤口附近有些肿胀,磕得不是很深,但差一点就撞破了眼角,有可能会瞎,我问他疼不疼,他没好气的回我一句,“不疼你试试。”
他闭着眼从口袋里掏出来白方帕,他特别爱干净,这个在我小时候就知道,他每次抱着我出去玩儿,都会带着纸巾,坐在哪里都先要擦一擦,吃饭喝水也都要擦嘴角,我年幼喜欢嘟着鼻涕和口水,他不看到也就罢了,只要看到一定会给我擦下去,他告诉我鸢鸢要做个淑女,我就记住了,之后到现在,我的包里也总带着纸巾,因为他我养成了许多习惯,我曾想过,倘若这些习惯我这辈子都改不掉,是不是对于他这个人的思念,也都彻底戒不掉了。
找不到他最绝望的时候,我挺憎恨白唯贤的,既然不能守着我一辈子,就不该让我变成像他那般的人,害我一生都放不掉。
我给他洗净了伤口,血却还滋滋的往外冒着,我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在伤口上敷了一会儿,殷湿了两张,那鲜血淋漓的白纸巾让我吓得更想哭,我从小怕血,那个雨夜天黑得看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一定比白唯贤这点伤更触目惊心,但我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男人,他哪怕被虫子咬了一下,我许是都辗转反侧心疼得睡不着。
我把方帕给他系在伤口上,轻轻紧了紧,他蹙着眉头,时不时的嘶一声,我也不知道是轻了还是重了,更不敢用力,最后就那么粘在血渍上,他很不满的扒拉掉我的手,“这么没用。”
他自己咬着牙狠狠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这附近没有车,得走一阵了,上了公路,走到桥上,就能看到出租,车就停在这边,我给公司打电话找人来拖车。”
他说完迈上土坝,我跟在他身后,这一路几乎荒无人烟,我在莞城两年多,不知道看似不夜城般的花花世界竟然还有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我也没到这边来过,一点也不认识,白唯贤的记忆力很好,他带着我一直走,走了许久,渐渐看到了车流,他站在原地屈膝喘了喘气,我看到他额头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鲜血把白色的方帕都染红,我指着他,“打120来接你吧。”
“死不了。”
他冷哼着直起身子继续走,“权晟风是男人,扛得住,这点伤,你以为我抗不住?”
我没说话,只是试探的把手伸过去,扶着他,减轻他的压力,他并不领情,狠狠的给我甩开,脚下也走得更快些,“白鸢鸢,你少跟我假惺惺的,你肚子里兴许都有了别人的孽种,我告诉你,如果你怀孕了,你就给我滚,我白唯贤一辈子没戴过绿帽子,我可不希望走我母亲的老路,到死都抬不起头。”
“我和权晟风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啜喏许久才说出来,他步子顿了顿,没有回头。
“权晟风救了我两次,他在我心里是个好人,好男人,但我和他,没有。”
我昧着良心说出这句话,我只想陪着白唯贤,我怕他误会我,我已经不干净了,没把最好的留给他,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我不希望,他真的有一天不要我了,即使我知道,那一天也是早晚的事。
“权晟风对你目的不纯。”
他终于转身看着我,“男人也是有直觉的,他不是好人。”
我抿着嘴唇,这话权晟风自己也对我说过,他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坏人,很多人都这么说,可他确实没害过我,相反,他还救了我,比任何一个我认为是好人的人都对我好。
“嗯。”
为了不让白唯贤生气,我没有逆着他,而是应了一声,他对我说了句,“过来。”
然后就不再动了,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我,我走过去,他揽着我的腰,“告诉我,权晟风喜欢你么。”
我看着他的侧脸,没有任何戾气,只是平静。
“不知道。”
“实话。”
他搭在我腰上的手用了些力量,“白鸢鸢,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犯不上和一个曾经是小姐的女人计较什么,我既然给你赎了身,把你带在我身边,你就不要欺骗我,不然,我能把你带出来,也能把你送进更可怕的地方。”
他说得很认真,我望着他那张淡然的脸,没由来的觉得发冷,我只好点了点头。
他似乎笑了一下,很高深莫测的那种笑。
“如此,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