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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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四十三章(5) 第 二 次 开 庭
也有人道:“是这么回事,判了刑,再想得到赔偿就是一句空话。”
审判长道:“你们看看原告,多么通情达理。你们也应该为他们着想,拿出一点实际行动出来。严伟,你愿不愿意拿十万块钱出来,先行处理?”
严伟回答:“我很愿意。可目前就算要我拿出一万块钱,我都没办法。要是我在外面,可能还能借到几万块钱来,朋友们会相信我有偿还能力的。我对他们也很同情,有一种负罪感。可是我现在不能自由,叫我到哪里去借?”
审判长又问:“高明亮,你呢?能不能拿出十万?”
高明亮断然拒绝:“我没那么多钱,你判严伟坐牢就是。”
审判长又问:“尹律师,你能不能同舒经理商量一下,先拿出十万块钱来?运输公司这两年的效益不错,十万元不成问题的。”
尹明泉回答:“运输公司已经拿出了五万块钱出来,舒经理不会同意再拿十万块钱出来的。”
何玉琼急了,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哀求:“我求求你们,先拿十万块钱出来。就算是我个人借的,由我来还,不要你们承担好吗?”
高明亮断然拒绝,无动于衷。尹明泉表示自己只是代理人,没有权力。
审判长道:“你们愿意赔,拿不出钱来,拿得出钱的,不愿意赔。看来法庭调解无效,无法进行调解了,只有等法庭判决了。”
审判长宣布:“10.16交通事故,民事诉讼法庭调解失败,等候法庭重新调解通知,或者合议庭会议后的判决书。现在休庭。”
宣布休庭后,审判长让严伟在庭审记录上签完字后,对法警说:“将严伟送回看守所去吧!”
严伟又被带上了手铐,在父母、亲属们依依不舍的护送下,走到囚车旁,钻进了囚车的囚仓。在车里他举着戴了手铐的双手对着车窗外挥动,向亲人们告别,泪水又*了他的眼眶。囚车开动了,向着看守所驶去。
在车里,他想着法庭上的高明亮那么无情的陈群,似乎要将他置于死地。也许他认为将自己判了重刑后,就能不再承担赔偿责任,就可以不拿出钱来。他把金钱看得太重了,也不惜把友情出卖为代价,达到目的。友情在他的心目中会是什么呢?同这样的一种人在一起经商,是自己事先没擦亮过眼睛,现在同他合伙的那台车还在跑,何玉琼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理,是交给了一个亲戚在代为管理的。不知高明亮在里面搞了多少名堂,自己的那个亲戚会是他的对手吗?
严伟同高明亮曾是高中时的同学,家里相隔不远,两人的关系很相好。几年的同学生活使他们建立了很深厚的友情,成为相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后都没有考上大学,高明亮又回到学校去补习了两年,终究不是读书的料,没有读大学的命,便去学习开车,考取驾驶证后,买了辆农用车在村里附近,帮人拖拖砂石料盖房子、送送公粮,还在小煤矿帮忙转转煤,赚了些钱后,又换了台东风车跑生意。严伟则穿上了军装,几年的军旅生涯后,回到地方被分配到运输企业,也开上了车。每次严伟请假回家探亲时,总要买些礼物去看看这个同学。高明亮出车到长沙,也会到他家来住上一、两天。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高明亮变得很精明,也很小气,一门心思钻进了钱眼里。高明亮看准了跑广东的客运市场比较好,便邀约严伟一起出资购买卧铺车跑广东,严伟在单位的这些年,保住嘴巴是没有问题,但没有存下多少钱,连买套两居室的住房都没能力,又哪来的钱买车呢?便半开玩笑说:“只要你借几万元给我,就同你合伙买车。”一提到向他借钱,他就不干了,说:“做生意是要共同出资的,只有按出资的比例来分成。一起投资,要我借钱,这个不行。”一直都没有谈好,直到单位的效益不好,严伟下了岗,高明亮又几次打电话来,邀请他回秀湖合伙购车。严伟想想下岗后要找门生计,才能养家糊口,便将积蓄的准备购房子的五万钱块取出来,回到秀湖又在亲戚家里借了两万多块钱,买不起新车,便合伙花了十四万钱购置了那辆半新的卧铺车,跑起了广东的客运。
由于是相好的同学关系,两人之间也没有签订书面上的合同,只是进行了口头上的协商:营业收入按出资的50%进行分帐,风险共同承担,也按50%分摊,双方各出一名司机,一名售票员。收入、开支都是每趟算一次帐,修车、买配件各出一半。高明亮每次总爱玩点小名堂,沾点小便宜。严伟见钱数不多,为了照顾朋友的面子,就想,吃不了亏,成不了堆,也不与他计较。有一次,高明亮在广东的厂里带了一个打工妹玩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出车时不检查车辆,在回程中将活塞打了,当时,他还在跟那女的在调笑,发动机打坏时,没采取正确的处理措施,一惊,又使车头撞在了山上。后来雇车拖回秀湖修理,包括修车费、材料费、拖车费花了三万块钱。严伟二话没讲,就掏了一万伍千出来。想不到自己出了这件事情,他却想逃避责任,不愿共同进行承担。虽说这次的事情要大得多,但性质是一样的,应该平均分摊的。自己也因此而坐了牢,受到了惩罚。
他应该有起码的同情心和良心来接受这件事。他又不是没有钱。今天开庭中,他竞说出了那样的话来,怎能不令严伟气愤。妻子那么求他,只是暂借出来,不用他承担,他都无动于衷,那样的冷漠。现在看来,无论怎样的友情在金钱前面都是不堪一击的。
囚车驶进了看守所,办完交接手续后,严伟被关进了监室。
已经过了开晚饭的时间,监子里为他留了饭菜。严伟开始吃饭时,伍连志在旁边问:“今天怎么开了一天的庭?”
严伟边吃边回答:“今天是刑事跟民事一起开的庭。光原告就有六、七个,一个个讲起来,当然要不少的时间。”
伍连志又问:“结果如何?”
严伟答:“不知道,定期宣判。民事部分调解没有成功。”
过了一会,伍连志再问:“帮我打电话了没有?”
严伟在外面的一天,把这件事给忘了,压根就没想起来。此时,他不想实话告诉伍连志,引起他的不满和失望,于是说:“已经将你的电话号码给了我老婆,让她开完庭就打的。你放心吧!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吃完了晚饭,汤安马上过来接过了饭盒去洗。严伟不想去做彩灯,便到风坪中洗了个冷水澡,将换下来的衣服交给邵阳佬去洗。已经到了五月中旬,洗冷水澡只是略有凉意,不再那么冷了。进来已经半年时间,在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寒风都是洗的冷水。到了这个时候,冷水洗在身上,可以说是一种享受。经冷水一冲,浑身的疲倦随着冷水冲带走,人显得顿时精神多了。心中的烦恼也随着冷水的当头淋下,万千的烦恼丝给清理得干干净净。严伟从前还从未体会出来冷水对于消除烦恼、无奈会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经冷水一冲,能从烦恼的苦海中挣脱出来,整个人都象是换了血,又开始振奋。
邵阳佬已将他的替换衣服给准备好。严伟穿好衣服即上了床,往自己的铺位上一坐,吆喝一声:“打牌。”
许军华、伍连志坐了过来,还缺了一方的空位没有人。尹伟道:“汤安,你过来凑班子。”
汤安答应着,到铺底下找出扑克牌,坐到了空位上。
打的是双升级,严伟同许军华打的是对家。严伟一直牌很顺,打得兴高采烈的,整天开庭颓丧的心情,很快就得到了恢复。
早上妻子来接他时,曾很明确地告诉他,今天主要是进行调解,调解后法院就可以判他的缓刑了,并且说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出去了。想想今天的开庭,调解没有成功,那么,还能不能判缓刑呢?不过严伟在庭审中明显地感觉到审判长的问话有明显地偏向他的倾向,就是在调解中,审判长不是也说过:“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就是法庭判,也不可能完全按你们提出来的数额判,还要考虑被告的实际承受能力,适当地判处赔偿”吗?就是原告最后也向法官求情,请求还要判严伟的实刑,只要求得到合理的赔偿。因为他们知道,在众多的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中听到过,当事人被判了实刑进了监狱后,就更难得到经济赔偿了。就算法院判决了,也只是一张纸,难以执行。试想,当事人到了监狱,你还能问谁要钱去?往往得到的回答是:等从牢里出来,赚到了钱再给吧!有谁真心能等到他从监狱中出来?就算能等,怕也过了民事诉讼的期限了。一个杀人犯,杀人后的判决也有附带民事判决的,又有几个人能从被判处死刑的人那里得到赔偿金的?
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要想得到钱,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出去。具备起码的偿还能力。身处监狱里,劳动是为国家做的贡献,不会有任何的报酬,家里面还要往监狱里送钱,而一个不会挣钱的女人在外面又怎会有什么偿还能力来赔偿?她们的生活都是很困难的。要是严伟不被判刑,他们还有着得到赔偿的希望。有了这些理由,他们才会向法官求情的。
这么想想,严伟就觉得判缓刑的希望很大,不由心情开朗起来。还有一、二十天,就能离开这阴森的牢狱囚禁生活了。到外面的天地中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拥护灿烂、希望的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