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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正文_第二十九章(1) 断烟

书名:框中人 作者:锐纯 字数:3329 更新时间:2024-10-10 18:38:18

断 烟

在长久的囚禁中,严伟终于强迫自己消除那些悲观,沉闷的情绪,来适应这种与外界隔绝的环境,在这三、四十平方的空间里,寻求新的生活支柱、新乐趣,来勉励自己战胜悲观、绝望、烦燥、空寂,使自己活下去,使自己能有一个良好的时光。严伟从王老老身上悟到了要想在看守所熬过艰难的几个月,必须要有一个强壮的体魄,使病魔离自己远些,才能活着走出看守所。所以,他很认真地对待所里的广播体操,异常认真地做体操,体操过后,独自一人绕着风坪的边沿跑步。他给自己定了个指标,早上、下午各跑一百圈。因为每次转圈的圈子太小,每次跑下来都觉得头晕目眩、旋转。中午和晚上临睡前还做做俯卧撑和抑卧起坐,来收收腹,他要保持良好身体状况,来苦熬监牢里的岁月。

这几天老天爷很不客气,狠狠地下了几天小雨,剥夺了囚禁着的嫌疑犯。每天早上和下午到风坪中放风的活动空间,只能整天呆在监牢中。风坪上面的铁网,日晒雨淋,长了不少的铁锈,雨水将铁网上的铁锈冲刷下来,滴在地板上,使风坪中平滑的水磨石地板,染成了一团团难看的褐色锈斑。雨水冲之不去,连用牙刷洒上洗衣粉使劲地刷也刷不掉,整个风坪白一砣、黑一砣、黄一砣的十分难看,等雨水终于停了,下午开了风,祁连武便要刀疤鬼、李林负责指挥,监督,将风坪中黄褐色的斑痕刷洗干净。

刀疤鬼、李林带领底下的一班子人,在风坪中洒上洗衣粉,用旧牙刷使劲地刷,刷了半天,黄褐色的锈斑仍然顽固地占据着它的领地,不肯离去。祁连武见商什么作用,便四处寻找能除去污渍的武器。他在风门的上方见有块水泥块片已松脱,便叫人扭了下来,在地板上砸成几个小块,让他们用指甲大小的水泥块片去摩擦地板上的黄褐色的锈斑,经水泥块一磨,虽说速度慢,效果还不错,顽固的锈斑,经不住摩擦,乖乖地退出了它的领地,雪白的地板也重新展现了出来。在他们“哗啦”“哗啦”磨地板的时候,严伟同陈勋蹲在旁边看了会儿,便咽到监室中去下棋,任由他们慢慢地干。

这天法院来了人,一男一女,都还很年轻,是给刀疤鬼送判决书来的。他们让刀疤鬼在送达通知书上签字的时候李林趁机过去打听自己案子的消息。他问:“法官,请问我的判决书什么时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开庭多久了,犯的什么案子?”法官问。

李林回答:“叫李林,比他后一天开庭,是盗窃案子。”

“哦!那是李法官他们办的案子,应该快了。”法官回答。

“谢谢法官。”李林说完便离开监门到后面继续他的工作。

法官告诉刀疤鬼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并问:“你上不上诉?上诉的话,在十五天内提交上诉状。”

“不上诉。”刀疤鬼答。

法院的人走后,严伟从刀疤鬼手中要来他的判决书翻看了一下。他们这次抢劫最高的判了七年,是被称为小虎的那个家伙。最低的判了一年零六个月,另外还有四年、两年的。刀疤鬼因参与了谋划,抢劫时又持刀威胁被定成主犯。又因他不满十六岁的情节,符合法律从轻处罚的规定,经合议庭合议后,判了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一千元。

祁连武接过判决书后说:“满崽,只判了三年,时间不长。在这里已坐了半年多了,少管所减刑快,只要坐年多时间就可以出来了。不上诉的话,等十多天就来执行书了,家里的人可以来面见。到时,我干老婆来看你,可要带点好东西进来吃!”

刀疤鬼道:“要得。干爹,等我妈来面见时,一定让他买点好吃的来。要买两只鸡大腿,一只肥猪脚来,我都快要慌死了。”

严伟问:“来了执行书后,能面见几次?”

祁连武答:“一个月两次,每次十五分钟,同所长关系好的话,时间长点也没关系。”

严伟问:“为什么非要等执行书来了才能面见,来了判决书还不行吗?”

祁连武解释道:“判决书送达,只是法院的初审,还不能算是最后定案。被判的人要是不服的话,还可以向上一级的法院上诉。只要上诉,上级法院就会受理。上面还要调卷审查或维持原判,或发回重审,或者重新开庭。上诉期间还是怕会互相串供,影响上面的裁定。只有过了上诉期,你不上诉,才会下执行书交付执行。这样就算定案了,才会允许同家人见面的。”

严伟又问:“上诉的话,会不会在原判的基础上加刑?”

祁连武说:“上诉如没查到亲的案子,一般是加刑的。都是有些减,最多也只是维持原判。”

严伟道路:“这么好的机会,又不会加刑,为什么不去上诉呢?”

祁连武只得又解释:“上诉也不是都有用,上诉一拖又是两三个月,在看守所里一天抵一天,又没有减刑。在这里的日子多难过呀!所以,知道自己希望不大的,一般不会上诉的。早一点送到监狱,也好早一点能够判刑。到监狱做事,生活也要好些。活动范围要比这儿大得多。总比关在这里要好。除非是判了极刑或冤假案子,明显偏重的,或者庆中院或高院中有关系,有希望改判的外,哪个去上诉,呆在看守所里受罪。你知不知道,真正的坐牢,不是在监狱,而是在看守所。到了监狱,说不定你可以学门技术,平时还可以到图书馆看书,到活动室看电视、下棋、打球,不过是高墙里罢了。听他们坐过牢的人讲,监狱或劳改农场,日子容易过得多,一、两年过起来快得很。监狱里是允许家属见面的,表现得好还可以请假。有些监狱还有招待所,家属去了还允许同吃饭、同住一两天呢!有结婚证的还允许同居。”

严伟对此不太相信,忙喊姚冬生和武平华俩人过来证实。待他过来后,问他们:“你们俩坐过牢,说说看老五讲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武平华说:“五哥讲的很对,劳改农场比这里强多了,跟平时在外面工作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没那么自由,有人盯着,也没有工资,是义务劳动罢了。平时的生活要比这儿强好多倍。不劳动的时候,还会安排文体活动。有些人还在里面读函授大学,获得文凭呢。我在劳教所时,那里还允许去学开车,只要你交五千块钱,可以送你到长沙去参加驾驶员培训,完了还给你发驾驶证。学习期间也算服刑。劳教所办了个红砖厂,那里有两个人,家里有台破农用车,他们开到劳教所来,就在那开车,日子过得挺安逸的。三不三的还有些小收入,帮外面送砖自由得很,没有人管,只要赶上回劳教所所睡觉[就行了。到了外面谁也不知道你是坐牢的,这些人减教也快。”

“那你怎么不也去学开车?”陈勋插话问。

“我哪有钱?有钱的话就好了。”武平华答。

“那象我们这样本来是开车的,到监狱后能不能开车?”陈勋问。

武平华回答:“这就要看机会和你在里面同监狱长或管教有没有关系了。一般的搞段时间后,表现好的,他们认为你可以放心,就会安排的。不过,你要是自己有车带进去更好。车是你的,别人不会抢,他们也会付你一定的车费,不会让你太吃亏,这还要看你被送到什么地方,那里需不需要运输东西,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不同。

“老五。”陈勋引发了谈兴:“我听说过一个公司的经理犯了经济案子,被送进了监狱。监狱里办有几家工厂,产品没有销路,卖不出去,就快要停产了。这位经理办企业做生意的时候,外面有许多客户,都还有联系。监狱长知道后,便请他重新出马担任经理。他开始不干,不愿再做生意。监狱长跟他做了许多工作,答应他:只要他把厂子搞活了,产品打开销路,就按特殊立功给他判刑,并给他一定的经济回报,虽然不象在外面时那么丰厚,但也过得去,他才勉强答应出山。凭着他以前的客户关系和他的管理、营销水平,很快就使几个厂子红红火火起来。他回到监狱是犯人,一出去谈生意,交际,监狱长为了企业形象,他每次出门都有秘书、司机,西装革履的,严然一副企业家的派头。还要管教干部听他的指挥。不知情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服刑的犯人。后来刑满了,监狱长坚决扣留他在监狱担任意经理,薪水开得还不少呢!”

“他叫什么?是在哪个监狱?”祁连武问。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听别人说的。”陈勋说。

祁连武说:“这我就有点不相信。他在外面当官,坐了牢还同样可以当官。”

“那不一定。”严伟忙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现在不管是监狱、劳改农场,都在抓经济效益,自负盈亏。国家财政拨的款项有限,还要靠自己创收节支。监狱企业也是企业,也要受到市场的冲击。监狱办的企业经营不善,打不开销路,同样办不下去。有人能够将他救活,打开销路,当然会得到重用。只要有这个本事,那里又恰好需要这样的人,在监狱里同样有人用,就怕没本事。所以,陈胖子讲的话我相信。出去谈生意,总不能穿着囚服出去吧?他不出面,生意谈不成,现在市场经济,不风风光光地出去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