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夜赵勇由于好玩，顺手偷出了那枚炮弹回家。后来，朱来生看着稀奇，便要了过来，拿到家里来玩。那次王勇在朱来生家喝酒，朱来生炫耀说家中有炮弹，拿出来让王勇看。当王勇问他哪弄来时，朱来生神秘地笑笑，没有告诉他。后来，失枪案事发，王勇猜出那枚炮弹是出自象山武装部的。王勇怕坐牢，便将炮弹的事给检举了出来。

朱来生归案后，何然亲自组织了对朱来生的连夜审讯。审讯人员反复向他交待政策，要朱来生交待犯罪经过，检举同案人员，争取立功表现。对于警方的软硬兼施，朱来生只是说是由于好奇在路边捡的，所以带回家玩。其他的一概不说，审讯一时陷入了缰局。

何然将审讯人员分成三组，使用疲劳战术，三人一组轮流进行讯问，在第三天终于摧毁了朱来生的意志，交待了偷枪的经过。但对参与人员拒绝交待。朱来生说：“我们都是在社会上混的，社会上的人最讲的是义气，最恨的就是出卖朋友，出卖朋友会被砍死的。要我出卖朋友我朋友我不干，都算在我头上好了。我被抓住了，是我的运气不好，我一人全扛了。”审讯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此时，已是期限的最后一天。

何然亲自出马了。他来到审讯室，隔了一张桌子，在朱来生对面坐下。掏出一包“芙蓉王”丢在桌上，自己点了一支烟，又将打火机丢在桌上，对朱来生说：“我是公安局长何然。来，抽支烟。随便抽，以后你可能再没有这么好的烟抽了。今天抽过痛快。”然后对两名审讯人员说：“你们先出去，我要同他单独谈谈。”

“是。”审讯人员服从指示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何然改变了一下坐姿说：“朱来生，我跟你谈谈话，不算是问话，更不是审讯，不作纪录。你不要把我当局长，只是当成一般朋友，推心置腹地谈谈好吗？”

何然首先询问了他家都有什么人，父母的年纪多大了，身体怎么样？及兄弟姐妹的情况，就象拉家常一样，问完了这些，何然说：“听说你很讲义气，要一个人将案子扛下来？”

朱来生的态度很坚硬地说：“我被抓住了，是我倒霉，要我出卖朋友，我不干的。你不用多讲，多讲也没有用。”

何然说：“我很欣赏你这么讲义气，不出卖朋友，应该是条好汉子，要不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身份不同，我也可以同你交朋友们的。对朋友讲义气，是要互相的，也要朋友为你讲义气，不然就不什得了。”

何然又给朱来生发了一支烟，接着说：“古时候，大家就对讲义气的好汉相当敬佩的。你看过《隋唐演义》吧！那里的英雄个个肝胆相照，个个都是好汉。里面有个秦琼吧，还有一个程咬金吧，他们不但讲义气，对父亲的那份孝心更是感人。古人就提出‘忠孝节义’四个字，义是排在最后的。我们先不去讲‘忠’字，那是大道理，一时半会讲不明白。你讲讲孝字吧！你父母五十多岁了吧！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这里进去了，你妹妹还小，他们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你讲你要讲义气，要一个人扛下来。我在当局长前，是在法院当副院长的，专管的就是刑事，所以我对审判的事很清楚。你知不知道盗窃枪支弹药，数量又是那么多，那么惊人，会怎样量刑？我告诉你刑法的规定，盗窃枪支弹药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数量较大，性质严重的或造成严重后果的处无极徒刑直到死刑。你们算什么性质？十一支枪，千多发子弹，是可以武装一个步兵班，是不是数量极大，性质恶劣？你知道是什么罪？死罪。你能扛得下来？”

朱来生听到这里已开始害怕，额上冒出了冷汗。

何然暗自观察到了他这一神色，继续说：“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你叛了死刑倒是光荣了，做了英雄，可你父母呢，他们怎么办？你想过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你想没想过他们成天以泪洗面，去为你烧纸钱上香的悲伤？还要在人前忍受别人的指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你还怎么去‘孝’？不孝的英雄又有多少人会崇拜？再访美，你在抽上刑场时，那些你为他们顶过罪的人会不会站出来为你顶罪呢？不会吧！他们不会站出来说是他们干的。他们会不会在你死后去照顾你的父母？你跟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他们的为人应该清楚吧！”

“我看了你的审讯纪录，你不肯说，但我知道你不是主犯，你是被人叫去的。你没有进行策划，没有去组织，没有提出犯意，事后也没有分到枪和子弹，应该算是从犯。从犯是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的，那么最多也就是十年。要是你坦白地交待了，同志时配合警方抓获了其他案犯，我们就会认为你有立功表现。要是你积极检举揭发，提供线索，配合我们抓到了盗枪的几个主犯，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们是可以为你报重大立功表现的。在法庭审判时，我们可以为你求情，请求法院减轻处罚的。那么秒只有三、五年的有期限徒刑。权衡轻重，你好好想想吧！一个人顶下来判死刑的好，还是配合我们破案争取立功判三年的好？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

“朱来生，你才二十二岁，正是青春的大好年华。生命对于一个人是多么重要。生命不象其它东西，失去了可以再掐回来。生命失去了，仅一次再也没有了。二十二岁就失去生命多么可惜，你父母连孙子也抱不上了，你朱家连续后的人都没有了。你要是只判三、五年，还可以判刑，一般来讲有两三年就出来了，也才二十四、五岁。只要以后安分守己，还可以讨个老婆，结婚生子，孝顺父母。好了，道理我讲了这么多，这个选择你自己来作吧！”

说完了这些话，何然也不去摧问朱来生，便自顾自地架起了腿，悠然地抽着烟去了。

这么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看来朱来生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几次欲开口可又缩了回去。何然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他对打破朱来生这个出口，充满了信心。

“何局长，你讲的可是真的？我只要讲出来，配合你们的行动就能立功？立了功可以只判三年？”朱来生终于说话了，极小心地问。

“没错。我从法院当副院长到公安局长才三个月，对于法律上的事我是清楚的，不会弄错。”何然肯定地回答。

“那怎样才复工重大立功表现呢？”朱来生继续问。

“你老实地全部交待，并协助我们抓到主要案犯就是重大立功表现。”何然回答。

“那，那我选择立功。”朱来生说，终于下了决心。

“你考虑清楚了没有？”何然问，仍不放心。

“考虑清楚了。”朱来生回答。

“不会反悔了吧！”

“不会反悔的。”

“那好。希望在你的配合下，破了这个案子。抓获了主要案犯，我给人你报重大立功表现。”何然兴奋的说。眼看破案的胜利在望了，他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对头话筒说：“你带人进来，给朱来生作笔录吧！”

按照朱来生的招供，何然迅速安排了警力，并在朱来生的带领和指点下，迅速将邓青山、赵勇、邓高峰、温家瑞四人抓捕归案。廖斌因得到风声早警方半个小时出逃没能抓着。温如玉、祁连武、张祥、*、徐冲五人早已逃往广州，未能抓获。

抓捕盗枪团伙的四人后，何然安排刑警大队连夜审问，重点讯问温如玉、祁连武等人的去向。审问了一夜竟毫无结果。五人供述了盗枪的事实，但对温如玉一伙的去向一无所知，已有半年没联系了。只有温家瑞说，好象他哥哥去了广州，在广州的什么地方却不知道。何然指示刑警大队要严密封锁五个盗枪案犯被抓的消息，以防温玉如、祁连武他们行知消息后，再次分散逃离广州，给抓捕工作造成难度，一面向县委和市公安局汇报“11.15”盗枪案破获的情况。

何然再一次提审朱来生，询问温如玉的下落。朱来生也只知道他们去了广州，具体的地址也不知道。在钶然一再提醒和引导下，使他终于想起祁连武打的那个电话。一心想立功的朱来生马上向何然作了汇报：“大约在四个月前，祁连武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我带几个发廊小姐到广州去*。我因为一时未联系到小姐没有去，以后就将这事给忘了。他没有告诉我地址，只告诉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说让我到广州后，打这个电话就来接我。并且说，秀湖或外地的电话他不会接的，只有广州市内的电话他才肯接。”

“那个电话号码呢？”何然急着问。这使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把它夹在家中的一本书中了，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朱来生说。

“我马上派人同你回家去找，一定要找到。哪怕翻遍所有地方也要找到。抓到了温如玉、祁连武他们，你就是重大立功，我们会实现诺言的。”何然兴奋地说。立即打电话让重案组长带人密送朱来生回家寻找电话号码。

此时，一整套的诱捕计划在何然的头脑中酝酿，他已看到了大获全胜的曙光。

重案组长带两名侦察员立即将朱来生秘密地送进了他的家中。花了几个小时，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将他家中的书一页一页地翻找，终于在朱来生的一本中学课本中找到了这个写在白纸上的手机号码。

这天晚上，秀湖县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由局长何然亲自主持，有县政法委书记李立华参加的“11.15”特大盗窃枪支弹药案的专案会议正在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公安局负责刑警工作的副局长、刑警大队的正副大队长、重案组组长和“11.15”专案组全体成员。另外还增加了四名年轻漂亮的女警。其中有两名是从交警大队抽调来的，一名是机关负责文秘工作的，只有一名是刑警大队的年轻女刑警。

何然威严地扫视了一眼会场说：“影起全县关注的，困扰了我们几个月的‘11.15’盗窃枪支弹药案，现在已进入了关键的一仗，就要圆满地结束了。现在，我布置抓捕工作。局里研究决定，立即成立‘11.15’案抓捕小组。组长由刑警大队大队长担任，重案组组长担任抓捕小组副组长。成员为专案组全体人员，另外派武警中队的四名武警战士参加。在座的四名女警也将参加这次行动。抓捕小组一共十四人。你们分乘两台面包车和一台三凌车前往广州，另外带上朱来生前往。朱来生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你们要严密监视他的行动，又要掌握分寸，让他在抓捕过程中充分发挥作用。这次抓捕行动是一次诱捕行动，是利用温如玉、祁连武一伙急切需要小姐为他们*的心情，让朱来生到广州后打他的电话，查清楚他们 龟缩的地点。这次特意将你们四位女同志调来参加这次行动，你们要假扮成朱来生带到广州的发廊小姐、卖*，行动时不要露出破绽。既要监视好朱来生，也要配合他演好这场戏，同时要保护好线人的安全。温如玉一伙是相当狡猾的，只要稍一被他们看出破绽，他们就会逃避。所以在这场戏中，四位女同志相当重要，要表现出小姐的派头来。具体的行动方案由组长决定。我们已经同广州警方进行了联系，请他们协助行动。你们到广州后即与当地警方联系，取得他们的配合。要保持同我的联系，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为了保密，不走漏风声，散会后大家不允许回家，不允许同家里联系。夜里十二点准时出发，最后祝大家圆满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