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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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十七章(2) “新兵”的遭遇
说完了,张正东就坐在旁边等着。
严伟打开饭盒,一阵诱人的鸡香,浓浓地冒出来。鸡还很热,炖的恰到火候,不烂、不硬,一定是妻子一直守在炉火旁细心地炖的。好久没吃过鸡了,在监子里没有油水的生活,使他发慌。严伟夹起一块送入嘴中,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清炖的鸡肉会有这么香,这么甜,这么好吃过。
张正东坐在旁边看着他吃东西,一边说:“你老婆现在住在县城里的一具亲戚家里,她住在乡下往城里跑不方便。她要你不要着急,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事情总会解决的。她在外面为你到处跑,在给你想办法,她已经找过她姨父了,准备一起到长沙去找他的,在去之前打了电话,马少武回了电话,说他已离了休,对你的事无能为力。他这样说,你老婆便没有再去找他。不过,她还是准备按你说的到长沙去找找你的老团长,看他肯不肯帮忙。她讲。你要她办的事,她一定尽力去办,要你放心。你们的车子已经从交警队取了出来,现在正在修理厂修理。修好后继续去营运,赚些钱来还债。另外请了一个司机,每趟三百元的工资。她给我买了两包烟,我不要,她硬是塞给了我,也真是的,你们现在都这样困难。她讲你爱吃零食,买了些饼干,呆会儿你藏起来 带进去。在监子里你不要怕,他们不敢欺负你的。我在监子里打了招呼,他们会卖我的帐。你慢慢吃,别噎着。”
负罪与自责,使他心里很沉。“谢谢你。”严伟关心地问:“玉凉她还好吗?她一定瘦了,我担心她会撑不住的。”
“她还好,你不要耽心,家里也都很好。你别说话,快点吃,所长还没有吃饭的。”张正东摧促道。
严伟已吃了一大半,再也吃不进去了,又喝了几口鸡汤。又夹起了一块,他想努力多吃点,进去后就没得吃了。这时徐老虎走了进来,问他吃好了没有,吃完了就进去。严伟表示已经吃好了,并向徐老虎请求,将那些饼干带进去。徐老虎点点头说:“你自己注意点,塑料纸别乱丢。”严伟又连忙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中,便跟随徐老虎回到了监房中。
进监督后,严伟从衣服里面将 饼干拿出来 ,丢给老五。老五极高兴地对陈胖子说:“快,有饼干吃。”陈胖子也高兴地过去,俩人分食起来。这饼干是每四块包一个塑料小包,老五丢了几包给后面,交待:每两人一包,又问严伟:“你吃不吃?”
严伟回答:“我现在不想吃,等会儿要吃再拿。”老五同陈胖子各吃了几包,因才吃过晚,饭便将刀疤鬼叫过来:“满崽,把这好好藏起来,留着我们仨人慢慢再吃。”
王老老将严伟的饭盒子端过来。开晚饭时,王老老见严伟没回来,便帮他打了饭。严伟说:“我吃过了,饭你吃了吧!”又偷偷地将两小包饼干递给王老老。他在进来 时,先藏了两包在裤袋中,就似地下工作都江堰市交换情报一样。
王老老过去后,将饭分了些给严友来,徐老老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咽口水,终于涎着脸向王老老讨:“也分我一些。”王老老便又分了些饭给他。
严伟回到铺上时,老五问他:“刚才是谁来看你,面见了吗?”
严伟回答:“没有人来,是老婆带了一只鸡过来 ,所长放我出去几鸡的。”
陈胖子羡慕地说:“你的关系这么好,刚才颜所长开门放你,我就知道一定是出去吃东西的,不然开饭了,放你出去干啥?”
老五马上讲:“怎么不带些进来给我们吃?”
严伟说:“所长不肯,我还没有吃完呢!那东西又不能藏到衣服里面,只好带些饼干大家吃了。”
陈胖子问:“好不好吃?”
严伟答:“香,我从来没发现鸡肉还会这么香,这么好吃的。”
大家闲聊了一会,电视打开了,大家便去看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快结束时,监门又被打开了,颜所长送进来一个新兵。待新兵进了监,颜所长交待:“老五,你们不要乱来,莫打人家。他今夜没有被子,明天叫他家里送来。今晚找个人跟他一起睡,别冷着他。”
老五马上答应:“颜所长,你放心,不会乱来的,保证有地方给他睡,冻不着他。”
新兵光着脚,站在监房中的地板上,不知所措。站了会也许是冰冷的地板使他的脚夫受不了,他想到铺板上坐坐。屁股刚要挨着铺板就听刀疤鬼喝道:“新兵,谁叫你坐了,站到后面去。”
新兵被吼得一惊,惊慌地又站起,走到马桶边站着,并不时地描眼打量着监室里的人,还好奇地抬头瞄瞄电视。
当一期电视剧结束,电视中插播着无聊的广告时,老五“喂!”了一声。
九疤鬼随着老五的一声“喂”,连忙跑过去在新兵头上拍了一巴掌:“老大叫你,你听不见?”
新兵茫然地望着刀疤鬼,不知老大是谁,他应该答应谁,去到什么地方才对。
“新兵。”老五招呼:“过来。”
新兵闻言,便来到了老五的铺板前站住,等着他吩咐。
“新兵,哪里人?”老五很随便地问。
“平湖徐桥镇的,”新兵回答。他还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会叫他为“新兵”。平湖镇是与秀湖县交界处的一个镇,离秀湖县城不超过三十公里。
“犯的啥事进来的?”
“打架。”
“在哪打架?”
“在潘坪。”潘坪是秀湖县境内的与平湖县交界处的一个镇,与徐桥相隔不远,两个镇压是相邻的。
“人打得怎样了?”
“头打破了,送到医院缝了几针。”
“你们几个人?”
“三个。”
“被你们打的有几个?”
“两个。有一个打了一会,见打不赢就吓跑了。”
“你叫什么名?”
“赵文。”
“家里会有人来看你吗?”
“不知派出所告诉家里没有,我送到这里来时还没有,告诉了就会来的。”
“家里人来看你,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
“不知道?呆会儿叫人告诉你就知道了。你们蛮狠嘛,平湖的敢跑到秀湖来打人,是不是认为秀湖没人了?”老五突然这么问,使赵文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是的,大哥,我们是到潘坪去耍的,在电游店时,发生了口角,双方才打起来的。”赵文解释道。
“进过看守所吗?”
“没进过。”赵文答。
老五不再说话,对刀疤鬼嘴一歪,使了个眼色,就倒了下去,背靠着墙半躺着,冷冷地看着新兵。
刀疤鬼立即理会了老五眼色中的信号,又向林疤子、李林偏了下头,三人便从被窝中钻了出来,走到了新兵面前。
“没进来过,那是不晓得这里的规矩了?”刀疤鬼怪模怪样地问。
“真的不晓得。”赵文答。
“那让我告诉你吧!”刀疤鬼说完抓住了赵文的头就住墙壁上撞。新兵刚想反抗,林疤子、李林冲上去就是一顿拳脚,然后死死地按住赵文,刀疤鬼则抓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撞了一二十下,刀疤鬼停住问:“你服不服?”
“我服。”赵文折服了。
“服就好!我告诉你,这是五哥,这是陈哥、这是严哥。”
“赵文就跟着叫:“五哥、陈哥、严哥。”
刀疤鬼说:“今后五哥他们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知道吗?”
“知道。”
“对五哥他们要恭敬,不许顶嘴。”
“知道。”
“不叫你,不许到前面来,更不许到监子门口。”
“知道。”
“不许在监子里乱说话,不准跟他们交谈,在风坪中不准超过第二块地板砖,只要叫到你,要立即答应。”
“知道。”
“你明天倒马桶,要涮干净,不能有气味,要严友来告诉你怎么做。”
“知道。”
“明天以后凡是家里送被子、衣服来,要先交给五哥他们,他们给了你才能自己用。”
“知道。”
“明天,家里来看你,要让他们拿钱来,不能少于200块。”
“怎么跟家里讲呢,能见面讲话吗?”赵文问。
“不行,只能看电视,见不了面的。”
“那怎么讲?”
“看电视的地方有牌子,你就举要钱的牌子,知道吗?”
“知道了。”
“没有钱回来是要吃包子的,知道什么叫吃包子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刀疤鬼说:“转过身去,两只手爬着墙。”
刀疤鬼对林疤了说:“你给他吃几个包子。”
林疤子吸着拖鞋下了地,站到了赵义的背后,说道:“站好了。”左手背在他后背拍了下,吸口气然后右手成拳向他后背擂去。只听“嘭”的一声响,跟着又是闪一个动作的重复,接着双拳向他后背交替出击。赵文被打得闷哼着,身体成了弯吓状,开始往下蹲。。林疤子揪住他的衣领吼道路:“往下蹲什么?想装是吧!站直了。”
赵文只好又站直了,林疤子又量一阵直拳,擂在他背上。
“包子好不好吃?”林疤子问。
“不好吃。”赵文答。
“不好吃?”“嘭嘭”又是几个直拳,又问:“好不好吃?”
赵文这回学乖了,立即改口:“好吃。”
“坐过火车没有?”刀疤鬼问。
“坐过。”赵文答。
“会不会开?”
“不会。”
“那教你开火车吧!”刀鬼突然很温柔地说:“林疤子,你给他做个示范,教教他。”
林疤子便背靠着墙站着,将双手握拳,平端着:“这样子,火车开动时要‘呜’地鸣号,从这里到马桶边现再回来,算你进了一个站。问你车开到哪里了,要回答正确。火车开动时要加足马力,这样。”林疤子将双肘向后墙撞击,双脚边横向移动:“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赵文答。
“那你开始吧!开好了去睡觉,开不好就继续开。”林疤子说完就上了床,他的教练算完成了。
刀疤鬼开始发令:“各位旅客,这是由北京开往南宁的第1234次列车,请在座位上坐好,保管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新兵,快开。”
“呜,”赵文口里叫了一声,学着林疤子的样子,双手握拳平端着,用双肘去撞击墙壁,双腿横着开始移动,“嘭、嘭、嘭”一路向马桶边开去,又从马桶边开回来,到了监门边又呜地叫了一声。
自老五使了眼色对新兵开始行动时,猴子便自觉地下了床,站到监子门口负责监视所长的行动,只要值班所长一进监就立即示警。
“马力不足,动作没劲,这样怎么能拉得动车厢,加大马力再来。”刀疤鬼对赵文的动作不满意,认为撞击力量不够,责备道。
赵文便更加用双肘去撞击墙壁,一路开过去又开回来,“呜”又进站了。
“出站时没有鸣号,违反交通规则,再来。”刀疤鬼还是不满意。
“呜”,赵文只好又启动机车,一路开过去,又开回来,“呜”又进站了。
刀疤鬼这回比较满意,问:“现在到了哪个站?”
赵文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儿说:“长沙。”
“那还没到站,继续开。”刀疤鬼说。
“呜”开过去了,又开回来“呜”进站了。
监子里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地象看猴子在耍把戏,很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都已变得没有同情心,很漠然地看着表演的一幕闹剧。
“现在到哪里了?”刀疤鬼问。
“平湖。”赵文胡乱猜测着回答。
“还没到站,继续开。”刀疤鬼下令。
“呜”过去了,“呜”又回来了,双肘碰得墙壁嘭嘭直响。
“现在到了哪个站?”
“潘坪。“赵文本来想回答秀湖的,但秀湖没有火车站。秀湖县的火车站在潘坪。
“还没到站,继续开。”刀疤鬼继续下令。
“吗”出站,“呜”又进站了。
“这是到哪儿了?”
“秀湖。”赵文心想这次是对了,哪知又错了。
“还没到站,继续。”
“吗”出站,“呜”又进站了。
“到哪个站了?”
“桂林。”
“错了,过头了。再开。”
赵文不知哪里才是应该到的站,开过去又开回来。时而回答是广州,时面说是北京,时而又是南宁,一连开了二十多趟都没有正确的而手肘已痛得受不了,回答不出就只有忍洋洋大观痛继续开,铺上坐着的人则象看戏一样在看,还时常被赵文回答不出直骂他笨。严伟唱说认为这样子整人未免过份,但也不想去出面制止。有时,听大家笑也跟着笑,也开始认为这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后来见赵文怎么也回答不出且越来越不着边际,不知这个游戏还要进行多久?看到赵文满脸的痛苦表情,手臂开始艰难地摆动,心中不忍,便动了侧隐之心。他暗示站在旁边的李林去帮帮他,进行点拨一下。李林得到暗示,便对着赵文喝骂:“你乍这么蠢,这是什么地方都不晓得?”
赵文又开了两趟,终于明白了李林的暗示,再开回来时刀疤鬼问:“进了哪个站?”赵文终于正确地回答:“秀湖看守所。”
刀疤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你终于到站了,上床去睡觉吧!”又向老五请示:“五哥,他跟谁睡?”
老五说:“让他同严友来睡。”
刀疤鬼便揣着令翦过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