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经(钱掌天下)
作者:人山华九 | 分类:都市 | 字数:7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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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达成】
韩淑清并没一般女子的扭捏之态,见张白并不在乎,也懒得补妆了,伤心过后,大有借酒浇愁的意味,一口闷下一杯,秀脸愈发红润动人。张白道:“喝酒伤身,韩小姐再这般海饮,只怕不能跟张某共醉了,要先醉了。”
韩淑清幽幽的道:“即便喝的烂醉如泥,一想起心中的痛楚,便立马清醒了,张公子不必担心。”
张白陪她闷了一口,道:“喝醉了,便想不起痛楚了。”韩淑清忽而一笑,艳若桃李,道:“真的么?那我倒希望喝醉了。”张白听了忍不住问道:“韩小姐究竟有何痛楚,不妨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韩淑清道:“说得出的痛楚,便不叫痛楚了,淑清的痛楚,是说不出的。”张白瞧上去面嫩,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但他真实年龄已有二十六,且他涉世甚早,短短几年的经历,可谓曲折起伏,大起大落,也不下于普通人半辈子的岁月。
可此刻瞧见韩淑清心如死灰的模样,听了她言语之沧桑,张白便觉得,自己或许经历比她丰富,但绝没经历过她那般伤痛,当下道:“那便喝酒吧。”韩淑清悲极反笑,道:“张公子怎的不问了?”
张白道:“韩小姐说不出来,问了也没用。”韩淑清颇觉意外,张白方才还分明是粗鄙不堪,此时总算是斯文起来。她伤心过后,深知即便难过也是活下去,开心也是活下去,何必自寻苦吃,去想哪些不堪往事?经历方才种种,她也觉得张白有些意思,便问道:“听闻张公子曾以一人之才,大败岳麓才子,是真的么?”
一人之力?那天,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张白怎会承认,道:“好汉不提当年用勇,今天一见韩小姐,什么诗词雅韵,通通都不记得了。”韩小姐啐道:“这话淑清也不知听过多少遍,张公子说了出来,未免落了俗套。”
张白不以为然,道:“张某本就是俗人,爱财爱美人,说些俗气的话,才是正常,若是一天到晚处处脱俗,岂不累死人了。这世上并没什么圣人,都是俗人,只是有些人承认,有些不承认罢了。”
韩淑清道:“这番见解,也算是脱俗了。淑清也是俗人,今日便也学学张公子,一并承认了。”张白见她渐渐忘了伤痛,也略觉欣慰,道:“韩小姐还是个美人。”
韩淑清浅笑道:“这等恭维之话,张公子莫要说了,淑清早已听得厌倦。”张白心道:甜言蜜语永远不嫌多,关键是看什么人说。嘴上道:“是么,张某有感而发,说了句实话,韩小姐竟说厌了,难怪这世上说谎话之人日渐增多,说实话的越来越少,其中韩小姐过失大焉。”
韩淑清为他逗的笑将起来,道:“那淑清自罚一杯。”言罢仰起雪白的脖颈,兴许喝的有些多了,上面一片妖异的微红,看得张白心神悸动。韩淑清喝尽一杯,见张白痴痴的望着自己,心中甚是得意,任由张白肆无忌惮的看着,并无拒意。
张白看了半晌,忽见韩淑清察觉自己窘态,随即收起目光,道:“既然韩小姐暂时并无去意,张某也不强求,哪日愿意了,张某仍是欢迎,今日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韩淑清仍是意犹未尽,一时竟有些依依不舍,道:“张公子不指点指点淑清的琴技么?”张白已然站起身来,道:“等韩小姐去了极乐阁,张某再指点不迟。”
韩淑清听了嫣然一笑,道:“张公子不是君子,恁地小气,斤斤计较的,果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商人。”
张白道:“商人也好,君子也罢,对韩小姐而言,都不重要,关键之事,是张某是男子,这便够了,不是么?”见张白丝毫不把君子之称放在心上,那便自认是小人了,这人先是说自己是禽兽,而后自认小人,但又分明不是自甘堕落之辈,韩淑清一时怎么也看不透,想不通。心里难以名状的想跟张白多说几句话,便道:“张公子要离去了么?外面有人的为难的话,淑清出面解释一下。”
张白无心去想韩淑清是真担心自己,还是做给自己看得,不假思索道:“不必了。张某若是怕了她们,怎敢娶晴晴为妻?”
张公子竟要娶师晴晴为妻室!?韩淑清万分惊讶,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个明白,张白已然走进对面的阁子了。
那便魏大人、杨大人、金不换三人等了许久,终见张白出来。魏忠道:“张公子果真没令魏某失望,日后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直说便是,魏某量力而为。”总算是等到这句话,看来没白费工夫。张白自然不会作客,道:“那我眼下便说一事,张某的锦绣年华阁开张之日,还望魏大人前去捧个场子。”
魏忠笑道:“捧个人场倒没问题,只是听闻那里的衣裳都贵的要命,魏某的俸禄,可买不起。”
又一个装蒜的!张白看着金不换道:“魏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有金兄在,张某即便想送,只怕金兄也不答应。”金不换闻言笑了几声,并没说话。魏忠道:“那便好,不知是哪天,看魏某是否还在星沙。”
张白道:“就在这几天。”魏忠道:“那魏某便去凑个热闹。”张白又道:“至于还有一事嘛,一定要魏大人帮忙。”魏忠道:“那便说来听听,只要不违王法,应是没问题。”
张白道:“此事关系张某即将开张的钱庄,能否在星沙落脚,能否在苏家钱庄的威势之下,发展起来。”魏忠眉峰大动,似是极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张白笑道:“这事还需要杨大人跟金兄支持。”金不换有志在布匹生意上击败苏家,眼下张白若能在钱庄行业威胁苏家的话,对他也有好处,当下道:“张公子看得起金某,金某也不能小气了,尽管说来便是。”杨协也是点了点头。
张白关好房门,便把之前准备好的,慢慢跟三人说了,或有过于超前之处,便缓上一缓,也好让三人接受。张白说完之时,那三人虽已竭力克制,仍是难掩脸上惊愕之色,魏忠坐下喝了一杯酒,提起精神,道:“张公子此举过于大胆,至于后头说的那事,未免有些大逆不道,若是引起动荡,不仅是张公子,便连魏某,也是难逃一死。”
杨协额上满是汗珠,道:“张公子可得三思了,头一件事,虽然有些风险,但杨某还愿意助张公子一臂之力。但后面那件,眼下两国局势正紧,若是传到朝廷,皇上怪罪下来,只怕无人能保得住张公子,也要殃及魏大人跟杨某了。”弦外之音,便是告诉张白,即便是孝康王,也未必能保得你性命。
张白已料到魏忠跟杨协必会有此反应,轻言道:“魏大人跟杨大人发觉异动,立马出手调查,张某的钱庄,冒着极大风险,以民生为重。无奈罪魁祸首过于狡猾,魏大人跟杨大人费了不少力气,这才查出造谣之人,立时逮捕入狱,以平民愤。是以魏大人跟杨大人平定有功,张某在其中尽的微薄之力,便无足挂齿了。至于金兄,只需帮张某第一件事,第二件么,便不麻烦金兄了。”
金不换忙点头道:“第二件事,金某也……也的确帮不上什么。”
张白将如此恶劣之事,说的轻松写意,仿佛脑中根本没有伦理纲常,那笑吟吟的样子,魏忠看着心中莫名不安起来,道:“魏某身为卫国之人,张公子竟敢有如此歹心,不怕魏某一举将你拿下么?”
张白听了心中一惊,笑道:“魏大人怎会如此无情,张某不过说说而已,此事若得了结,也算魏大人功绩一件,若是魏大人真捉走了张某,那张某真是天下第一的倒霉人。”
魏忠听罢原本紧紧板着的脸皮,此时又舒展开来,笑道:“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公子的胆子也着实不小。”张白也知他这般说,算是在警告,但此事必行不可,不可妥协,当下道:“没了捕鸟人,鸟儿自然有食吃,只需魏大人跟杨大人点头,此事天衣无缝,并也算是动摇了苏家地位,对星沙商界而言,只好不坏。”他方才听不到金不换想抢来苏家布匹生意,顺便提起。
魏忠听罢叹了口气,道:“若是对国家无害,不至引起**,也用不着魏某去管,但若是有损王朝,引发民乱,就怪不得魏某依律行事了。”这话说的甚是含蓄,其意不过是说:若是你计划没出差错,我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计划不得成功,事情败露,便莫要怪我心狠了。
张白点头道:“魏大人一心为国,叫人敬佩。敬魏大人一杯。”四人一起干了一杯酒,已算是达成一致了。方才张白在韩淑清闺中之时,魏忠已然把今晚想说的话说明白了,见时候也不早了,便说:“今晚甚是高兴,魏某先走了,张公子跟杨大人慢慢喝。”杨协起身道:“恕下官不远送了。”魏忠笑道:“好个平恰,跟魏某讲什么官调。”金不换看了张白一眼,满是惊佩之色,作了声别,也随后去了。
张白听了才知杨协字平恰,不过看两人说话随意的很,想必关系不错,当下问道:“瞧来杨大人跟魏大人交情匪浅。”杨协道:“杨某中进士那年,魏大人也是中了武进士,我二人都出自湖广,也谈的开,中榜之前,还是拼凑的银子,住的一间客房。”
难道大王朝的进士还分文武?张白觉得颇为新颖。杨协见张白好奇的模样,道:“诶,杨公子今日之言,实在过于大胆,依魏大人当年的脾气,即便不当场办了你,也必是立马拂袖而去。岁月摩人性啊。”
张白道:“不错,商场之上,不冒风险,怎会有暴利,和气生财,却来的慢。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苏家的小姐,当初戏耍令公子,张某此举,也算是为令公子出口气了。”张白无奈一笑,道:“你到是八面玲珑,不过,张公子果真仅是一介商人么?”
张白怎会自露原形,打起马虎眼,道:“杨大人以后自会知晓。”杨协问过几次,皆没结果,早已不指望他回答,也不觉沮丧,道:“张公子之前要杨某留下,还有什么事要说?”
张白当下便把自己欲改建极乐阁的事说了,杨协听罢直摇头,道:“那云老板神华内敛,也不过是个弱角色,你能买下极乐阁,已属牵强,还想做些大动作,只怕她不愿意,杨某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跟你一块欺负女流之辈。”只因张白没跟他说,云芸已在掌控之中,只是还有些倔劲,要他杨协出面,只为给张白增些威势,令云芸不敢说三道四。
张白道:“杨大人无需担心,若是影响了杨大人的高洁之名,杨大人立马抽身便是。”
都影响到了,还抽什么身!杨协大感无奈,若不是迫于孝康王的交代以及张白的神秘身份,他堂堂刺史,早已动了雷霆之怒,绝不会受一介商贩的气。张白见杨协已然忍得不行,寻思也该给些甜果,不可一味占便宜,道:“此事成功,必也少不了杨大人好处。”
“什么好处?”杨协提起五分兴致。
张白道:“张某私人出钱,在星沙开创一个天下第一。”
杨协愈发迷惑:怎么扯到天下第一了?立马问道:“什么天下第一。”
张白道:“公交车。”
杨协自然不晓得公交车是什么,急忙问道:“你说明白点,公交车有什么用。”张白便极尽言辞之能,将公交车解释一番。杨协听罢缓住心神,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事,也就张公子能想的出来。车钱便宜不错,寻常老百姓,也坐得起,但却是个赔本的买卖。”
看来杨协也还懂点生意,张白笑道:“若能赚钱,何必张某贴钱进去,星沙州府便能亲自出手。星沙城有了公交车,乃是杨大人治理有方,政务通达,钱库充盈之征。”杨协一得便宜,立时乐滋滋的,道:“如此,杨某代星沙的老百姓,多谢张公子了。敬张公子一杯。”
碰了一杯,两人默契达成,都觉高兴。杨协道:“那公交车,可有工匠做出来了?”张白思忖片刻,道:“不劳杨大人操心,张某自会找人做。不过,其中若是遇到麻烦,杨大人定要帮忙。”
杨协连连点头道:“为星沙百姓谋福,杨某自不会袖手旁观。”张白道:“那便好,星沙城的城图,还望杨大人尽快取来,道路划分,也须得麻烦杨大人了,只需杨大人拿来城图,各驿站点,张某来定便成。”
那些不费多少钱资的事,杨协自不会拒绝:“那等小事,自不在话下。”今晚收获不小,其中少不了杨协的作用,张白心情大快,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挖来韩淑清。本来张白还对韩淑清有些遐想,但听她自称已非贞洁之身,便兴趣大减,但她容貌绝佳,技艺堪绝,恰好可以补上师晴晴之位,张白今日虽没能成功,却也并不灰心。
杨协见张白笑得灿烂,也知他今晚甚为得意,先是入得韩淑清闺房,而后竟能说服魏忠,看来魏忠还算卖了自己几分薄面,眼下再没事可谈,便道:“既然无事了,那杨某也回去了,张公子若是有兴,也可独饮几杯,算在杨某账上,也算是为星沙百姓一表谢意。”
张白可不是酒鬼,也起身道:“那便一起走吧。”
两人刚出暖阁,便听楼下一人对外面喊道:“姓张的出来了。”杨协穿着便服,走在张白后头,那人一时没认出。杨协笑道:“这群无赖,当真不识抬举,张公子跟杨某一道吧。”说的这话,听起来端的是十分仗义。
张白早有准备,搜视楼下,此时客人已少了一些,只见丁童搂着两个小妞,摸得正欢。张白道:“若是星沙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和睦相处。处处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无恶霸,无强盗,无流氓……是否也算是杨大人的功绩。”杨协心道:那些不务正业之人,天下无处不在,又如何治的了,但张白既问了,他也顺势答道:“杨协无能,尚未及的上张公子口中所言,看来前路任重道远啊。”
张白瞧惯了他惺惺作态,笑道:“那张某索性再给杨大人点好处。”
杨协眼睛一亮,道:“什么好处?”张白一脸邪气,道:“自今日起,星沙那些混混流氓,不正之徒,将会越来越少,直至消失。”若说上次剿灭湘漕帮,主要还是还靠了孝康王手下精锐。眼下屋外那些混混,连他自己也没法子,杨协实在想不透,他何以出此狂言。
这时张白已然下楼,喊起一名男子,那男子甚是眼熟。见两人往牡丹院外头走去,杨协不想张白吃亏,今日得了张白天大的好处,决定叫张白坐自己的马车,顺便载他回去。当下急步跟了上去。
恰在此时,又听一个声音叫道:大伙快瞧,韩姑娘出来了!抬眼一眼,韩淑清正依在楼上阑干,眼中几分忧虑,看着门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