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跳入火海,暴虐凉王哭疯了
作者:奇点叁陆玖 | 分类: | 字数:5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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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
李玉染只觉时间在那一刻定格了,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慢镜头,厮杀的士兵、抛出的巨石、倒下的战马、残飞的血肉……
还有被鞑子用弯刀抵着,扑到地上的蓝松。
她大喊一声:“蓝松!”
飞马冲了过去,她第一次觉得长枪杀人是这么方便,明明之前我拿不稳长枪的啊!
而此时,她手中的长枪像死神手中的镰,让她从千军万马中,杀到蓝松身边。
她一枪捅穿了周围几个敌人,从马背上滑下来,将趴在蓝松身上的那个鞑子,以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把扯飞。
她看到了满身满脸是血的蓝松,她只觉耳朵嗡嗡的响,脑中天旋地转一般,她慌乱地抹去蓝松脸上的血,露出他紧闭的眼睛。
蓝松死了、蓝松死了……
这一刻李玉染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我来晚了一步,我辜负了他的信任。
她绝望地抱起蓝松大喊:“醒醒,不要死啊!你还没一统太行山呢!”
她好像哭了,有温热的水珠滴到蓝松脸上,她恨恨地看着四周的鞑子,恨不得投石机投出来的真的是炮弹,将这些杂碎统统灭了!
替蓝松报仇。
这时她耳边传来幽幽一声轻语:“死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玉染猛地转头,她怀里的蓝松依旧闭着眼,但双唇轻轻颤抖着。
她忙俯身把耳朵贴到他嘴边:“你说,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替你守护太行山吗?保护你的兄弟们吗?守住关口吗?
结果蓝松说的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没有名字,下辈子我找你都找不到。”
李玉染才要说自己的真名,突然发现他一只手紧紧握着凌十二的匕首,匕首和他手上,都是血。
她手一滑,搭到蓝松的脉搏上,跳的有力的很,完全不像快死的人。
她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蓝松丢到地上:“你骗我!你脑子有坑啊?
现在是在打仗,千军万马来袭,你就为知道我的名字,就装死?”
蓝松笑嘻嘻地爬起来,把匕首还给她:“是你的刀救了我一命!别生气,你看,敌人都死完了。”
李玉染正色道:“以后绝对不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你是一军主将,你的安危,关乎全军士气,关乎一战的成败!”
蓝松略带委屈地道:“我也不是全装的,刚才确实晕倒了,听到你的声音才清醒过来。”
这时听到黑虎大喊:“大当家,鞑子在逃,咱要不要逃啊?”
两人忙翻身上马,探头一看,鞑子果然在溃逃,鞑子打仗就是这样,但凡有一点要败的迹象,就立即逃。
他们仗着马快,逃走之后,等夏军松懈,再跑回来袭击。所以鞑子难除就是这个原因,永远杀不绝,只能赶跑。
蓝松振臂高呼:“追!追敌十里,一头换十金!”
蓝大当家就是比洪老大有钱,洪老大的赏赐是一头换十两银子,蓝大当家是一头换十两金子。
不论是太原府兵,还是太行山军,都大军振奋。再有投石机为后盾,他们士气大涨,跟着蓝松去追击。
李玉染没去,蓝松追敌,她就要守好关口,将后续送到的投石机组装好。
同时安排人清扫战场、照顾伤兵、修缮营地、埋锅造饭,等着大军凯旋而归。
蓝松他们是天黑才回来的,每个将士的马背上都挂满了鞑子的头颅,同时还挂满了鞑子的铠甲和武器,还有滴血的马肉。
晚上连伤兵都搀扶着出来吃肉喝酒,酒是送投石机的步兵,偷偷藏在车上的。
蓝松完全没惩罚他们,还表扬他们有先见之明,知道我军大胜要庆祝,提前准备好酒。
太原府兵们看向李玉染,见她丝毫没有提醒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道,战时不能饮酒,是军规,被抓到会严惩的。
蓝松给他倒一杯酒,问道:“那你们会上报吗?”
太原府兵们头摇成拨浪鼓,守关多日,就这一战打的酣畅淋漓,杀敌最多,立功最多。他们怎么会去上报主将?
蓝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在月光下显得亮晶晶的眼睛:
“那不就行了!又没人上报,这里本大爷最大,本大爷特准,今晚喝酒吃肉,明天接着杀鞑子!”
蓝松提着酒来找李玉染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抱着一把长枪,睡着了。
她身边站着一只极瘦的丑驴子,蓝松拉走那头驴子,犟驴子还昂荷叫着不愿意走。
蓝松生怕吵醒李玉染,只好挤在驴子身边,把李玉染的头轻轻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默默地喝着酒,不时看一眼李玉染沉睡的脸,不时看一眼一望无垠的星空。
李逍,李逍~
我死了你都会为我哭,为何连你的本名都不肯告诉我呢?
李玉染是被号角吵醒的,军号声实在是刺耳又难听,但这声音也确实有用,瞬间让人睡意全无,本能地处于戒备状态。
她握着长枪冲出去,并没有敌人,蓝松正在教将士用投石机。
第189章 ,/.
接连几天,斥候都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敌军似乎放弃从悬瓮山进军了,敌人没来,也没新的军令。
蓝松一边训练士兵,一边亲自带人出去追查鞑子的踪迹。
他还会去被屠杀过的乡镇看,每到一处就让将士高喊:有没有乡亲在?太原府兵来救援了。
可惜来的太晚,早就没有活人,只有夜里呜呜的秋风,像是孤魂的悲鸣。
李玉染则干起了老本行,蒙着口鼻,挖坑埋尸。遍地百姓尸骸,无人收殓,成了野狗和乌鸦的口中餐。
曾经无数百姓生活家园,成了被魔鬼蹂躏过的废墟。
这里将和悬瓮山一起,变成古战场的一部分。风吹起来的每粒沙,都沾染汉家儿女的血和泪。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见多了边城百姓的惨状,蓝松越来越沉默,终于有了点将军的沉稳气质。
李玉染则在思考,很多时候,她像是处于半梦半醒间一样,她像天地间唯一的一缕游魂,找不到容身之处,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悬瓮山平静的日子很短,这一天李玉染埋完一个村子回来,就见蓝松在焦急地点兵,让人拉着一架投石机,准备随他出战。
见李玉染回来,蓝松表情变得很凝重,过来揽着她的肩膀道:
“你别急,别慌,我跟你保证,一定把他活着带回来!”
李玉染只觉心一咯噔,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声音都变形了:“洪大哥怎么了?”
“李大哥”
聂星宇哽咽的声音响起,他脸色雪白,一只手打着绑带,一条腿也瘸了。
李玉染忙上前扶住他,就见这个还是半大孩子的少年,眼中弥漫着泪水。
这个被砍到骨头都不滚一滴泪的倔强少年,此刻:
“洪大哥被围在山谷,孤军奋战,全军千人, 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人了。
他们拼命送我出来求援,可我去太原城求援军,徐将军却说……”
他抽噎一声,才道:“说没有兵力去救援,会给全军记首功,就当他们战亡了……呜呜……李大哥,怎么办?”
蓝松镇定地道:“本大爷说了,你先冷静一下,吃点东西养养精神,然后带路,我去救他!”
李玉染牵来自己的小红马,翻身上马,伸手拉聂星宇跟她共乘一骑:“走,带路。”
这时太原府兵闻风冲了出来,慌张地道:“蓝校尉,无军令您不能弃关出兵啊!”
蓝松提着偃月刀翻身上马,刀指关内:“本大爷何时说要弃关了?
又不是把所有的兵都带走,还给你们留了这么多投石机,你们守不住吗?
本大爷是去杀鞑子,鞑子不来,我们还不能追过去杀啊!
就这么定了,我去山谷杀鞑子,随手救一下被围的将士。你在此守关,等我回来。”
那个太原府兵百夫长又惊又骇,他入伍多年,从来没碰到这样的将领!
再次道:“您的任务是镇守悬瓮山西南关 ,您这样不尊军令,会被惩处的!”
蓝松笑道:“那你去代本校尉跟徐将军求一道,出兵山谷的军令。这就不算不尊军令了!”
百夫长喜道:“无令之前,您不能离开悬瓮山。”
蓝松大笑着拍马:“你求令回来,本校尉正好凯旋而归,不是刚好!”
随即高喊:“太行山军,随我出战!”
黑虎率先响应:“出战!杀鞑子!”
太行山军随蓝松和李玉染疾驰而去的时候,那个百夫长还在哪喊:
“你们这样不尊军令,会被削去驱逐出军队的!”
众太行山军大笑道:“老子连军装都没穿上!来这里就是杀鞑子的,当不成兵接着当匪,一样杀鞑子!”
李玉染真诚地对蓝松道:“多谢!”
蓝松笑道:“我与洪校尉在太行山两次合作杀敌,一起喝过酒的兄弟,他遇险我岂能坐视不管!
再说……”
他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李玉染道:“他还是我未来大舅哥呢!”
聂星宇惊讶道:“洪大哥还有妹妹?”
蓝松大笑:“当然!你洪大哥的妹妹,貌美倾城,聪慧过人。本大爷已经认定,此生非她不娶。”
李玉染:……
我还是不说话的好。
几乎是疾驰了一天一夜,聂星宇已经从李玉染的马上下来,和蓝松同乘一骑。
因为他已经坐不稳后面,必须被人圈在怀里。
蓝松说接下来的路不用聂星宇去,他在这里休息,等着他们把洪阳救回来再来接他。
聂星宇死活不愿意,坚持称自己的伤没事,一副就算只有一口气,也要带路的架势。
再三说那个山谷难寻,没有他带路很容易被鞑子发现。
蓝松只好继续带着他赶路,当天午夜的时候,聂星宇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一眼地势,忙道:“就在前面十余里。”
蓝松派出斥候小队打探,很快带回消息,一个坏消息,从山谷往太原城方向,盘琚数十里,都是鞑子的营地。
鞑子将营地建在此处,准备从此地进攻太原城。怪不得徐将军不管洪阳,估计就算是他的亲兄弟被围,他也没法派兵来营救。
这是被困在敌营了,敌人扎营于此,肯定不会放过一个活口。
这个消息让李玉染心一沉,洪阳活下来的机率极小极小,她应该让蓝松他们去涉险吗?
没等蓝松发话,她率先道:“我们来晚了,洪大哥没救了。趁敌人还没发现,我们快回悬瓮山。”
聂星宇虚弱地恳求:“不,洪大哥肯定没死!他们躲进了山洞,那里鞑子找不到的。求你了李大哥,别放弃洪大哥。”
李玉染强硬地道:“我不能因为救他一个人,就让这么多兄弟去涉险!
如果鞑子没在此扎营,他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没法救了。”
聂星宇转头去求蓝松:“蓝大当家,求你了!”
黑虎等人皆诧异地看向李玉染,没想到她这么狠心,结义的大哥都能不管。
唯有蓝松笑对李玉染道:“我们调头回悬瓮山,你送聂星宇回太原城医治。”
李玉染惊讶地看向他,又听他道:“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众人不解,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聂星宇确实病的快死的样子。
“李逍,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你的打算?你想把我们骗走,孤身进敌营救洪阳,对不对?”蓝松声音低沉地道。
此言一出,众人才明白李逍的真实打算,聂星宇激动地看向她,李大哥果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不会弃洪大哥不顾的。
李玉染无奈一笑,她怎么能不救洪阳呢?当初她只是个价值十两银子的小脚夫,洪阳就肯孤身入匪窝救她。
现在洪阳是她的结义大哥,别说是鞑子营地,就是刀山火海,她也不可能不管大哥啊!
但她没理由让蓝松跟着一起涉险,此行必是九死一生,她不能那么自私。
说实话,李玉染觉得自己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她甚至希望自己能轰轰烈烈地死掉,她在这个世界,活的好累好累。
回家的路没有方向,自由之身套上了重重枷锁,她怎么也挣不开。
凌王府的追兵,玉奴的身份,像悬在头顶的剑,让她不敢停下来,只能一直跑,一直逃。
目前为止,她欠的人情债,只有洪阳和蓝松,如果能命来还债,对她反而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