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浩理所当然回：“去医院看你脸上的疤痕啊。”

“我是问你为何要自作主张？”

陆子浩不解莫恋的抗拒，“女人不都爱美么，你总不想自己脸上一直留个疤痕吧。我咨询过了，这家医院声誉不错。刚好今天有国外的专家过来，我就替你预约了。”

莫恋别过头，“陆子浩，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陆子浩匪夷所思，“我不明白你别扭什么劲儿！我就想帮帮你不行吗？”

莫恋咬咬唇，“我没钱，不愿意欠人情。”

“我当多大件事呢。”陆子浩打开车门，“你就当是我的补偿，毕竟你会弄成今天这样也有我一份原因。”

“你倒挺会为自己花钱买心安。”莫恋轻嗤：“那之后呢，花钱买我做你床伴么？”

陆子浩到底忍不住怒了：“莫恋，你为什么就要这样拒我于千里！我他妈如果要对你用强你还能好好到现在？今天这事让我管我得管。不让我管我也得管！下车！”

医生仔细看过莫恋的情况，疤痕虽深，但经过手术也能恢复至八九成，加上外用药，几个月后便可完全和以前一样。

安排好手术时间，两人回到车里。

莫恋不言不语的模样令陆子浩无奈叹：“你总得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吧，你这样自虐般躲着谁也不见，谁都不靠算怎么回事？你只有治好了脸上的疤痕，再找份好工作，才叫开始进入新生活吧。”

莫恋知道陆子浩说得没错，不能总生活在过去的阴影当中，要迈入新生活就得将这“历史痕迹”去掉，不然她每天见着都会不经意挑起痛苦。

“大不了这钱当我借给你的，到时你算上高额利息还给我，还不上我就将你卖了。”见着莫恋有些缓和，陆子浩阴阴笑。

莫恋轻瞥他一眼。“奸商。”

听着佳人的回应，陆子浩更来了劲儿，他假装正儿八经地打量着她，“当然，如果你非要以身相许还债，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

“喂，生气啦？你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

……

莫恋正在陆子浩公寓整理着，听到门铃声，她以为是陆子浩提前回来了，他总是喜欢这样意外出现。说是给她惊喜，可莫恋觉得更像惊吓。

“自己有卡不会……”话未说完，在听到来人时顿住。

王菁菁穿着一袭浅蓝的连衣裙，良好的剪裁做工将她身形包得恰到好处，见到有些发愣的莫恋露出温柔的笑，“你好，我是陆子浩的朋友王菁菁，刚好办事路过这儿就来看看。”

莫恋不清楚她是不是真不认识自己，也没心情去猜她来这儿的目的，她机械地笑笑：“陆先生不在，你直接打他电话或是改日再来。”

王菁菁也不介意。而是礼貌问：“我觉得有些渴了，可以进去喝杯水么？”

莫恋给她倒了水，王菁菁露出些许调皮的笑容，如实交待：“其实我是故意选在陆少不在的时候上来的，传闻陆少有个神密女友。我实在太好奇了，昨天没见着，今天趁着顺路过就来打探下，你不会介意吧？”

莫恋嘲弄笑了笑：“我只是个打扫家务的保姆，怎么会介意这些事。”

“噢？这么说，他女朋友另有其人？”王菁菁温和又很惊讶的样子问。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这些事情，你有什么问题可亲自问陆先生。”

王菁菁没介意莫恋的淡漠，看似无意地伸出手指轻抚，明晃晃的钻戒在日光下闪出耀眼的光，她闲聊一般道：“男人啊，对女人有时就如对衣服，喜欢的时候多穿两次，不喜欢就弃了；可有时候男人又有点犯贱心理，明明丢掉的衣服，如果被别人捡了去，又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你不是陆少女朋友倒也还好，至少不会成为人家的衣服。”

王菁菁这话暗示意味太多，莫恋不想跟她打哑迷，直接道：“王小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不会幼稚到想用谁去刺激谁，没必要也不值得。”

王菁菁像是听不出莫恋话的意思一般，抿嘴笑：“看我，怎么一说就说远了呢，我只是见到陆少将你这么个美人儿弄在家里做家务，突然就生了几句感概，你可千万别介意啊，我没有其它意思；哦，时间好像不早了，我有事忙，就先告辞了。”

王菁菁走了，莫恋对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发呆，不用王菁菁提醒她也知道与陆子浩没有可能，其它尚且不说，她和他还有季凌骁这种关系就是不能触碰的地方；她对这种存有不能触碰之处的感情已有了阴影，不会再轻易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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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陆子浩见到季凌骁开门见山地道：“哥，我决定正式开始追求莫恋了，昨晚的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则……”陆子浩吊儿郎当地笑：“你知道我的，犯起浑来也不会顾及什么兄弟情份。”

季凌骁的行事风格是不跟人斗狠，有没有能耐不是用语言说出来的，他喜欢凡事利益最大化，也喜欢用有效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没意义的事他断不会去做；而且陆子浩看似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可他背后还有强大的“陆氏集团”，又出身将门之家；他自是不会为那等小事去跟他在这个时候翻脸。

季凌骁轻扯了扯嘴角，清淡道：“子浩，许威走后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弟了，你要为个女人跟我说这种话么？”

陆子浩还是吊儿郎当地笑：“谁让我浑呢，谁惹了我的心头好，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季凌骁仰于座椅中，似笑非笑地问：“子浩，你够不够了解莫恋，她对莫家可谓是情深意重的，现在莫家没了，你说她会不会恨我入骨？她既这么恨我，又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为何还会接近你？而且你我都知，她不可能对我昨晚那话无动于衷，但她为何没反应，个中原因你想过没？”

陆子浩双臂互挽，“你在暗示我她在利用我向你报仇？”

季凌骁手指轻叩着桌面，不置可否一笑。

陆子浩笃定：“我对莫恋了解不算深，但我相信她不是这种人，而且这么久了，她从未说过你一个字的不好。”

季凌骁轻描淡写地道：“这不正是她的厉害之处么？不说一言一语，就让你跑来跟我摊牌。”

陆子浩甩甩手，语气中有了几分不耐：“你不用在这儿挑拨，她即使利用我，我也乐意。”

季凌骁轻笑了笑，“行，当我枉做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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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陆子浩出去的时候说晚上要吃清蒸鱼，为求食材更新鲜，莫恋去了附近的水产市场。

市场这会正是忙时，招揽声吆喝声讲价声不绝，莫恋选了个人相对较少的摊位停了下来，挑了条大小合宜的鱼，付钱时，“叭”一声，她不小心将手中袋子掉到地上，鲜活的鱼儿立即乱窜起来。

推拉前有积水，鱼儿乱甩溅得脏水四起，莫恋连忙弯腰拾起，结果没抓稳，鱼又跑了，这一滑直接滑到了旁边女人身上，“啊！”女人发出尖叫，“我的眼睛，水进到我眼睛里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莫恋顾不得捡鱼了，赶紧察看情况加道歉。

女人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腰圆腿粗，嗓门也大：“你怎么拿的！水都溅到我眼睛里去了，还有我的衣服！我等会还得去参加聚会，现在这模样还怎么去！”

莫恋看了眼女人的衣物，确实被弄脏沾到一些污渍，但也不至于严重到不能参加聚会的程度，但确是她的错，莫恋十分歉意地说：“对不起，大姐，我这儿有纸巾，要不你擦擦吧。”

“擦擦？”女人声音更大了几分，“这可是我新买的衣服！才穿就被弄脏了，擦擦就行了么？”

旁边有人将目光打探过来了，莫恋不习惯与人在外面争吵，轻咬了咬唇，打开钱包道：“那我付你干洗费吧。”

“你弄到我眼睛了，还有我的新衣服，赔几十块钱干洗费就成了吗？”女人又叫。

莫恋已是有些无语，“大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了，干洗费也愿意给，你还想怎么样？”

“人家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拿着钱算了吧。”店主有些看不过意，帮道。

“是啊是啊，小事一桩，算了吧。”旁人附合。

女人许是泼辣惯了，听到店主和旁人的话她的怒意更盛，嗓门也更大了：“你们看人家长得好看就帮人说话了是吧，就看我好欺负是吧！”

旁观者更多，莫恋正想再劝，陆子浩打来电话，才接起，“呜哇！这社会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地方讲理！做错事的人不怪，都怨我！”女人竟一屁股坐在地起嚎叫起来！

“在哪儿呢？”听着闹轰轰一片，陆子浩奇怪问。

“水产市场，先不说了，我这有事。”莫恋快速地挂了电话。

女人坐在地上，一个人扯着嗓子嚎：“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看不起人吗！几十块钱干洗费就想打发我！当打发乞丐呢！呜，你们怎么可能这样欺负人！……”

莫恋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也素不知一个女人泼起来可以到这种程度，见着周边指划的人加多，她羞恼得一张脸都红了，“大姐，我赔你一件衣服吧，别闹了。”

此时女人已进入闹腾状态，边嚎边骂：“你当我是赖你这件衣啊！我是看不惯你这般欺负人！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欺人太甚！我就要闹，闹到所有人都知道！”

“我说你挡在我这儿闹，我还怎么做生意，再这样我报警了啊！”店主也恼了。

见大家都将苗头对向她，女人叫得更厉害：“报警啊！我倒想看看你们还想怎么欺负我！警察会帮你们还是帮我！我要找律师告你们！”

正当莫恋羞恼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之时，突然她旁边的人被扒开，陆子浩一脸痞笑地挤了进来，也没看莫恋，就冲地上的女人要笑不笑地道：“哟，还请律师呢？”

说罢冲身后的随从一使眼色，随从提着个包就打开了，陆子浩二话不说，从中抓了一把钱砸到女人脸上：“我看你是想要钱是吧！”又掏一把继续砸：“够么？”还砸，“还要么？”

钱一张张甩落在女人脸上身上，不止旁人，谅是泼惯了的女人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她一时被钱砸得傻了眼，胖脸上全是眼泪与惊愕。

事情太过戏剧性，又来得太突然，等到女人“哇”声真哭起来，旁人也从愕然从反应过来，戏谑的，看戏的，啧叹的，还有人立马拿出手机录下。

陆子浩拿着一叠钱拍打女人的胖脸坏痞坏痞地笑，“去请律师啊，去告啊，今天你不请不告我还饶不过你！”状场叨血。

莫恋也从这戏剧性的一幕缓过神，她没想到陆子浩能胡闹到这种地步，见着女人臊红的脸和哭得无法下台的样子，赶紧去拖陆子浩：“别闹了，走吧。”

陆子浩闻言还真起了身，搂着莫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冲女人张扬道：“看在我女朋友的份上，今天放过你，下次撒泼看准点对像！”

......

随从开的车，莫恋坐在后排拿纸巾使劲擦着自己的脸，陆子浩又气恼又无奈：“哎哟，莫恋，你再擦你这皮都要被擦掉了！”

莫恋捏着纸巾同样恨然：“被你这么一闹，我以后哪还敢去那个市场，丢人丢到家了！”

“丢人？”陆子浩认真地思忖了一下，问前排的随从：“阿就，我们刚刚很丢人么？”

“不，陆少刚刚很帅，啧啧，那女人鬼哭狼嚎的样儿，怕是再也不敢随便耍泼了！”

陆子浩很满意随从的回答，捏着莫恋下颌道：“听到没，帅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