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线从磨砂玻璃外照射进来，办公室干净的地板上映着光晕。周复生站立在窗户边，拿着一个精致白瓷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亲自磨制的咖啡，从锋锐大厦的十楼向窗户外看去，街道上不时有私家车而过。他回国已经两年了，从九五年开始，诺基亚就开始向着世界手机王者的宝座迈进，但偏偏在国内市场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况。

手机刚出来的时候，摩托罗拉称霸全球市场，而国内的手机市场的霸主是爱立信，他们的中文机I399卖得十分火爆，根据销售人员统计回来的数据，仅在京城市一个月能出货近400台。相比较之下，诺基亚月出货量只有80台，这之间的差距太大。

他很清楚总部将他派到中国区的原因，因为他是中国人，比其他的部门经理要熟悉中国。诺基亚目前的手机加工厂的重心分布在台湾和东南亚一带，正在逐步的向内地转移。

他需要尽快的打开内地的市场，至少不能落下摩托罗拉太多，否则很可能在明年任期满之时被总部调离中国。

“周总！我来了。”市场部总监云天乐出现办公室门口，用手轻敲了一下厚实的深红色楠木门。

周复生转过身，走到办公桌边前坐下，伸手道：“坐吧！我转给你的邮件看了吗？”

“看了，很有见地。事实上销售部收集到代理商和经销商们反馈回来的信息就认为我们必须推出中文机才能市场上获得一个有利的地位，否则出了价格战，我们别无他法。”

在九六的时候，所有的手机设计都是沿用摩托罗拉经典的“砖头”设计，市场上的机型都是大同小异。

一方面固然是工艺的限制，一方面人们目前对于手机的外观和易用性以及各种功能要求并不算高，主要是用来通电话。

当然外形是“砖头”，重量肯定不能是砖头。摩托罗拉就是因为产品是模拟信号的笨重手机丢掉了中国市场第一名的宝座。

“第二封邮件里面，他指出的问题一阵见血。确实，在目前国内这个阶段，中央电视台的影响力无与伦比，我们需要在央视上投放广告。但是央视今年的广告招商大会已经召开完毕，况且他们并不接受外资竞标央视标王，我们竞投也只能竞投其他时段的广告。现在我们需要将目光放在其他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和报纸上。”

“第三封邮件里面，他给出的销售前景确实很诱人，人口意味着市场这句话，我很赞同。虽然国内目前还比不上欧美发达国家，但是我们也要看到经过这么些年的改革开放，国内的中产阶级正在逐步的增多，手机市场还远远没有到饱和的时候，我甚至认为陆景先生的分析没有错，如果手机的价格进一步的下降，还能培育出更多的市场来。手机逐渐会成为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就像电话机所做到的那样。无线通信，是人的潜在需求之一。”

周复生用手指撑着下巴，聚精会神的听着自己市场部总监的意见，“那么，你认为我们可以同意他的代理请求吗？今年的代理商大会我们已经召开过了，代理区域已经划分完毕，新增一家代理上会不会出现代理区域的重叠或者代理权的纠纷。”

“新增代理商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使用特约代理商的方式，在一些还存在空白区域的地区给予他授权。所属省份和地区的总代理对于这样争夺市场的行为不会表示不满，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开放的市场被其他代理商开放，并没有损害他们的固有利益。”

“呵呵，你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激励的措施，若是代理商们都具有这样的开拓性，愿意开拓市场，我们当然要在供货上面给予支持，甚至成本上都是可以商量的。”

周复生下了决定，“你可以和他见面，谈一谈具体的情况。”

“好的，周总。”云天乐答应着离开了总裁办公室，他内心里很好奇，通过三封邮件指出诺基亚目前所遭遇的市场尴尬并提出解决办法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整个高三年级五一节期间放假一天，其余年级放假三天。李闻道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关闭了桌子上的台灯。打开窗户透气，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个圈之后，他来到客厅里，父母出去逛公园去了，他一个人在家。

“嘟－，嘟－，嘟－”他拨了关宁的手机。

“你好！”关宁的声音听起很疲倦，还有些嘶哑，大异于平常。

“关宁，我是李闻道。哦，谣言的事，学校里已经平息下去了，猪毛谭在他们班上亲口承认是造谣，照片是他合成的。我就说啊，我是相信你的。”

“谢谢你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呢？现在可是复习的关键时候，时间很宝贵。最近的试卷我都有复印一套，到时候给你。”

关宁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哽咽道：“我家里出了点事情，可能还要几天才去上课。试卷我让阮晨帮我留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啊。”

“家里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没事，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再见！”关宁擦了一下眼泪，挂掉电话。自父亲的公司出现问题后，母亲找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异常辛苦。现在父亲病倒了，她不得不去医院照顾父亲，哪里还顾得上学习。想到自己的大学梦，关宁忍不住低头抽泣起来。

…..

在陆景的记忆中，诺基亚在中国区的总部在盈科中心诺基亚大厦，不想在九六年的时候，他们是在租用锋锐大厦的八楼到十楼。在接到邮件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打量了一下蓝色玻璃为主要装修风格的锋锐大厦，确实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在八楼休息区等待了一会后，一个身着藏青色西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面带笑容走了过来，“你好，是陆景先生吗？我是云天乐。”

云天乐长的偏胖，中等身材，陆景笑着站起来同他握手，足高出他半个头，“你好，我是陆景。”

为了避免自己看起来太过于年轻，陆景特意买了一副的平光镜，穿着老式的中山装，打扮的很严肃。

“呵呵，老早就想见你一面了，事情太多，还是被拖到了五一节后。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咱们去我会客室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