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牛般的喘息声，在篮球馆内回荡。

肖扬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山本镇雄，眼中满是不敢相信。不相信山本老师会败，不相信李庆元会下杀手。

杀人啊！他怎么敢？怎么敢？就不怕坐牢么？肖扬心神颤抖，看向李庆元的眼神充满恐惧，心里的寒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李庆元可没功夫理他，短暂的爆发后，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疲惫和无力。恢复一些体力，李庆元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头。

山本镇雄不愧宗师级人物，五十多岁看起来像四十，手臂刚劲有力，李庆元和他交手，都感觉对方力道的刚猛，挨打更是浑身疼。

被李庆元暴打成猪头，山本镇雄都能抽冷子还手，可见意志坚定，比肖扬这个徒弟强多了。想到这，李庆元抽空看了一眼肖扬，顿时心里就是一通不屑，心神被夺，这小子以后成就有限。

山本镇雄的话说的没错，没经历过鲜血和死亡，根本不配称为武者，练的也都是些花架子。肖扬年纪轻轻称为空手道大师，可惜天资足够，心性差了一截，如今又经历此事，恐怕心里会留下阴影。

“你杀人了！”肖扬颤颤抖抖的说道。

“没错，我杀人了。”李庆元淡然道，“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你想给他报仇么？最好现在就动手，不然你没机会。”

肖扬沉默，根本不用李庆元提醒，他也看的出来，和山本老师硬拼的李庆元，此时是强弩之末。

“乘人之危的事情，我……”

“虚伪，蠢笨。”李庆元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讥讽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可是你的杀师仇人，报仇的话，不是该不择手段么？难怪山本老头会失望，原来你就这个德行。”

肖扬双手紧握，面色激动，大叫道，“你以为是古代么？想杀人就杀人，想报仇就报仇，杀人……是犯法的。”

“可这就是武者，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方寸间断生死，”李庆元摇摇头道：“没有这觉悟，你还练什么拳？”

“我……”肖扬嘴唇张了又闭，没说出话来。

他到底是未经风雨的花朵，被家里呵护的无微不至，哪里能有这样的觉悟？和平的环境下长大，他牢记杀人是不对的，是犯罪，是底线，是不可触碰的。

他不像李庆元，出身贫寒，为了一份微薄工资而与人勾心斗角，为了一个能养活自己，减少家里窘境的工作，而四处奔波，与人争斗。

弱肉强食，这是老早扎根于李庆元心中的种子，在俱乐部第一次杀人后，悄然发芽，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开始成长。

随着自身的强大，感受到身边的变化，以及自身的满足感和拥有的越来越多，李庆元的想法逐渐改变。

“你走吧！”李庆元轻声说道，“离开这里，把今天的事情忘记，就当山本老头从来没来过。我会把后面的事情弄干净，不会有警察上门，也没有记者曝光，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山本老师死了，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你也杀了！”李庆元目露凶光，“只有把你也打杀，就没有人知晓今天的事情，我也安全了。”

肖扬吓一跳，畏惧的看着他，真怕李庆元下杀手。

“你自己选择，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李庆元没理他，走到一旁，把篮球馆的大门锁上，然后给金胖子打电话。

能帮的上忙的只有金胖子，至于打给韩铭师兄，他想都没想过。韩铭是警察，打给他无疑是自找麻烦，韩铭师兄也会难办。

“想好没有？”挂了电话，李庆元轻声问道。

金胖子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这点事情恐怕都不算事。李庆元只把杀人的身份说了一遍，确认是在比斗中打死对方的，金胖子就说没事，问了几个问题，立马派人过来。

“我……”肖扬眼皮一跳，无措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站起来。

“事无对错，你也别怪我，以后要报仇，尽管来找我。”李庆元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你说要出国，这很好，在国外好好待几年，把今天的事情忘了，不要过多的在意，不过是一个小鬼子……不，老鬼子而已，或许你家里人知道了，还会赞一句杀的好呢。”

“我听你的，但如果山本老师的弟子或者亲人找上门来，我该怎么说？”肖扬忐忑的问道。

“能怎么说？就说没看见不就行了，”李庆元看着他道，“你今天来篮球馆，肯定有人看见，我给你做证明，你一点事情都没有。说到这些……你过来。”

“干什么？”肖扬茫然的看着他，下意识挪动脚步。

“啪！”肖扬被李庆元扇懵了。

“啪啪啪……”李庆元拼着一股力，抽了十几个耳光。

“你疯了！”肖扬大叫一声，才回过神来，把他推开。

“我没疯，”李庆元平淡的看着他道，“你身上要没伤，怎么证明和我挑战过？记住，对外就说伤是我打的，其他的什么也别说。”

瞬间，肖扬心头就是一寒，他从没想过李庆元会在杀人后，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他还是人么？他刚才可是杀人了啊，竟然能想到这些，这么周全，他……

“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我要清理现场，你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

肖扬一颤，捂着脸，朝大门走去。

“走后门，要给人一种灰溜溜的感觉，记住什么也别说！”

肖扬脚步一顿，一言不发的从后门出去。

李庆元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松了一口气，刚才扇耳光的时候，他真怕自己留不住手，把这小子也打杀了。

无关道德心性，只是对自己的安全产生强烈危机感罢了。

十分钟后，一辆垃圾车，低调的驶进江州师范，并朝篮球馆开来。

垃圾车很普通，和往常一样收垃圾，没人会在意。

李庆元给开了大门，走进三个人。

两男一女，都戴着口罩，穿着工作服，还有手套。

两个男人一言不发，用白色长布把尸体卷起来，装进黑色垃圾袋，然后抬进垃圾车。随后，又拿出工具，清扫木屑和……血迹。

女人则拿出一套和李庆元身上一样的衣服，让李庆元换上，在帮他整理一下妆容，让李庆元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随后女人查看监控室，确认没有被监控，这才拿出工具对地面开始清扫。从大门到后门，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清扫。

尤其得知山本镇雄之前在观众席，三人合力把观众席清理了一遍。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个男人把地板恢复如初，地板的材质和颜色都一样，根本看不出破绽。

而此时，李庆元已经开车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