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吾君
作者:慬杍 | 分类:都市 | 字数: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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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岁月不饶人,年老最无奈
第二天小莱很早就被九重送来了我们家,毕竟他要去上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莱来的时候我和吾君还在睡觉,吾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去开了门。
听到小莱声音的时候,我跳下床来到楼道口看着小莱,喵喵的叫了两声。可爱的小莱跟九重内道别后,被吾君抱在怀里。在看到我时从吾君身上滑落下来,跑上楼梯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猫咪,我又来啦!我最喜欢猫咪了,还有哥哥。”小莱将我从楼上抱了下来,走到院子里,在一旁坐了下来。
“小莱,你先玩一会儿,我去洗漱完就给你们俩做早餐,好不好?”
“好。”小莱应着,一双小手捧着我的头,对着我做着可爱的表情。“猫咪真幸福,能够和哥哥住在一起你肯定很开心吧!小莱也好想能够一直陪在哥哥身边呢。”
小莱躺在地板上,看着上方吊着的江户风铃在微风的吹拂下,诗句短册轻轻晃动,发出铃铃的悦耳响声。
我喜欢这种感觉,平淡而又舒适。这种简单的幸福,就像透明的水,看似无色却比任何颜色都美。
小莱静静的躺着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好像一个安静成熟的小大人。微微闭上的双眼,睫毛又弯又长,脸上带着舒适的笑容。这种感觉给人一种到了夏日的错觉。
院里的那棵樱花树冒出来许多芽孢,今年的樱花应该会开得很准时。今天是三月二十九日,樱花树已经过了休眠期,再过两三天,樱花就会开放了吧!
吃完吾君煮的面条后,我们仨一起出去买了些菜回来。家里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小莱却玩得很兴致。
其实,在这样暖暖的,有融化能力的空气中,只要有吾君,我一辈子这样平淡的待着,我也愿意。
那天下午的时候,吾君很早就来将小莱接了回去。九重内之前一直解决的案子已经处理好了,终于可以放松休一次了。所以他今天这么早来接小莱。
尽管小莱小小年纪懂事得让人心疼,但是她的内心肯定很希望爸爸妈妈能陪着自己,就像我想时时待在吾君身边一样。
星期六和星期天,又到了去书店打工的日子。当然,需要照顾我和小莱的吾君,不可能一个人去上班,所以我们俩自然也是跟了去。
在吾君上班期间,小莱总是坐在看书区的角落里,捧着一本图画书,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那小小悠闲的身影想要不吸引其他顾客的目光是不可能的。以至于经常可以听到有人在用尽量不打扰别人的说话音量,和身边的人讨论这个小女孩。
早上的时候,店长看到小莱的时候,他也很喜欢小莱,又是主动搭话又是买零食的。要是让他女朋友知道了店长的“萝莉控”的话,恐怕都要吃点醋了。
吾君在工作,而我趴在小莱旁边的桌子上,安静地看着同样很安静的小莱。我此刻好像成了小莱监护人的感觉,毕竟吾君在忙,我当然要陪在小莱身边看着她。
吾君的身影总能给我带来无比的安心,不论在何时,他都能抚慰我的心。
春假已经过去了四天,从书店打工回来的路上,小莱走在巷子里蹦蹦跳跳的。我走在巷子的矮墙上,有风从我身上掠过,却不觉着寒冷。
对呀,现在可都已入了四月,春天早就来了。周围的景色又被换上了崭新的绿色。连空气都变得更清新了一般。
春风拂过可爱的奈良,抚摸着奈良可爱的一切。
“小莱,这两天在书店很无聊吧?”吾君的声音响起。
“嗯……”小莱双手背在背后,停下脚步,歪着头冲着吾君甜甜一笑。那笑容连我都被甜到了。
“不会呀,小莱觉得很开心的。因为和哥哥一起,而且还有猫咪的陪伴。还有好多好多的书呢,小莱还可以看好多漂亮的画。小莱真的很开心呢!”
“谢谢小莱,你真的是一个很为别人着想的孩子呢。明明在书店里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很无聊很束缚,却还那样说,只是为了让我放心吧!呵呵小莱还真是可爱呢,在这一点上,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哦。”吾君嘴角微扬,如一潭碧波般的眼眸里带着一股能够淹没夏日酷炎的清凉。
一个人把为别人设身处地的想当成了习惯的话,那么当别人对自己这样的时候他还会陌生吗?
我依旧在围墙上走着,佐藤老爷子的院子里很冷清,许是因为春天的缘故,院里的绿色尤为盛。绿得让人觉着无比苍凉,反而失去了春天该有的味道。
“嘿!小心。”
吾君的声音响起我的身子一轻,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让我这一生都无法抽离好似毒瘾一般依赖的怀抱,我作为一只猫此生最大的眷念。
“小心点,差点就撞上柱子了,在发呆吗?”温暖有力的手掌给予我无比的温暖,他是我的世界里最闪耀的太阳。
佐藤家的大门紧闭着,老头子肯定出门去了。这个家里,没有了佐藤那么就只是一件空荡荡的房子。
走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刻,巷口转角的地方,佐藤手中提着塑料袋走了过来。塑料袋里的是两瓶烧酒,它们安静地躺在里面,就像我躺在吾君怀里一般悠闲。
“佐藤爷爷又出去买酒了啊?”
佐藤走到吾君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的腰好似没有往日直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笑着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酒,脸上浮现着慈祥的笑容。
“是呀,这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喜欢与这些烧酒作伴。”佐藤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莱,眼中有一丝忧愁闪现,透过那眼神可以看到另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那是对亲人的一种珍惜,对远方想念之人的一种牵挂与思念。
“小莱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我们家那个小崽子也和小莱差不多大呢。”说话的人脸上带着的是欣慰更是骄傲。是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爱,亦是一个年过七旬的爷爷对一个长久未相见的孙子的牵挂。
佐藤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五了,唯一的儿子在大阪定居 一年中最多回来两三次。老人想见见孙子也只能在这两三次机会中寻得。
他许是见到小莱,想到了自己的孙子吧!有哪位爷爷奶奶不想抱着自己的孙子安享晚年呢?这恐怕是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共同愿望吧!
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那样的日子即使是拥有再多的物质,有一天也会腻,也会想要逃离。
“叶叔的工作肯定很忙吧,如果佐藤爷爷想小孩的时候,就给他们打个电话,寄些照片也是可以的。毕竟……一个不说,另一个不管如何都会不明白。所以,爷爷您有什么就向他们说出来吧。”
“唉!” 佐藤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人这一辈子,要是不老不死无欲无求的话倒是说不过去。但是最大的敌人也是老去。一无所有的来到这个世界,不管你在这途中得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最后离开必然是什么都没有。时光不饶人,年老最无奈。”
“孩子们的生活还是不打扰的好,反正有一天是要归于泥土,那些想念放在心里不去打扰就好。”
消瘦的身影从我们身边走过,在自己家门口停下。佐藤在包里摸索着钥匙,打开门后往里走着。站在原地抱着我的吾君复杂的眼神看着佐藤。
“佐藤爷爷!”
“嗯?”佐藤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吾君。
“虽然是好友,但是还是少喝点酒吧!如果……想让叶叔们放心的话。” 从吾君担忧的眼神里,我仿佛看到了佐藤与烧酒作伴的真正原由。
“我有孤独和烈酒”,这是中国年轻人喜欢说的话,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境。
人一老,心里就会觉得很缥缈。那种感觉而且会越来越强烈,就像被煮沸的水在大火的继续烧煮下,只会更加沸腾。害怕失去的感觉会越来越强烈,就像我一样。
因为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很清楚自己说不定哪一天灵魂就会变成透明,不会被任何人看得到。一切都是那么虚无,仿佛下一秒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从手指尖溜走,因此变得不安起来。
“嗯,我会的,谢谢你孩子。”
佐藤说完进了屋,我们也回到了自己家。吾君进屋后将我放了下来,我的脚触碰到地板的那一刻,有一股不明原由的惆怅涌入我心里。
就像佐藤所说,时光不饶人,年老最无奈。尽管我有多么的不甘,到最后还是会被生命的安排而折服。一切放不下的都不得不放下。
“哥哥,佐藤爷爷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为什么他的儿子不回来和爷爷生活呢?爷爷肯定很想他的孙子吧!” 小莱望着吾君,诺诺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淡淡的哀伤,好似夹杂着一丝同情。
“小莱还不了解这些事情,佐藤爷爷的儿子也有他自己的做法与想法,我们不能在背后枉自结论。能做的就是尽我们自己的一丝薄力和我们意识的驱使,给予别人一些帮助与温暖便好。其他的事情,我们不好插嘴。”
吾君摸了摸小莱的头,小莱一把将吾君紧紧抱住,声音有些抽噎。“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活在世界上就不能坦诚一点,想说什么就大声点说出来。把想要对亲人和朋友讲的话全部说出来,这样不是会节省很多时间,解决很多事情吗?”
“有很多人对身边的幸福一点不在乎,而有些人却一直在渴望。如果每个人都更加珍惜一点的话,爸爸和妈妈之间也不会越来越冷漠,他们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分开住了。”
吾君一只手搂着小莱小小的身体,另一只手抚摸着小莱的背,我舔了舔小来的手,以示安慰。
“如果这样的话固然好,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矛盾,就不会发生事情,时间也不会被推动。这样说虽然小莱听不懂,但是我想告诉小莱。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要怨恨别人,关键是自己怎么做。因为只要你学会了恨,那么需要你恨的东西是源源不竭的。”
“小莱只需要做一个开心快乐,善良的女孩子就好。只要是好女孩,生活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吾君还不够好吗?不够善良吗?面对生活还不够坚强、开心快乐吗?为什么生活却总是亏待他呢?
“嗯,小莱听哥哥的话,一定做一个快乐的女孩,像哥哥一样。”
天真的笑脸如洁白的花朵,在这春日的傍晚如同明光一般照耀着周围的一切。
愿岁月静好,以柔情待她,永保这份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