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武面带惊色地看着杨幺，似乎不太相信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事情杨幺就帮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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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幺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没听错，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干绝武这种事。”

“就是这么简单？”方觉武皱眉问道。

杨幺郑重其事地说道：“简单吗？这是我听过最不切实际的事情了。而你，是我见过最疯狂的人。”

方觉武淡淡地说道：“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吧。”

“好！”杨幺不假思索叫了一声，这叫是叫了，可是接下来去哪成了个问题。方觉武现在见不得光，总不能大摇大摆地领着他去找酒店吧？犹豫良久，杨幺才领着方觉武打车来到了仙姑庙。两人赶到仙姑庙的时候，已是半夜。

与冷冷清清的白天比起来，仙姑庙的晚上更为热闹，不少人都是在这个钟点来这里烧香。

正在送香客离开的微生琉璃看到杨幺的时候迎了上来，好奇地问道：“这么晚了来这里有什么事？”

杨幺尴尬地笑道：“想找个说话的地方，我在香港人不生地不熟，就想到了这里。”

微生琉璃看了方觉武一眼，抬手指着后方说道：“后面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挂着风铃的那间是我的房间，你们直接进去就行了。”

“谢谢，我……”杨幺的话还没有说完，微生琉璃就急步回到了庙中。

“走吧。”杨幺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和方觉武一起走向了微生琉璃所指的方向。

这是一个与仙姑庙相连但是却独门独院的小四合院，只有四间房子而已，微生琉璃的房间很显眼，一进门就能看见。

杨幺和方觉武径直进了微生琉璃的房间，当走进这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桌、一把凳的房间时，杨幺不由就对微生琉璃起了兴趣，这心静得达到什么境地的女人，才能在这种地方生活？恐怕这个女人和澹台菩提一样，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

“现在可以说了吧？”杨幺一屁股就坐到了桌沿上，把凳子让给了方觉武。

“你知道禅衣门吗？”方觉武不动声色地坐下。

杨幺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知道，你是禅衣门最后一个门主，也是最后一个禅衣，都说你杀了所有同门师兄弟。”

方觉武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门外，声音有些沉重地说道：“我是最后一个禅衣不假，但是我没有杀死我的同门师兄弟，他们都是自杀的。”

“啥？”杨幺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一个人自杀他信，两个他也信，可是这么多人集体自杀，这搁谁谁也不信吧？

方觉武起身走到了门前，望着那璀璨的星空感叹道：“北魏时期，菩提达摩到洛阳、嵩山等地传授禅教，因为他，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所以武林先辈们的功迹全部被抹杀。秦、楚、汉时期不必多说，单是魏、蜀、吴三国时代的武林豪杰就数不胜数，他们本来都是被各个门派奉为宗师的，可是因为这句话，他们对武林的功绩已经鲜为人知！”

“鬼神吕布、古恶典韦、常胜赵云、武圣关羽、燕人张飞、虎痴许褚、双煞颜文、神威马超等等这些三国时期的著名武将，人人都有一身值得称奇的功夫，有谁去研究过他们？至于白起、廉颇、王翦、李牧、项羽、樊哙、龙且、英等等那些秦汉时期的名将更无须多说了。要是再往下数，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霍去病、卫青、李广、吴汉、马武等等数不胜数！他们本应该是被天下习武之人敬畏的，可是现在有几个人知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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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激动，激动的额头青筋都暴了起来。望着杀气四溢的方觉武，杨幺有些糊涂了。这什么意思？听这口气，这家伙好像要灭的是少林啊！

“少林武功，被奉为神话。而这个神话，又起于‘禅’字。无非就是将武功上升到了精神的高度上，但是真正的武功是杀人技，不是修身技！古往今来的英雄也好、枭雄也罢哪怕是那奸雄，无一不是以武杀人、以武治人。生逢乱世，本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却被一个禅字把所有的功绩抹杀。我们禅衣门，就是为了帮这些英雄证名。就是为了告诉天下，真正的武功是什么样子，真正的武林又应该是什么样子！”

“尼马，本来觉着他是偏执狂，合着这整个禅衣门的人都是偏执狂啊！”杨幺暴汗如雨，这家伙，这真是一群缺心眼儿的人凑到了一块，没有最缺，只有共缺啊！

杨幺试探性地说道：“那个……我说句话，你别嫌不中听，你们这有点愤青的意思了。”

方觉武不屑一顾地笑道：“愤青？呵呵。佛教的起源是古印度，泰国又是现在著名的佛国之一，可是印度的古拳法、泰国的古武技至今为止仍是国粹，可是咱们呢？有谁知道当初吕布打的是什么拳？有哪个知道龙且练的是什么功？他们只知道少林有什么绝学，少林有什么秘技，把渊博的中华武术抛之一旁！远的不说，咱就说说近的。八国联军入京、日本鬼子侵华这少林做过什么？既然他们的功夫那么好，为什么没有为这个信它、供它、敬它的国家做点什么？到最后，还得是那些民间武人偷偷去和他们抗争！”

杨幺无奈地说道：“这个……佛教不主张杀后。”

方觉武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强身，何必创造那杀人技来？如果只是为了健体，又何必造出那杀人技来？以少林武功犯案的贼人不知道有多少，这又怎么说？当了**还想立牌坊，明明是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非得说自己天下无敌，我们禅衣门，就是要用纯粹的古拳法击破这个神话。我们要以武之名证明‘武’这个字是属于华夏大地的！”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咱就不说这个了。接着说你们禅衣门……”碰着这种偏执的愤青，杨幺只能是举手投降。

方觉武面无表情地说道：“想要击溃天下武功出少林这个武林神话，我们必须得打造另一个神话。可是……禅衣门这三个字，就注定没有办法创造这个神话。所以，我们选择用死来结束这一切。”

“我懂了！”杨幺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急声叫道：“你们是不是想推一个最厉害的人出来然后去与天下为敌，也就是与少林为敌？”

方觉武轻轻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我的家人，就是死于少林大力金刚指。从知道他们死因的那一天起，我就立志要杀光所有修练少林拳法的人。后来，我入了禅衣门，在老门主的引导下，我明白了武与禅的区别。真正的武技，可以是杀人技，也可以是救人技，就是不能是修身技！修身之人，眼中无它。换句话说，他们只有自己，没有别人。普度众生这种事情，别指望修练少林武功的人能干出来。怎么才能证明华夏古武技比少林武功强？单靠比斗是不行的，这只会没完没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站到天下的对立面。而如果是我们的话，还是不能够，那样会被称之为邪教。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人站到天下的对立面。很不幸，我被选中成了这个人。”

杨幺一脸唏嘘地说道：“你们这也有点……太疯狂了。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而付出一切？”

方觉武神色黯淡地说道：“对你来说是莫须有的东西，对我们来说，这事关武功二字的传统问题。拘句话说，我们要以武之名，来证明这一切。尽管这条路很难走，可我还是要坚持走下去。不然，我对不起死去的师兄弟！”

杨幺担心地说道：“那这个赌注还是大点了吧？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去死，就是为了把你捧成一个大魔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成了魔头，到时候官方就会介入，像今天一样，一旦有部队来了，你怎么办？”

“他们杀不死我。”方觉武不假思索地说道。

“对了，我还没有问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杨幺突然想起了这个关键的问题，这又是机枪扫射、又是火箭炮炸的，这十八层都被掀成十七层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还是完好无损的活着。

方觉武一字一字地说道：“养由基调息术。”

“养由基？”杨幺不解地看着方觉武。养由基，赢姓，养式，字叔，春秋时期楚国将领，是中国古代著名的神射手，百发百中、百步穿杨都出自此人，外号养一箭，战场上一箭就足以毙敌性命，跟如今的狙击手一样让人胆寒。他什么时候还有调息术了？

方觉武平静地说道：“养由基是以气搭弓，以息凝箭。其气坚如磐石，其息势如破竹。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掌握内气的流动然后将其与外气融合，最终达到那内攻外防的境界！”

杨幺呆呆地说道：“我勒个去，你这也……太玄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