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灰

李老板我也见过几面，他是一个开回民餐馆的。刚开始时店里客流不大生意显得很冷清，所以有了搬迁换店面的想法，经人介绍找的老头子做的法事。

也不知是老头子看的准还是应该人家时来运转，搬迁以后餐馆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隐隐有了餐饮龙头的趋势。后来李老板岳父去世也是让老头子看的风水，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算认识了。

“喂，妙圣真人吗？最近有时间吗？我想找你做场法事。”

原来李老板的朋友听说他认识一个道法高深的道长，想让他上门引荐，给自己家孩子请个童子箓。

在知道老头子已经去世以后李老板顿时兴趣寥寥，在我委婉的表示自己也可以做这类法事以后，他只是说到时有需要再找我，便挂断了电话。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失望的躺在了床上，说了句老头子的口头禅，接着想我的赚钱大计。

不行，我要越挫越勇，不能被这虚无缥缈的彩票想法束缚住。听说这东西都能人为控制，法术也比不过科技的力量，以有心算无心，最后没准就扑街。看来不能一棵树上吊死，还是要放下面子，毕竟活着最重要。

一个轱辘爬起来，拿起手机拨通了李老板的电话。

“喂李老板？”

“奥，小常道长啊，我不是说了吗？我再看看如果到时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这次能听出这老小子有些许不耐烦。

“不是，我是想问下您的饭店还缺服务员或者类似的工作吗？师傅去世以后我也没什么事做，所以我想问问您，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吗。”我讨好的说道。

下山这么久我也不是一点改变都没有，起码变得更圆滑了。都说人是逼出来的，看来一点都不假。

李老板也明显被我的跳跃性思维弄的无语了，就听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好吧，明天你到富园广场13号来找我吧，我给你安排。”

“今天行吗？正好我现在就在附近。”我迫不及待道。

明天我就住不起旅店了，估计那满脸横肉的旅店老板不会让我赊账。

店里搬迁的时候和老头子来过，没多久就到了李老板说的地方。

到了饭店门口给李老板打了电话，不一会店里出来一个20岁左右的漂亮女孩，俏皮的马尾辫一身青春洋溢的劲。她穿着店里服务员的衣服，看了看我说道:“你是找李总的吧，跟我来吧，他在办公室呢。”

以前老头子在世都是门前相迎车接车送，今时不同往日人在屋檐下，乖乖的随着服务员一起进去。

大厅的摆设和我上次来不一样了，应该是重新装潢过。华灯初上，数十间豪华的包厢座无虚席，店里的服务员都是长相标致的女孩子，看来李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好了。

进了他办公室，看到了坐在老板椅上的他。李老板以前见过，身高不矮大概能有1米9多，额头饱满、眉毛浓厚、鼻梁很高，怪不得这几年人家生意越做越好呢，这面相都是有福之人的特征。

表面上对我还挺客气的，问了问老头子的事。知道我没地方住又给我找了个员工宿舍，总之还念点旧情。最后给我安排了个厨房打杂的工作，就直接让我上岗了。

我还以为他会让我端盘子什么的呢，可能他也知道我腿有些跛，怕我不能胜任吧。果然人要是不行，连去饭店端盘子也没人要，不过我这腿只有快走时才会比较明显，平常不仔细看还是挺好的。

彩票没中，看来这术法的机缘真是让我学厨师？老头子这如愿以偿咒也没你说的那么灵验嘛！不过这样也好，福缘反噬会小很多，总没有让我中彩票那么夸张。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我差不多也适应了厨房杂工的生活。和我一起打杂的叫刘明18岁，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毕竟不是谁都像我20多了还在饭店打杂。

中午闲暇时厨房的人总是围聚在一起，一帮大男人难免荷尔蒙分泌旺盛，所以免不了对店里的服务员品头论足。

“要我说啊还是梁莉莉最好看。”刘明说。

梁莉莉就是我刚来时带着我去见李老板那个美女。

一个厨师马上反对:“你是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我看还是咱们老板娘最够味，那身材，那大波—浪。”

听他们发表意见我心里不屑的很，抱着批判他们的心态，继续听他们口嗨。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同事们要去聚餐。我工作没满整月，所以发薪没我的份，一下班早早的就回员工宿舍睡觉。

晚上11点多，聚餐的人都回来了，我被他们吵醒，看回来的人里没有刘明，便问了句:“刘明呢？”

“没回来，估计是拯救失足妇女去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刘明工作老是偷奸耍滑，大家对他印象不算太好。我本就随口一问，也不在意接着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对面下铺有声音，估计是刘明回来了，朦胧中大概凌晨3、4点钟的样子。第二天中午午休，大家又聚在一起聊天打屁。

“昨天我把梁莉莉给上了。”刘明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二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可别在这吹牛了天天想屁吃呢？我看你是春梦做多了。”大家哄堂大笑。

也不怪大家不相信，刘明颜值一般，和我不相上下，估计人家梁莉莉看不上。

刘明被嘲讽的胀红了脸，看我们不相信，说什么要给大家证明一下。

他让我们在厨房门口盯着，他要和梁莉莉来个亲密接触给大家瞧瞧。

看他那样子不像吹牛，我也挺好奇就跟着大伙儿一起看热闹。

刘明大摇大摆的走到梁莉莉身前跟她说着什么，大家离的太远听不清，只是不到一会儿梁莉莉上来就要抓花刘明的脸，幸亏别的服务员拉开才没让刘明破相。

刘明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回来后悻悻的对我们说:“她有点害羞放不开。”

大家看刘明这样也就没嘲笑他，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看没什么话题最后我们一哄而散。

以后的几天里，刘明经常注意力不集中浑浑噩噩的，工作老是失误害的自己被厨师骂了好几次，脸上也带着灰气，大家都调侃说他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

“唉，你可真慢快点吧，锁门回去了。”我一面喊着刘明一面向厨房走去。

每天晚上都是厨房杂工最后下班，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食材，所以会让我们锁门关店，这半个多月都是我和刘明结伴回寝室。

店里的灯都关了，只有应急出口的绿色小人在黑暗里发光，我打开手机照着前面的路。

大厅有供奉财神像，经过那里时看到香炉在旁边倒着地上有好多香灰。因为太黑看不清，好多都沾在了我的鞋上，我不满的冲里面喊道:“刘明，你明天让前台多弄点粘鼠板，厨房的老鼠都跑到大厅来啦。”

这小子又在偷吃，拿手机的光亮一照，就见他蹲在大厅和厨房连接的走廊处，背对着我在那吃着什么东西。

薪水少的可怜，我俩常利用最后下班的机会背着老板在厨房偷吃。

“叫你没听见啊，吃的还真起劲。”上去一拍他的肩膀，刘明顿了一下，缓缓的转过头。

只见他侧过半边脸看向我，眼睛向上吊着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嘴角咧到了自己的耳根，正一口一口的吃手里捧着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