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表演

现在是战斗机赶到了，那是因为战斗机的速度快，可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太快，又不可能在离开机场意外的地方降落，所以最多就是驱赶和击落直升机，却不能真正的俘获直升机。

要是放弃的话，可以随便找个可供直升机降落的地方，只要到了地面上，就能平安无事的逃离了。

就是不知道阿萨姆耶夫怎么选。

如果阿萨姆耶夫觉得自己是受到攻击的一方，可以接受意大利或者瑞士的庇护，那么他可能和战斗机取得联系，然后就近找地方强行降落，但是这样的话，他得先被最近的高光打一波再说。

现在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是不能减速，也不能降落，只能被驱赶着一路往前飞。

高光就一路的追。

却不知道后面跟着的奥托是什么心态，但想必他应该脑袋也已经大了吧。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可是不放弃只是态度问题，眼看着这情况的发展，是已经越来越超出可控制的范围了，最终让阿萨姆耶夫逃掉却是成了现实问题。

也就是说只要阿萨姆耶夫依旧一直飞，就往城市的方向飞，那么他终究是能逃掉的。

一架FA-18战斗机呼啸着从高光他们头顶上方掠过距离可能不到五十米，对固定翼喷气式战斗机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低空飞行了。

瑞士战机飞行员在警告高光他们，如果不听话马上就该采取进一步措施了。

“我们在瑞士境内，如果是到了意大利境内，就该是意大利空军挤压飞行了，下一步就是实弹警告，再下一步就是击落。”

飞行员没有醉意，他清醒的很，这时候还在给高光分析形势，但他很快就把手一伸，道:“把酒给我，我得再来一口。”

高光没有把伏特加还回去，他很是紧张的道:“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让我说吗?唔，不管前面往哪儿飞，我们就跟着，等他降落就看你的了。”

阿萨姆耶夫也该作出反应了，要么转向，朝着战斗机命令的方向飞去，同时还得和后面的高光保持距离免得被追上，除此之外，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前面的直升机突然转向，毫无预兆，就在极速飞行的时候偏了方向，速度没有受到影响，而高光的飞行员几乎是立刻跟上。

这场追逐短时间内似乎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可以结束的机会，如果阿萨姆耶夫决定在战斗机的掩护下降落，那么他就一定能逃脱。

高光开始有些急了。

但是飞行员突然道:“他转向往意大利那边飞了，要么是打算在意大利那边降落，要么就是想摆脱瑞士军机的威胁，我觉得，他还是想压着国境线飞行，也就是说我们前面的飞机不打算投降，不打算降落。“

高光觉得飞行员说的有道理，可是总不能真的等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燃油耗尽才被迫降落吧。

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进入了意大利境内，因为意大利的战机忽然一个盘旋，然后直接俯冲，在高光他们左侧飞过，超过了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再从前面猛然拉伸起来，就像进行了一场特技表演。

这还是警告，刚才瑞士的军机在高光他们头顶近距离掠过，这是个有些难度的飞行，那么意大利军机就把高低降的更低，和高光他们平飞，然后再从更低的位置拉伸。

说真的，意大利军机这一手确实厉害，真正做到了超低空飞行，虽然动作不是很复杂，但危险程度很高。

炫技，就是在外国同行的面前来炫技。

意大利军机不能飞入瑞士的领空，那么等着直升机来到自己这边后，就赶紧的来个特技动作，在警告目标的同时，告诉同行说我比你们更厉害。

高光还是能看到空军这些基本飞行动作的难度。

飞行员突然道:“哈，哈哈，意大利人。“

意大利人的飞机再次盘旋，在自己国家的领空内，飞了一个大弧线，然后再次从后面追上直升机，来了个连续翻滚，然后把机腹亮出来，倒飞着从高光他们旁边呼啸耳朵。

如果刚才还是警告的动作，那这次就是彻彻底底的炫技了。

飞行员兴高采烈的道:“哈，意大利人加一分，超低空连续翻滚倒飞拉伸，还是在山地上，厉害，漂亮。”

严肃的追杀场面被意大利人搞得变味了。

前方的直升机再次转向，一字长蛇阵的蛇头位置是阿萨姆耶夫，他这次飞到了瑞士领空内。

区分过境线特别简单，因为瑞士和意大利这段国境是以山脊线划分的，南边是意大利，北边就是瑞士，所以只要在山脊上空忽左忽右，那就是在瑞士和意大利境内反复横跳。

进瑞士了，瑞士人终于可以再次警告了。

两架战机分开了，一架在前面完成了盘旋转向往后，一架从后往前，一架在直升机上方，一架在直升机下方，然后两架战机在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前面来了个对冲交错而过。

意大利是单机特技瑞士人的回应是做了个双机配合都挺漂亮，难度都很大。

“哈哈，瑞士人加分，他们是双机配合。“

飞行员兴奋起来了，他再次对着高光道:“把酒给我，快点。”

在追杀途中欣赏一次特技飞行表演，高光现在觉得脑瓜子嗡嗡得响。

阿萨姆耶夫想干啥?

前面的直升机再次转向，但是这次不太一样，因为转向的幅度大了很多，从接近直飞变成了直接转弯，这样一来，高光的直升机迅速缩短了两机之间的距离。

高光再次拔出了手枪，而飞行员也立刻转向追了过去。

两机之间的距离始终在几百米，高光的手枪无论如何也够不着，但是阿萨姆耶夫突然转向，带着高光也不得不转向时，两机速度都大幅降低，而第三架直升机，也就是咬着高光不放的哪一架，却是终于接近了高光。

阿萨姆耶夫的两架直升机完成了一次配合，在诱使高光他们跟着减速转向的时候，后面那架直升机上突然开火。

这不是一次正经的空战，但确确实实是空战，就是想用步枪在空中把一架直升机打下来，这举动意义不大。

高光都感受不到威胁，可跟在最后面的奥托和帕特里克却看得清清楚楚。

都在直飞的时候，帕特里克都没机会射击前方的敌机，但是现在，前面三架直升机依次转向，飞行角度产生了偏差，却是立刻就给他制造了机会。

帕特里克终于开火了，对着前面的直升机，一连串的子弹打了过去。

敌人误判，他们想通借助一个配合干掉高光的直升机，却没想到后面的直升机上有机枪。

帕特里克第一次射击没能击中敌机，但是帕特里克调整了一下弹道，他再次开火，密集的子弹终于击中了敌机，子弹打在了机身侧方，噼里啪啦打出了一连串的弹孔后，机队里的第三架直升机忽然开始冒出青烟。

“打中了!”

帕特里克没有多兴奋，林念祖却是高兴的喊了一声。

奥托急声道:“别………“

奥托话音未落，一连串的曳光弹突然从直升机前方飞过，那是空中的战机开火了，机炮警告射击。

奥托对着帕特里克怒吼道:“你疯了，看到我们有枪有攻击性，局势升级战机会把我们打下来的!“

说话间，被帕特里克击中的直升机上冒出的青烟更浓了，而且开始摇摇晃晃，似乎失去了稳定。

帕特里克犹豫了一下，然后再度对着目标又是一梭子，这次子弹全部从侧面打进了直升机的驾驶舱，而直升机也如他所愿失去了控制，在空中开始打着旋的往下掉。“

终于击落了一架直升机，帕特里克半是无奈半是可惜的道:“都这样了，那就直接击落吧。”

奥托一脸便秘状，无奈道:“我们得降落了，否则会被击落，没法追了，到此为止吧。“

——吾即天命

帕特里克从不叫人失望，但是他开火也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一架虽然在乱飞但是没什么攻击性的直升机，和一架在空中开火，明显不是正常路数的直升机，这威胁程度是不一样的。

别管是瑞士还是意大利，碰上这种极度危险的空中威胁，怎么也不可能任其乱飞。

要么找地方强行降落逃离，要么按照战机指引的方向被监视着降落，想要继续这么飞，那就是找死了。

而帕特里克这边一打，奥托的直升机也确实吸引了战机的绝大部分注意力。

解决了跟随保护的直升机，那就只剩架阿萨姆耶夫一架直升机了，如果能追上，阿萨姆耶夫必然要完。

眼看着机会大好，却只能被迫停手，奥托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开始难受了。

但还是得跑，所以奥托很无奈的拿起了通话器，百般不情愿的道:“放弃吧，没机会了，我们必须降落了，否则瑞士空军真的会开火，虽然是永久中立国，可瑞士空军好强硬。

高光看到了，他看到战机的警告射击了。

能够和战机联络的公共频段被飞行员关闭，听不到战机上在说什么，但是和奥托的通讯频率畅通，高光可以听到奥托的呼叫。

连奥托都要放弃了，这个超出了高光的预料，不过，既然奥托都放弃了，那么就此结束追击，用一次失败作为和奥托互换任务的结果，好像也说的过去。

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阿萨姆耶夫是俄国的叛国者，他是被俄国人追杀的，但他可以在英国长期居住，可以自由的来瑞士或者意大利滑雪，那么在被攻击时的他在发现有战斗机来拦截，应该是主动和战斗机取得联系并寻求帮助才对的。

可现在阿萨姆耶夫没有朝着瑞士或者意大利的境内去飞，而是一直在边境线上来回的飞，好像阿萨姆耶夫同样不敢进入任何一个国家。

哪里有问题呢。

高光思索了片刻，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老师，为什么目标没有得到战斗机的保护?”

还是问问奥托吧，或许他知道怎么回事。

奥托低声道:“我的判断，阿萨姆耶夫的身份同样不是那么清白，他的麻烦也不小，不管是去意大利还是瑞士，他都有可能被羁押，所以他不想落入瑞士或者意大利正府的手上。”

这个解释很合理，说的过去。

现在阿萨姆耶夫无法降落，因为降落就必须减速，直升机不可能以三百公里的时速直接落地上，那是自杀。

高光的飞行员一开始体现出要同归于尽的架势，让阿萨姆耶夫不敢选择降落，因为他还是担心只要减速，就会被追兵来个坐头杀，或者更直接，两架直升机直接撞。

等等，这个飞行员是俄国人，他的飞行习惯，驾驶技巧，坐头杀的狂暴姿态，再加上不惧同归于尽的勇气，会不会让阿萨姆耶夫产生了什么误判。

阿萨姆耶夫也是俄国人的，他还是克格勃，应该对飞行员的风格很熟悉才对。

那么阿萨姆耶夫在担心什么，从而不敢寻求来自意大利或者瑞士的保护，又或者他在干什么，所以不能得到意大利或者瑞士的保护?

这五架直升机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不可能是阿萨姆耶夫求救叫来的，所以阿萨姆耶夫是要和什么人见面?

百思不得其解，单凭揣测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但是，认为战斗机不会为了保护阿萨姆耶夫而开火，这个应该是可以保证的吧。

高光想了很多，但时间也就短短的一瞬，随即他就做出了决定，那就是追到底，咬死了就是不松口。

“老师，别急着放弃，我有办法。”

说是有办法，其实高光没什么办法，但是他想先把奥托稳住，不过在信口开河的同时，高光突然觉得可以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把公共频率打开，我要和战机飞行员通话。”

飞行员没有什么表示，他直接打开了公共频段的通话器，于是急促的喊话声立刻响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马上转向按照我指定的方向和高度飞行，否则你机将被击落，重复……”

不知道是瑞士还是意大利的飞行员在说话，但高光马上握住了通话器，急促的道:“IT2206号请求通话，完毕。”

“这里是意大利空军，同意通话，完毕。”

高光毫不犹豫的道:“我是美国CIA探员尼格萨比，我在执行秘密任务，调查阿萨姆耶夫和起同伙意图制造恐布袭击的证据，阿萨姆耶夫试图在日内瓦制造一起袭击，现在，我已经向北约总部发出协作请求，请你们掩护我和后方IT3317飞机，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需要伴飞监视就好，完毕。”

高光话说完了。

稍过了片刻，意大利的飞行员终于回话，但他非常诧异的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白痴吗，还是当我白痴。”

高光冷冷的道:“你说话很没礼貌，意大利人，我建议请示上级，在得到明确指令后再采取下一步行动，完毕。”

说完了意大利人，高光继续道:“瑞士人，瑞士空军，你听到了吗?我要求你方提供必要的协助，如需正式的外交渠道沟通，会有人联系你们的，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伴飞监视，当然，如果伱们肯把前面的恐布分子打下来更好，完毕。”

高光说完了，瑞士和意大利空军的战斗机都没有任何回答。

虽然听着就像假的，可问题就是太假了之后，反而让人不敢轻易否定了。

那个神经病会在这个时候搬出CIA来试图蒙混过关?没可能的。

但是，高光实在公共频段里说的，而战斗机飞行员能够听到，也就意味着前面正在逃命的直升机一样能听到。

“胡扯!我是阿萨姆耶夫，关于我的资料你们随便问问就知道，后面的飞机时俄国正府派来暗杀我的克格勃，不管你们是瑞士还是意大利空军，请你们马上联系上级，赶快向你们的正府搞清楚状况，我要求得到保护!”

说话声没有气急败坏，却满满的都是恨意。

高光犹豫了一下，拿着通话器道:“阿萨姆耶夫，你死定了，你逃不掉了!”

“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

高光和阿萨姆耶夫在无线电里斗嘴，而瑞士和意大利的飞行员就听着。

这时候，意大利人突然道:“他们去你那边了，完毕。”

阿萨姆耶夫成了麻烦，瑞士和意大利人都不想沾惹。

但高光的目的达到了，他用不了多久就会败

露，可他确实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至少两边的战斗机都没有对他展开攻击。

就在这时，前方的直升机突然开始增加高度了，而且是越来越高，很快就从十几米的树梢高度，提升到了百十来米的高度。

“我决定去瑞士降落，我会按照瑞士空军提出的飞行路线和高度飞行，完毕。”

阿萨姆耶夫投降了，服软了，他决定去瑞士降落了吗?

只要离开了边境线，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但是就在高光为之头疼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提升了高度的直升机上，突然从机舱里跳出了一个人。

什么意思，跳伞了?

阿萨姆耶夫可是极限跳伞的高手，他这是分散别人注意力的之际，直接跳伞逃生了?

还没等高光反应过来，前面呼呼的又出来两个人。

离开直升机，自由落体一段距离，一朵伞花打开，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开始落地。

低跳低开，很极限，但别管是高光还是战斗机，都对跳伞的人无可奈何。

高光心中大急，但他嘴上可不慢，于是他立刻急声道:“看到了吧!看到了吧，他要跑了，他要是没问题干什么要跑!”

可是直升机上跳下来三个人，那个才是阿萨姆耶夫?

奥托在后面看得清楚，他知道阿萨姆耶夫能跳伞，但他没想到阿萨姆耶夫会在这种情况下跳伞。

高光再次喊了起来，他大叫道:“干掉他们，我命令干掉他们!一切后果我承担，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太假了，但是，战斗机飞行员敢就此击落高光和奥托的直升机吗，答案显然还是不敢。

奥托看到了机会，他一脸难以置信对着帕特里克道:“这也行?不管了!开火，打死跳伞的人，开火!”

对着帕特里克说完，奥托又对着飞行员道:“减速!看着跳伞的人，把跳伞的人全都干掉!”

帕特里克对准了跳伞下来的人，一梭子子弹打过去，眼看着即将落地的人身上爆出了血花，然后他调转枪口，对着前方的两个跳伞者先后各打了一梭子。

直升机就是方便，而帕特里克的机枪可不是白给的。

奥托突然又有了些许信心，他觉得，如果阿萨姆耶夫真的跳伞了，那说不定今天还真是个机会。

直升机还是在山脉上空飞行，奥托的直升机大幅减速了，因为他要确保把跳伞下来的人——击杀，选择性前面就只剩下了两架直升机。

不知道阿萨姆耶夫是留在了直升机上，还是已经跳伞了。

下方是针叶林，还有一片坡度不大的雪坡，雪线下方是草地。

就在这时，飞行员突然大喊道:“他们减速了，他们肯定是没油了!是我撞他还是你来打?”

撞?开玩笑，怎么能撞呢。

高光急声道:“靠近就行，我来打………”

话音未落，前面的直升机突然减速，在空中旋转，机头对准了高光他们，而高光他们的直升机在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上空一掠而过。

在急速降速的同时，飞行员完成了转向，在空中绕了回来，然后他恶狠狠的道:“斗牛吗?来啊!”

高光没有降落伞，但他看到了前方直升机上又跳下去了一个人。

趁着奥托他们被拉开距离的空档，终于又有人跳伞了，也就是说，有三个人为了掩护阿萨姆耶夫跳伞，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吗。

高光大急，指着跳伞的那个人道:“他跳伞了!”

飞行员很从容，他恶狠狠的道:“你也可以跳伞啊。”

“我没有……”

高光话没说完，飞行员却是把一个伞包直接丢给了高光。

高光接住了伞包，他愕然看着飞行员。

飞行员继续道:“你跳伞。”

高光看着跳伞的人已经落地，收伞，然后直接跑进了针叶林。

而那架直升机却是在短暂的悬停后，机头再次调整，高度不到一百米，悬停在了空中，那架势是不飞了，就在空中掩护着阿萨姆耶夫逃离。

跳在针叶林边缘，落地就钻林子，帕特里克不好打，高光也不好打。

高光脑子有点儿炸，如果这都让阿萨姆耶夫逃了，他无法接受。

“飞过去，干掉他!”

来不及跳伞，高光不觉得自己跳伞之后还能追上阿萨姆耶夫，所以他让飞行员靠近一些在飞机上打。

直升机没有减速，反而加速了，确实是朝着阿萨姆耶夫的方向过去的，却也是朝着那架直升机过去的。

敌机在空中掩护阿萨姆耶夫，在防止高光他们架机追过去，在发现高光他们飞过去后，敌机也开始动了，却是用同归于尽的姿态朝着高光他们撞过来的。

可以避免对撞，但是想再追阿萨姆耶夫就难了。

飞行员恶狠狠的道:“斗牛吗，来啊!”

一点儿都不怂，飞行员操纵着直升机毫不避让的冲了过去。

高光手忙脚乱的把伞包背了起来，然后他还没扣紧腰间的安全扣，就听着飞行员大吼道:“跳!”

敌机在针叶林上空掩护，阿萨姆耶夫在针叶林里逃遁，两架直升机看上去即将相撞，下方尚较稀疏的树林能看到一个人在飞奔。

“跳!”

高光来不及思考了，他纵身朝下从舱门了跳了出去，短短片刻之后，他似乎听到了头上有相撞的声音，没有开伞，高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架直升机不是直接对撞，他们都想干掉对方，但是在接触的刹那却又同时调转了方向，但直升机还是撞上了，只不过看起来是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受损严重，已经无法控制，开始旋转着下坠了。

高光的飞行员大吼道:“老子的尾旋翼有保护，傻了吧!”

高光还是没开伞，他先在空中确定了那个奔跑的人影，然后在发现距离地面已经太近时，他终于重重拉下了开伞扣。

忽的一下，身体被猛然往后一拉，高光的速度降到了安全的程度，但他随即觉得腿上一疼，紧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树枝。

一头撞在树稍，高光开始下坠，伞绳被缠住了，高光双臂一举，身体顺势从伞包中滑脱出来，伴随着嘁哩喀喳的声音，还有眼前急速掠过的绿影，下坠的身体受阻，高光只觉得身上疼了又疼，直到他斜着落地。

身体根本无法控制，但好在是腿先着地的，伴随着剧痛，高光左侧身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头晕脑胀，什么都看不清了，高光试图站起，发现动不了，试图用手撑地，左臂一动就钻心的疼，然后他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却看到一个穿着滑雪服的男人在距他不到十米的距离上，空着手，却是一脸凶悍的冲了过来。

高光右手拔出了手枪，举枪，而那个男人已经近在咫尺，在看到他拔枪的瞬间，猛然向前一跃。

高光开枪，就开了一枪，然后他就被重重的撞到了脑袋。

“啊……”

头痛欲裂，但是冲来的男人趴在了高光身上，右手直接掐在了高光的脖子上，但是此刻却毫无动静。

握枪的右手也被压在了下面，高光没再开枪，他只是费力的推了又推，直到把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

天灵盖上多了个小洞，因为是飞扑过来的，高光开火时只能打目标天灵盖了，穿甲弹从脑门打入，从脖子上穿出，就这一枪，中者必死。"

想看脸都看不到，高光右手费力的抓着敌人的脑袋，抬起来看了一眼。

是阿萨姆耶夫，没错，就是他，这张脸绝对错不了。

阿萨姆耶夫可是高手来的，但是没有发生格斗，没有枪战，高光就是抢在他前面直接一头撞了下来，落地开火，见面就是分生死，连句话也来不及说。

不说点儿什么总觉得差点劲。

高光几乎虚脱，他松开了右手，有气无力的对着尸体道:“天命之子?呸，我是天命!”

——确认身份

两架连武器都没有的民用直升机，却是用对撞的方式在空中决战，这场面，自打直升机诞生以来就没怎么发生过。

仔细想想，还真没有这样的战例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直升机，而在于驾驶直升机的人，更厉害的是不止一架直升机肯主动献身，而是所有的直升机驾驶员都肯这么干。

其状惨烈，其情壮烈。

感触最深的是天上的几个战斗机飞行员，因为他们的战机上挂载的武器应有尽有，从空空导弹到机炮他们都有，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想用对撞的方式进行攻击，抑或进行掩护。

试图用生命掩护阿萨姆耶夫的直升机打着旋掉了下来，他们的直升机尾旋翼受损严重，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唯一的下场就是坠机。

但是因为主旋翼没有受损，所以直升机下坠的速度还可以控制，而这时足以看出直升机飞行员的水平，他竭力挽救必然坠毁的直升机，虽然无可避免的掉了下来，却控制了坠落时的姿态。

直升机带着巨大的呼啸声掉进了林子里，主旋翼把树枝削的漫天乱飞，旋翼开始破碎，然后一个人从朝天的侧舱门里爬了出来，他摇摇

晃晃的，半个身子探出来之后就看向了高光这边，当然，他关注的是阿萨姆耶夫。

一个戴着滑雪头盔的人，他仔细的看向了高光，随后他极度震惊而且恐惧的道:"头儿，头儿.....”

高光虚弱的抬手就是一枪。

别管是不是虚弱，是不是很惨，但高光能开枪就不会落空。

探出了半個身子的人立刻又掉了回去。

这个时候，奥托他们的直升机已经赶到了。

本来就离的不远，只是稍稍耽搁了一下而已，然后就是摔下来和安稳降落的区别，所以奥托来的很快，完全不算慢。

直升机停在了树林上空，高光可不想死于任何意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在对讲机里道:“开火!帕特里克开火，朝敌人的直升机开火，他们还有人活着。”

高光脑子不大清醒，以至于想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得把话说好几遍，而且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对讲机已经摔的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耳朵里塞得耳塞也早已震的掉了出来。

帕特里克对着敌机就开始了扫射，当他打完一个弹链的时候，奥托才急促的道:“降落，降落!”

直升机显然不可能降落在森林里，奥托他们只能降落在森林边缘，然后跑过至少二百米的距离才能到达高光身边。

就很乱，现在地面上的情况非常的乱。

地面上乱相影响到了天上。

意大利这边只起飞了一架战机，所以飞行员想表达一下震惊之情，却不知道该和谁聊，这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同行。

“两架直升机坠毁，一架直升机受损迫降，还有一架直升机正在降落，是否攻击，完毕。”

战斗机飞行员没有多大的自主权，这种在边境线上，又是攻击不明身份的目标，他肯定不会自主选择开火。

“不要开火，确认不明飞机位置，完毕。”

意大利的飞行员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他不太确定的道:“应该是落在了瑞士那一边，完毕。”

两架瑞士的战机先后低空掠过，他们在观察地面上的情况，而看到同行的举动，意大利飞行员忍不住道:“嗨，对面的，你们看到刚才的事情了吗?”

“看到了。”

旋转掉落的机身撞到了树上，随即失去了平衡，斜着从空中坠落。

旋翼碎片和树枝碎片乱飞，带着呼啸的风声，从高光的四处飞过。"

直升机掉在了距离高光不足三十米的地方看着一个庞然大物呼啸着砸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太吓人了，高光本能的想躲，可他却发现自己是真的动不了。

直升机落地后没有爆炸，主旋翼残存的部分击打在土地上，带起了漫天的针叶，但是也在慢慢的减速。

高光早就在喊了，只不过他都听不到自己的喊叫声罢了。

“救我，救我，快来救我…”

另一架直升机也在摇摇晃晃的降落。

海豚直升机是涵道式尾旋翼，也就是直升机后面那个小旋翼是保护在一个壳子里的，就这么一点差别和优势，被高光的飞行员发挥到了极限，所以AW139直接坠落，高光坐的直升机却只是重伤，然后还能在控制下安全的降落。

当然，想要继续飞就不可能了。

没有发生高光最担心的爆炸，但是话说回来，敌机没有爆炸，那么直升机上的乘员就大概率没事，而敌人没事，动不了的高光就麻烦了。

“非常的……无法形容。”

两个瑞士的飞行员先后回答了同行的问题，随后其中一个很是感慨的道:“我从未想过空战还能这么打，他们就像一群疯狗在互相撕咬，是的，疯狗。”

意大利飞行员觉得同行的评价非常准确，他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他很是同情的道:“落在了你们那边，伙计，剩下就是你们的麻烦了。”

没什么同情，却也没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态就是纯粹的闲聊。

“或许直升机也该到了吧。"

意大利这边却依然好奇的道:“你们要攻击剩下的那架直升机吗?嗨，你们听到了吗?"

瑞士飞行员切断了通话，因为他的上司勒令他不许多嘴，所以通话终止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大家都不知道，具体会不会攻击，把仅剩的一架直升机给打掉，还是没人知道。

现在这些应该是上面头疼的事情了，天上的三个战机飞行员，就安心当观众好了。

高光的飞行员迫降成功，他蹬开了舱门，手上拎着自己的酒瓶子跳下了直升机，然后他脚步略显虚浮，却依然很稳健的跑向了高光。

在相距不远处，奥托他们的直升机即将降落。

飞行员跑进了森林，他冲到了高光前面，然后他来不及到高光身边，就极是诧异的道:“竟然还活着?伙计你命真硬。”

高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帕特里克和林念祖终于一先一后的跑了过来，然后帕特里克停下，先对着已经是残骸但没有爆炸的敌机又是一梭子子弹，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去检查是否有存活的敌人留下。

不管不顾的直接去看同伴，却不管旁边的直升机里是否还有敌人活着，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弱智电影里，不可能在帕特里克这种专业人士身上出现。

林念祖冲到了高光身边，他看了高光一眼，随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光现在的样子太惨了，满头满脸是血，腿一看就是骨折了，左臂的样子看着倒是没有异常弯曲，不过看他的样子，林念祖就知道高光的左臂肯定是动不了的，搞不好也折了。

高光战战兢兢的对着林念祖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是不是要死了?我靠!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念祖在高光身边单膝跪了下来，然后他急声道:“腿断了，呃，还好，胳膊没断，只是脱臼了，别动。”

林念祖翻开高光的两个眼皮看了看，然后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道:“这是几根手指?”

“三根。”

“头晕吗?恶心吗?”

“不恶心但是真的晕。”

“脑震荡，应该不是重度，还好还好。”

至少是个轻微脑震荡，不是重度就万幸。

高光忍不住再次道:“我都看不见自己的身上，死不了吧?我死不了吧?”

高光就关注这个问题，而林念祖终于道:“死不了，肯定死不了，老板你放心，不用怕。”

奥托终于过来了，他不敢快跑，所以他来的最慢。

没理会在一旁站着的飞行员，没理会高光，就是上前一把揪住被林念祖刚刚给翻过来的尸体，只是看了一眼后，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像是高兴，可是看起来又有些失落，然后还很茫然，但是片刻之后，奥托脸上终于出现了解脱的神色。

“死了?真的死了?就这么死了?”

伸手在尸体头顶位置摸了摸，奥托再次喃喃自语的道:“不是替身吧。”

高光有气无力的道:“他要是替身……他是替身也没关系，这架直升机上没一个活下来的，告诉我你们没有放跑任何一个吧?”

奥托看向了高光，然后他一脸忐忑的道:"应该是真的，可是阿萨姆耶夫就这么被你打死了?这么简单，总让我觉得不真实，我杀了他那么多次都失败，伱怎么能一次就成功了呢?”

几次的失败，让奥托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即使尸体就在面前，他也不敢相信这就是阿萨姆耶夫。

现在连高光都被整的开始担心了。

“怎么确认身份，有办法确认的吧?"

奥托没有理会高光，他把手放在了阿萨姆耶夫脸上，使劲的揪了几下，又扣了几下，随即输了口气，道:“不是面具，没有化妆，血型……”

奥托迅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盒，他先拿出一个滴管式的小管子，从阿萨姆耶夫脖子上的子弹出口那里抽了半管血，随后把血样放进了盒子里，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环形剪刀，就跟雪茄剪差不多的那种，套进尸体的右手食指上，用力一捏，然后食指就掉了下来。

右手食指，左手食指，分别装在了盒子里后，奥托还没有结束身份的验证过程，他拿出了手机，对着尸体上上下下一阵拍。

“啊!啊……”

高光看的出神，但胳膊的突然剧痛让他惨嚎出声，而林念祖却是连声道:“好了好了，胳膊复位了，动胳膊试试。”

刚才动不了的胳膊能动了，虽然还是很疼。

奥托急声道:“别叫，马上去帮你，我现在先搞清楚这个是不是替身，这么容易就死了，这么轻松就干掉了，总觉得有问题……”

“我容易你大爷，轻松你……你……你……”

这是自己的老师，不能骂的太过分，高光好不容易把剩下的脏话咽了回去，然后他怒道:"老子都快死了，你眼瞎了吗?你没看到我是怎么下来的吗?你管这叫容易?我腿断了，断了!腿断了!你管这叫轻松吗!你是不是瞎，你瞎啊!”

奥托把手机贴在了阿萨姆耶夫的大拇指上，亮光来回闪过，然后他拿起了手机，毫不理会高光的怒骂，就对着手机急声道:“阿萨姆耶夫死了，现在确认身份，快，快点确认!”

不知道奥托在跟谁说话，但是稍过了片刻，大概也就是十秒钟后，他突然再次扭头看向了高光，然后他一脸古怪的道:“来自任务委托方的确认，他就是阿萨姆耶夫，没错，你成功了。”

好，身份确认，阿萨姆耶夫就是死了，高光心里一松，他觉得自己可以晕过去了。

但是现在，高光另一个疑惑开始涌上心头，他对着奥托恶狠狠的道:“好，那现在可以说别的事了，你给我老实说，阿萨姆耶夫到底是什么人，他凭什么让这么多人为他效死，说!”

——你得负责

高光的口气很严厉，态度很不好。

奥托没有理会高光，他开始在阿萨姆耶夫的身上搜索一切有用的东西。

一个卫星电话，一张卡片，还有一个打火机，阿萨姆耶夫的滑雪服口袋里没有多少东西，而奥托扯开了滑雪服后，从阿萨姆耶夫的脖子上扯下了一根项链。

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后，奥托终于对着高光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高光厉声道:“就……啊!”

又是一声惨叫，高光叫的破音儿了，然后他的眼泪还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高光也不想流泪的，但是他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大腿的剧痛让他根本忍不住会惨嚎，也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泪腺。

满脸愤怒，可是眼泪彻底破坏了高光的表情。

奥托叹了口气，道:“男人不可以流泪的。”

高光看向了林念祖，林念祖呼了口气，道:"骨头断了，我给你接正了，幸亏来的是我，这要是卡洛斯来你就麻烦了，他可不会接骨，别动，千万别动。”

高光眼泪汪汪的道:“会不会瘸啊?”

“不会，绝对不会，老板你相信我的手艺，我保你不会瘸，保你什么后遗症都没有，我去找两根树枝来，把你的腿固定住，别动，千万别乱动啊。”

林念祖跑开了，高光再次看向了奥托，然后他把手放在了肚皮上，眼泪汪汪的道:“说，阿萨姆耶夫到底是什么人!”

奥托再次一声轻叹，他对着高光很是凝重的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跳出直升机，更没想到你会直接往林子里跳，坦白说这需要勇气，因为这全都是自杀式的行为，我觉得，或许你很想完成互换后的目标，但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拼。”

高光有些得意，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奥托这是又要转移话题。

“我的老师，看来伱是不肯说啊，是不肯说还是不敢说?”

奥托一脸的严肃，他犹豫了片刻，终于低声道:“有可能，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就只是有可能，唔，阿萨姆耶夫是黑箱的创始人。”

高光瞪大了眼睛。

奥托耸肩，道:“没有任何人能够确认，只是怀疑，就只是怀疑而已。”

高光把放在肚皮上的枪动了动，然后他皱起了眉头，道:“你坑我!”

“这是公平交易，你帮我，我帮你，想想你在波兰获得的长远利益，你只是断了一条腿，却收获了一个金矿，难道你觉得不值吗?”

高光长长出了口气，道:“黑箱佣兵团，你觉得黑箱佣兵团的团长该是什么价?”

奥托立刻道:“是创始人，不是团长，黑箱的团长另有其人，但绝对不是阿萨姆耶夫，最关键的是，阿萨姆耶夫已经死了啊，你活着，只是断了一条腿，你干掉了天命之子，疯狗，你.…..你让我对你的看法大为改观，不得不说你成功是有道理的。”

“你闭嘴!”

高光厉声呵斥，然后他看向了那个几次撞过去的飞行员。

要不是这个飞行员，高光怎么可能跳机呢，低跳低开还是往树林里，虽然高光确实是自己搏命，可是这飞行员几次想要同归于尽可不是假的。

高光看向了飞行员，然后他恨恨的道:“他又是什么人!”

奥托没说话，飞行员自己道:“我?我必须替克格勃清理门户。”

看上去有些微醺，飞行员把酒瓶子举了举道:“别误会，我可不是克格勃，我只是接受了克格勃的委托，现在我就是收钱开飞机，唔，我算什么都行。”

高光怒道:“你只是赚钱?给你多少钱能让你连命都不要，你骗鬼啊。"

飞行员摊手，一脸无所谓的道:“很多钱，三十万美元，但最主要的是刺激，刺激你懂不懂?”

灌了一口酒，飞行员哈了一口气，然后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道:“这么刺激的事，不给钱我也干。”

帕特里克终于走过来了，他一脸严肃的道:“没有活着的人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是啊，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逃命。

高光看向了奥托，奥托摊手，道:“把他抬上直升机，我们先离开这里，战斗机拿我们没办法，可是很快就有直升机带着反恐部队来了，我们得快些离开。”

林念祖回来了，他用树枝当夹棍，小心翼翼的绑住了高光的腿。

高光努力不看自己的腿，他死死盯着奥托，道:“好，现在我不管这个疯子，你告诉我，干掉了阿萨姆耶夫，黑箱会不会报复我?"

看在高光手里那把枪的份上，奥托原谅了他的咄咄逼人。

“这個嘛，黑箱要报复也是报复我，毕竟是无影者干掉了阿萨姆耶夫，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高光没那么天真，他依然厉声道:“阿萨姆耶夫是黑箱佣兵团的创始人，这个创始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开创了黑箱佣兵团，但是早就把这个佣兵团交给别人了，就是这个意思。”

高光想了想，他现在脑子其实不是特别清晰，所以他也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了。

“你说过负责进入战场和安全撤出的，现在我们要是敢起飞，天上的战斗机随时可能报我们击落，你怎么保证安全。”

奥托再次一脸无奈的道:“我负责撤出，可没保证一定能安全撤出……”

看着高光手上的枪似乎又动了动，奥托连忙道:“当然，以现在的情况也足够保证安全了，海蒂会接应我们的，也会接应其他人，总之你不用担心。”

终于，林念祖急声道:“好了，可以移动了，做个简易担架抬上老板走。"

直升机下坠时撞断的树枝是真不少，找两根合适的树枝，简单处理一下，套上两件防寒服，一个简易担架快速成形，然后把高光放上去的时候，高光终于把枪收了起来。

这时候，奥托的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他轻松了很多，很是自信的道:“上直升机，放心吧，只要战斗机不开火，那我们就肯定是安全的。”

高光心中大恨，因为奥托又在说废话了，不过奥托紧接着道:“有人接应我们，能保证瑞士空军不开火的，放心，至少我们能安全下山。”

“安全下山，就只是下山而已吗，那下山之后呢?”

奥托挠了挠头，然后他一脸歉然的道:“之后，就该逃命了，按理说我就不必负责了，但是我肯定会管你的，我当然得管你了不是吗。”

高光把手拿开了，没把枪拔出来，他只是没好气的道:“老师，看来我又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了啊。”

——皮球

高光很想晕过去，但他晕不了。

被人保护着的感觉还不错，但是全身的剧痛提醒着他，现在不仅很痛苦，还很危险。

国王防务基本上都来了，大部分人还在马特洪峰上呢，而哪里掉了三架直升机。

三架直升机上最少最少也得有十个人吧，马特洪峰上了死了十个人，这是特大事故，或者是特大恐袭事件，肯定是占据全世界所有新闻媒体头条的大新闻。

成为全球聚焦的关注点意味着什么呢，从好的方面看，这是扬名立万，从不好的方面看，身份一旦败露，就是个被全球通缉的下场，谁也保不住国王防务。

这还是成功逃脱后的下场，如果根本没逃走，直接被人给抓住了，那就万事皆休，国王防务的发财梦可以到监狱里去做了。

原本只是远远的来上一枪，打完就走，可谁能想到会演变成直升机在空中的一场大战呢。

高光烦心不已，他恨恨的看向了奥托，可是奥托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被人在天上追的不是他一样。

战斗机对直升机可以进行打击，但是不可能一直监视和伴飞，最终还得是让直升机来接手。

意大利那边的军力更强，但是奥托不往意大利那边去，在把高光抬上直升机之后，他立刻让飞行员往瑞士那边去。

超低空，就擦着树梢飞。

意大利的战斗机先行撤离，因为意大利可以从这场风波中脱身了，直升机坠落在了瑞士境内，那就是麻烦掉在了瑞士，而几架直升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一边说他们是美国人，是CIA，被击落的那方说他们不是CIA，是俄国的克格勃。

不管是CIA还是克格勃，意大利都不想招惹，那既然直升机掉在了瑞士，当然赶紧的把麻烦丢给瑞士解决。

所以高光被抬上了直升机，甚至都没有落地，意大利那边就已经传出了消息，意大利的国家级媒体上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阿尔卑斯上，马特洪峰，瑞士一侧，突发意外，已有五架直升机坠落，死伤不明。

其实瑞士和意大利关系还可以的，属于凑活事儿，但是在面临这种不想沾的狗皮膏药时，当然是一脚踢给邻居了。

不想沾也得沾，不想管也得管了。

高光被放在了座椅中间，奥托就坐在了他的旁边。

超低空跟随地形飞行，全靠飞行员的功底了，高光现在也不知道在朝着哪里飞，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怎么摆脱这种目前的困境。

可是没什么好办法可想啊。

但是奥托，他看起来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终于，奥托的表情变了变，他看向了直升机的舷窗，皱了皱眉头。

高光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帕特里克马上道:“有直升机来了，是瑞士陆航，唔，有武器…...”

直升机和战斗机可就不一样了，战斗机只能打，而直升机可以逼迫高光他们降落后跟着降落，直接给他们抓起来。

高光觉得大事不妙，但奥托却是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道:“什么意思，驱离?”

奥托带着耳麦，他能听到飞行员的对话，也能听到来自其他飞机的呼叫。

高光急道:“什么意思，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奥托看了看脚边的高光，笑了笑，道:"瑞士要求我们降落，否则将击落我们，可是他们没开火，也就只是在吓唬我们。"

高光继续看着奥托，奥托点头道:“瑞士人要把我们赶到意大利那边，情况有些不对，发生了什么吗?"

正在奥托对高光解释，也是自言自语之际，他的卫星电话响了。

奥托接通了电话，然后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些许的震惊之色，随即是哭笑不得，在电话里道:'让我想想。”

奥托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继续道:“不能分散，可能要强行突围的，我们在都灵汇合吧，那边靠你了，不要让疯狗的人出事，否则我可就……”

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光，奥托淡淡的道:“否则我可就该歉疚了。”

歉疚，奥托会感到歉疚?高光对此表示疑惑。

奥托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对着高光道:“海蒂接到了你的人，他们在乘坐直升机撤离，目前的态势是，意大利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弄成了新闻，全世界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瑞士人不想沾这个麻烦，所以他在驱离我们到意大利这边，

所以不出意外的，我们会被拦截。”

说完了，奥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是武力拦截。”

高光当然要紧张，他愕然道:“怎么办?”

“混进都灵就行了，那样谁也无法再找到我们，但如果在半路上就被击落，自然就什么办法都没了。”

生怕高光觉得不够刺激，奥托很坦然的道:“我们只能去意大利，不出意外会遇到陆军配合警察的检查和拦截，目标是进入都灵，但是路程很远，如果我抛弃你们自行离开，当然不会有任何困难，可是带上你们三个，会变的很困难，所以我需要你们全力配合我才行。”

高光还没说话，旁边已经微醺的飞行员却是道:“四个，你们总不能丢下我不管，我可不想被抓进监狱去。”

奥托摊了摊手，然后他对着高光道:“现在我想知道，你敢于和意大利开战吗。”

高光深吸了口气，对着奥托道:“你坑我!”

奥托这次很严肃，他摇头道:“不，不不，你的计划是远距离狙杀阿萨姆耶夫，我是根据伱的计划进行配合，别忘了，任务互换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但是现在情况变了，狙杀失败，你用了一个很轰动的方式强行干掉了阿萨姆耶夫，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和严重后果，本就该由你负责，怎么能说是我坑你呢?”

这话好像说的没错，如果是一枪狙杀，自然没后面这些事，可是直升机一场空战下来，把事态搞的如此严重，也确实怪不得奥托，至少这不是人家计划好的。

做人得讲道理，而高光就是個讲道理的人，所以在冷静下来想过之后，他终于是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情况麻烦了啊，不管是什么身份，和意大利这种强国作对就很难了，更何况直接开战，最后还要在都灵脱身，为什么不去瑞士?”

奥托笑了笑，道:“我更加信任散漫懒惰又可爱的意大利人，虽然瑞士是永久中立国，但他们全民皆兵的，而意大利……我相信在我们进入都灵之前，意大利人都想不好该怎么应对。”

这话说的，这算是侮辱意大利吗?

高光认真想了想，瑞士人好像还是很严谨的，而且态度也很强硬，这么说的话，即便可能需要强行突破意大利人的防线，也显得更容易了一些。

等等，突破意大利人的防线?

那还犹豫什么，还考虑什么，如果必须选个对手的话，当然是意大利人!

“好，就去意大利。”

奥托转头，在耳麦里道:“去意大利防线，找公路，然后尽快降落。”

话说完了，奥托对着帕特里克道:“尽量不要伤人，虽然是意大利，但是出现死伤还是会麻烦很多。”

帕特里克看向了高光，高光点了点头，道:“听他的。”

奥托在下巴上摸了摸，然后他一脸深沉的道:“看情况吧，意大利人应该不会将我们直接击落，他们在北方边境几乎没有防空部队，只有一支山地部队，但是距离瑞士边境同样很远，能够阻拦我们的只能是警察部队，那就只能从都灵调人了……”

奥托在盘算意大利人的国防实力，还有部队分布。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就觉得寸步难行，但对于奥托这种人来说，却是处处都是漏洞。

一个国家再强大，也不可能在整个国境线上排满特种部队。

何况意大利的军力现在真不算强，他们既不可能把军队摆满边境线，也不可能在人烟稀少的山区放太多警察。

所以就感觉只要意大利的空军不出手，那就很容易逃离的嘛。

直升机靠近了意大利边境，但这时天空已经不是一架战斗机了，而是四架战斗机。

高光看不到，可其他人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很快，带着耳麦的奥托一脸轻松的道:“意大利空军要求我们立刻返回，否则就开火了。”

高光道:“强行冲过去吗?”

奥托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意大利人的态度很明确，不想沾惹我们这个麻烦，现在他们天上已经有四架战斗机，但是没有直升机，我觉得意大利人已经表明态度，那就是不想要活的。”

高光现在倒是没有多么不安了，因为奥托也在直升机上，而他显然不打算送死。

叹了口气，高光沉声道:“意大利人要是把我们击落，检查我们的尸体才是最简单的，至少比抓到我们之后引起一场可能的国际纠纷简单的多，另外，比起空军，我更加相信意大利陆军。”

奥托笑了笑，道:“没错，你的判断非常准确，意大利陆军更值得信赖。”

直升机已经转着阿尔卑斯山脉飞很久了，油量也即将见底，而现在奥托和高光都打算从陆地进入意大利，那就没什么可迟疑的了。

奥托对着执飞的飞行员道:"降落吧，离着公路近一些，最好地势平坦一些，我们要带着一个断腿的人走很远的。”

现在又回到了两国边境线上，瑞士这边有两架AS532直升机，装载着机炮，虽然不是专门的武装直升机，却也能直接击落高光他们的飞机，可是瑞士这边始终没有开火。

往前是意大利边境，意大利人派了四架战斗机，摆出了一副敢进入领空就开火的姿态。

瑞士要把高光赶到意大利，意大利这边表示你敢来我就击落。

那就好办了，意大利人的直升机还没到，而在瑞士境内这边，即便高光他们降落，瑞士人也肯定不会开火。

奥托指了一个方向，道:“就在那里，我们降落，瑞士人会放我们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