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太阳的男人女人们
作者:俗末 | 分类:都市 | 字数:10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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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含苞欲放(1)
大鸿回到家,父母同弟兄姐妹坐在堂屋里满脸喜悦。书慧说:“哥,姐得到重江师范的录取通知书了。”大鸿感到非常惊喜,杨武登熊幺娘笑着点点头确认。书春说:“大鸿,告诉你吧,李瑞芹也接到了成都无线电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是吗,看来这好事儿还挺喜欢凑热闹的。”
大家兴奋的笑罢,书春说:“大鸿,姐这是沾了你的光。”“大姐,你说些啥呀?单凭你这些年出色的表现就该。”“若真凭表现,春天会来得这么迟?”熊幺娘说:“大鸿,我们家辈辈代代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你大姐能被师范学校录取,全靠瑞芹爸帮忙。你娃儿今后得好好的对待瑞芹。不然,我和你爸绝不饶你。”大鸿俏皮说:“妈,凡事都该丝了丝麻了麻呀。这说着地上的事儿怎么又一下扯到天上去了。”杨武登认真地说:“大鸿,你娃儿别嬉皮笑脸的,一定得把你妈的话记在心头。”“爸,二老的话。我能不象背‘老三篇’一样,每天背三遍吗?”
杨武登接着说:“瑞芹爸讲,书春瑞芹的事过县里那道关口时,全靠朱礼塘帮的忙。这层关系得保持下去。以后大大小小的事少不了麻烦人家,他说让我同大鸿去重江表示表示。人家读书人看事儿就是看得远。”熊幺娘说:“别人帮了大忙,无论怎么说也是应该去感谢一下的。可这家里实在拿不出一件象样的东西来……要不,把那对架子猪卖了到城里买点东西去?”大鸿说:“我不同意。那是我们一大家人盼着过年的‘星星月亮’”杨武登说:“大鸿,你怎么说出三岁娃儿的话来?”熊幺娘说:“该用的就得用。为了你们兄弟姐妹的前途,哪怕过年不沾油星儿也值。”书春说:“爸,妈,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堂屋里沉默一会儿,杨武登抽着旱烟看了看大鸿说:“大鸿,你不同意,那你说咋办?”大鸿笑道:“依我看来,虽然朱礼塘对大姐和瑞芹的事帮了忙,但爸和李校长也帮了他侄子的忙嘛。大家彼此彼此不就扯平了?”杨武登生气地说:“混帐话!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杨武登骂得太急被旱烟呛了一口咳嗽。大鸿说:“爸,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急啥嘛?”
杨武登瞥一眼大鸿不吭声,熊幺娘书春暗暗为大鸿捏把汗。万没料到杨武登却变缓语气说:“好,大鸿,老子今天就听你把话说完,我就不信,你娃儿这张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大鸿说:“当然,去感谢感谢我并不反对。但是,一方面我们得量力而行,另一方面若搞得兴师动众的,人家当官儿的可忌讳;再说人家那些人香的辣的什么没吃过,就算我们倾其所有人家末必在乎?城里人喜欢吃新鲜东西,我家自留地里的花生不是吃得了吗?明天挖一些选出十来斤,再扯上几窝大头头儿青菜一起送去,这就足够了。俗话说千里送毫毛礼轻仁义重嘛。”
杨武登听着心里乐滋滋的口里却说:“大鸿,你娃儿尽出些馊主意。要是把事情弄炸了,回头我才找你算帐。”
两天后,杨武登大鸿赶车到了重江。父子俩按李校长给的地址找到朱礼塘家门前“咚咚咚”地敲一阵门,屋里没反应。大鸿说:“爸,天儿还早,也许人家还没下班。我们何不去逛一圈儿再来?”
大鸿和父亲在城里转了一阵感到很疲乏,杨武登说:“城里坐要坐钱站要站钱,累了连个歇脚的地方也难找,
反倒不如我们乡下方便。”“爸,你不会是想教育我扎根农村接你的班吧?”杨武登嬉骂说:“你娃儿,就会耍嘴皮子。我们去蜀江大河边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脚。”
父子俩在河边坐下,大鸿兴奋地望着河面感叹:“这河真大呀!”杨武登抽着旱烟说:“往下游走百多里路就到蜀江市,河流到了那里才叫大哩。”大鸿迎合着父亲的话说“爸的见识真广。”杨武登开心的抽一口旱烟接着说:“大炼钢铁时,老子在厂里跑采购,天南地北哪里没去过。只因你爸斗大的字儿不识几升,大跃进结束才回家当了村支书。唉……岁月不饶人啦。爸已经老啰……大鸿,你现在是我家祖孙三代里文化最高的,弟兄姊妹中又算你的脑子最好使, 今后家里的事儿得靠你多拿主见。”“爸,你在我心目中可是最了不起的人。就说大姐这事儿吧,有几个当村支书的能办成?”“你大姐这事儿不全是我的本事,对此你心里更有数。唉,一块心病刚去另一块又压了上来。这你也明白?”“爸,我当然明白。”“你娃儿还不完全明白。这次瑞芹爸让我带你来重江,就是想为你今后的推荐打下基础。”“爸,今后的情况到底怎样?就是神仙也没数儿。总之你别为我太*心了,我相信我们一个老师说的话,现在的推荐长不了,今后还得靠自己的硬本事去闯。再说我是在这块黄土地上滚爬大的,就算当一辈子的农民也不会比人差。”“你一辈子当农民,人家瑞芹咋办?”“爸,真到了那境地,也许就用不着你我父子为她愁啰。”“混账话!大鸿,我和你妈经常给你们说,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厚道人,从没有生过花花儿肠子。虽说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但生成了一个人,就要实实在在地做人。你对瑞芹可不能三心二意的。”“爸,我向你保证要全心全意的行了吧?”“你娃儿,别说啥事儿都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等会到了朱礼塘家,你得多说些感谢人家的话,你知道爸是个大老粗。”
太阳落山后,大鸿同父亲又去朱礼塘家敲门,门“吱”地开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站在门口打量着门外的两个陌生人问:“你们找谁?”
她稚气地望望大鸿,羞怯中透射出少女的纯真与希冀,好象那含苞欲放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