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用上早读，司孟晨还是老早就醒过来了。

你听过我的传说？在下生物钟是也。

迷迷糊糊睁开眼，司孟晨看了看表，才六点多。

手腕上还戴着“前程似锦”字样的红色手串。

司孟晨翻了个身，但睡意已经散去。

上床同样床来翻动的声音。

窗外，天色已经亮起，鸟叫声婉转入耳。

“晨哥，你醒这么早，今早不上早读。”

听见动静，对面床的舍友问道。

“是……”

司孟晨撇过头，却发现对面床舍友早已坐起来了，就连鞋子也穿好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

“哎，睡不着嘛……我就先起来洗漱了。”

“平时这会都已经死命往食堂赶了。”

“我也睡不着！”

程羿曦突然开口，猛地从床上蹦起来。

“算了，我也起。”

见状司孟晨也从床上爬起。

一个宿舍乒乒乓乓好一顿整。

收拾完坐在床上，八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干嘛呢？”

“不知道。”

“去教室吧。”

“不是说不上早读吗？”

“那你在这干嘛？”

“……也对，走吧。”

……

吃过早点后，众人来到教室，令人惊讶的是，教室里已经有了好多人。

看来大家都没有调过生物钟。

不到七点，谢雨澜也出现在教室门口。

“你们这些小朋友，不是说今天早不上早读吗？一个两个来这么早。”

“算了，随便看看吧，多看一点是一点。”

随着人越来越多，教室里愈发热闹。

整个高三年级亦是如此。

楼外隐隐约约传来书声，那是高一高二的学生在早读。

“最后一节课了，自己看看吧，不讲了。”

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背着手在教室里游走。

“老师，唱歌！”

有人起哄道。

“哎呀，不是说了吗，不唱，你们要唱自己唱。”

化学老师皱着眉挥手道。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做，大家也是跑上白板点歌。

前奏响起，教室里却静悄悄的，要知道，昨天晚上歌星们可是互相争着要嚎两嗓子。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一切在我心里开得好皎洁~

现在倒计时也不剩几天~

这首歌司孟晨是听过，但他并不熟悉，只对高潮部分有印象，他嘴巴开开合合，跟不上节奏，索性不唱了，等到高潮部分再和。

教室里响起了些许歌声，但却有些断断续续，完全不是昨天晚上热闹的样子。

压着课本抄作业~

考试上的看一眼~

现在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很亲切~

司孟晨张嘴，想要唱出声，但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他呜咽几声，只觉得心头颤抖。

每一次张嘴，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大脑，如同锤在心尖的强力一击，打断他的动作。

他的眼眶变得很酸，如果不是加以控制，可能泪水马上就要涌出。

说什么冷着脸，说什么不在意，直到与相伴三年的班级分离这一刻，他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发自内心的情感。

他还是在意的。

难怪教室里没有多少声音。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

好好地说声再见~

遗憾感谢~

都回不去昨天~

我只想铭记这瞬间~

我们一起走过的光年~

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白板的乐音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最后一节化学课，下课。

“哎呀，我们就不要说什么肉麻的话了，不然我会忍不住哭的。”

“反正呢，这份情谊大家会永远记在心中。”

“那就，祝大家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最后一节英语课，下课。

“我再说一遍哈！细心细心！”

“圆锥曲线、导数，就做第一问，第二问列公式就行了，有时间再管，不要太在意。”

“数列，再好好看看，一定会考！”

“选修，不要觉得简单，小心翻船！”

“最后祝大家金榜题名，个个都考六百分，全部都上985。”

“下课！”

最后一节数学课，下课。

“哎呀，以前节节课骂你们，现在最后一节课，我就不骂你们了。”

“虽然平时都说让你们先做物理，但是呢理综理综，考的是综合，大家自己安排！”

“你们想唱歌的就唱吧，昨天晚上我那个尖子班还不是，都到现在了，好好放松，不要有压力。”

“我？我不会唱，我放给你们唱吧。”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 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

“这首歌我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就在听了，现在还不过时。”

“现在那些歌啊，鬼哭狼嚎的，欣赏不来。”

最后一节物理课，下课。

最后一节课，教室里很安静。

司孟晨翻着秘籍，也没什么心情去复习，索性在其上涂涂画画。

反正不碍事。

直到临近下课，还是没有老师前来，大家也不免交头接耳起来。

最后五分钟，谢雨澜才哒哒哒走进教室。

“好了，最后几分钟，我给大家说下注意事项……”

“一会走的时候记得收走所有东西……留校的同学直接回宿舍，准备回家的同学记得带好东西……后天发放准考证，记得来学校……”

“志愿相关事项后续会通知大家，请稍安勿躁。”

“最后。”

“亲爱的同学们。”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你们如航船在知识的海洋中航行，乘风破浪，向着理想的彼岸驶去。”

“在这段旅程中，你们如同战士，勇往直前，不畏艰难险阻；你们如同探险家，勇于探索未知的世界，开拓新的领域；你们如同艺术家，用汗水和智慧描绘出最美丽的画卷。”

“现如今，你们将告别这段充满挑战与奋斗的时光，迈步新的人生。愿每一位同学都能够如鸟儿展翅高飞，飞向更加广阔的天地；如星辰闪耀，照亮自己的人生道路；如花儿绽放，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最后的最后。”

“预祝大家高考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下课了，大家可以走了。”

最后一节语文课，下课。

高中生涯结束了。

三年真的很快。

司孟晨怀抱箱子，走出110教室，走在熟悉的道路上。

来到这里的第三个年头，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他回过头去，看着那间见证了他们欢声笑语的教室。

还有210教室，那里怎么不算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说来也是，三年了，都没有去那间教室看一眼。

曾经，稚嫩的他眼看着高三学子走了一批又一批。

现在，到他自己了。

行将踏雪向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