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张林朝地上啐了两口。

“你是不是傻了！他能是什么鬼？”

“能在天阳底下走路，有脚也有影子，你又不是没看见！”

陈彪这才神魂归体，松了口气说，“哦对，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张林接着道，“我是想说。”

“他时不时背着咱们，在外面还有人呢？”

陈彪笑了，“你这话说的，倒像正头娘子在外捉奸似的。”

张林拍了他一把，“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儿呢！”

陈彪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说，“倒是有这个可能。”

“不然谁帮着他在外面那些事呢？”

“而且咱们之前卖艺的钱，也没分给他多少。”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明明啥也不做，却有花不完的钱。”

张林叹了口气，“咱始终还是看不透他呀。”

“罢了，就先听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讨论完毕，朝院子走去。

临近傍晚，四个小豆丁的二十遍罚抄写陆续写完。

李元之挨个儿拿起来检查。

若是有谁字迹潦草、敷衍了事，就要重新写。

除了刘明对自己写的字很有信心，马上就站起来舒展筋骨。

其他三小只都还紧张地坐在那，大气儿不敢喘地看着李元之检查。

姜小花坐在炭炉边，用小火熬煮牛奶。

她朝桌子那边瞥了眼，说，“李先生对你们严格点是好事。”

“不然等到明日，过不了欧阳老先生那一关。”

结果总归是不错。

李元之都判定了过关。

孩子们这才如同开锁解禁了一般，真正活跃起来。

姜小花从煮开的牛奶上挑起一层奶皮，送到小苗苗嘴边。

“吃了吧，别浪费。”

小苗苗张嘴一吸溜，就把薄薄的奶皮都吸进了嘴里。

她砸吧砸吧小嘴，回味无穷，“甜的，好香！”

煮牛奶里面加了糖，当然是甜甜的。

三个哥哥都有些羡慕的看着。

姜小花收到那三对视线，笑着说，“可惜奶皮只有这么点儿。”

“本来也是为了做糖蒸酥酪，才要去除奶皮的。”

“糖蒸酥酪？”四小只都是第一次听说。

李元之却面露向往之色，“糖蒸酥酪啊，那可真是绝顶美味。”

他向孩子们解释道，“就是把牛奶蒸成固体，看起来像豆腐。”

“却比豆腐更软更嫩。”

“滋味嘛，浓浓的奶香味，滑嫩香甜，入口即化。”

四个小豆丁馋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可他们实在没吃过这样的东西，想象不出什么滋味。

不由都有些小小的着急。

刘光追问道，“那现在就要蒸吗？”

姜小花一边把牛奶倒进八个小碗，边说，“还早着呢。”

“要等牛奶彻底凉透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刘明指着窗户说，“那就放到外面窗台上去，凉的快！”

姜小花采纳了这个建议，“好。”

大家一起动手，把小碗放到窗台上。

姜小花说，“我还买了咸味油酥饼、芝麻手指酥。”

“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吃那个吧。”

孩子们欢呼一声，跑回屋开始吃东西。

本朝的耕牛是受保护的，牛肉不能随便食用。

牛奶虽然可以喝，但因为没有专门产奶的牛，牛奶也极其罕见。

绝对算是稀有的营养品了。

姜小花今日从东市出来，在路上遇到了提着桶卖牛奶的人。

这可是极难遇到的好东西，她当即停下看了看。

牛奶很新鲜，论瓢算，一水瓢牛奶八十文钱。

价钱也称得上是奢侈了。

不过自己带回家做成糖蒸酥酪，比酒楼里还是便宜多了。

为了装牛奶，姜小花还让李元之在路边的铺子买了一个圆肚陶罐。

装了一罐子牛奶抱回了家。

小苗苗咔嚓咔嚓吃着手指酥，问，“娘亲今日没碰那些瓶子。”

“莫非是都调制好了吗？”

姜小花笑眯眯颔首，“对，初步已经完活儿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最后几股东风了。”

“万事俱备？”刘光说，“应该是还差很多吧。”

“你那天跟李先生说没钱买铺子，我可都听见了。”

姜小花说，“钱的事明日就能解决。”

“剩下的就等铺面和人手了。”

今日她跟李元之出门，就是去了东市宝光阁。

宝光阁马掌柜上次就只见过姜小花那一面。

但这次，姜小花刚走进店门，马掌柜就在来来往往的客人中一眼认出了她。

“哎呀呀，姜娘子，我还正想着要如何打发人，到哪儿去寻你呢！”

姜小花只当不懂他想要什么。

笑笑说，“您这儿来往多是达官显贵，找我一个布衣百姓作甚？”

马掌柜按捺不住的欣喜，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二位贵客可否赏脸，到我那内堂去吃茶？”

姜小花、李元之对视一眼，“勉为其难”接受了邀请。

与之前在二楼坐过得雅间不同。

这次他们直接进入后堂。

后堂是马掌柜休息的私人地盘，环境格外的清静。

这次，小伙计端来的是龙井茶，四种点心，两种果子。

茶具是上好的雨过天青瓷，整套的荷叶杯。

一桌茶点看上去就极为精致。

宾主双方各饮了第一口茶。

马掌柜就提起了之前那块玛瑙手把件。

“姜娘子的眼光、品味真是绝佳，别看那小小一块东西。”

“如今已经成了京城贵女之间流行的风向。”

就说最近这两日。

已经有很多人来询问，还有没有嘉陵县主那一块相似的物件儿。

甚至连其他浅色的红玛瑙、粉水晶的销量也跟着热度暴涨。

作为商人，马掌柜当然不能放过这赚钱的良机。

但他苦于当初没问姜小花住在哪儿，根本找不到人。

来打听那粉色南红玛瑙的人越多，马掌柜就越后悔。

他并不知道，姜小花一家是从外地来的。

后来就算他满京城的托人打听，也一无所获。

只能抓肝挠心的干着急。

还好今日，老天爷开眼，把他发财的贵人又送了回来。

以上这些，就算马掌柜不说。

姜小花也已经从宋娥那了解清楚了大形势。

面对马掌柜，她不动声色道，“这还多亏了马掌柜您会经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