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走了，我哭了。

于是，我记得，明日红花终有落时。

那天，相遇了，错过了。

于是，我明白，人生只是浮萍客。

那天，天亮了，天黑了。

于是，我晓得，黄昏总在黎明中。

那天，星灭了，风停了。

于是，我懂得，夏去秋来冬不远了。

那天，四月尽了，梦开花了。

于是，我看见，我们都不年轻了。——南宫若水

“若若……”刚踏进南宫若水暂栖的居所，洛寒就迫切地喊出了声，眼神一定，注视着仍在床榻上沉沉睡着的南宫若水及靠着她的南宫若馨，分外柔和。

脚步也放缓了，逐步靠近，先是看了看睡在床侧呼吸绵长有序的南宫若馨，见她双眸紧闭，一只手拉着南宫若水的，嘴角却是分外天真的浅笑着，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于是，心思一动，手便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她的发上，眼神平静地凝着她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的脸蛋，也是嘴角温润一勾，她很可爱，不可置否，他怨她，也是不可置否。

可是……

他又该拿什么理由怨她？

怨她的出现硬生生打断了他与南宫若水本该有的缘分么？

还是怨她十年的爱恋成痴？

爱到极点，他并不是没体味过，他又如何忍心责怪她的心思？

本身，她，到底是无错的……

只怪缘分不清，为他们多添了些阻碍罢了。

“爱”这个字眼终究是包含了太多东西，人一思考，多了，就乱了……于是如斯感叹：人，还是简单些好啊……

记得……南宫若水说她最爱他的那对眸子了，灵透、清澈，如一汪清水，不似雪水那样冰，也不胜泉水那样暖，她喜欢，喜欢，那对温度适宜的眸子，刚好。

刚好，令我心生欢喜。

只是后来，再透澈的眸子也不免沾染上些许红尘味，虽然，外表并无多大变化，但其本质，终是变了……

变了，就再难回去了……就如……他与她的感情……

彼时，思绪回拢，洛寒才方醒悟，自己竟然看着她的脸……痴了……

再将眼神搁在床榻上的秀颜，不禁自苦笑。原来，自己除了她，也是可以看一个人看到痴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此时的南宫若馨的确很可爱，很容易令人痴……

终罢，脚步一前，小心绕过她，拉过南宫若水的另一只手，而一手则是捋起她的一缕青丝发，俯下身，半跪在床榻前，嗓音几乎是贴着南宫若水的耳畔说出的。

“若若，我该拿你如何？”

“舍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愿待我解决好你的身体之事，我们也能一清二白，不在模棱两可了，这份滋味……真不是人该受的……”

一连说了两句，见她仍是无所反应。此后，也就不再开口，专心地看着她精致的容颜，指腹缓缓从其间滑过，似要将她的每一处都牢牢记在心里，将别，虽不是生死，却是难过非常。

好多时候，洛寒都想软下心来，对她说一句：以前的事都过去吧，我们重新再来过？

可是……他明白，他不可以！

日暮渐沉，黄昏将至，留在她身边的时间愈来愈少，离开她的时间却近在眼前。

似乎天也知道了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梅雨竟短暂歇息了起来，蜷缩身躯，不在肆意。檐下的燕子也趁着这一时光外出多寻些食物去了，黛瓦湿淋，青苔的存在益发多了。

那天，他自己也都快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

临别前，他只记住了一句：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恰时，门外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洛寒晃过，却是墨殇的。

他站在门外，好不容易来的一寸光阴却恰好遮住了他的容颜，使他看不出他是何表情。

静地出神片刻，轻轻执起南宫若水的素手柔柔落下一吻，又在其眼睛上轻轻一吻，恍若道着主人的浓浓不舍。

直到门口传来了墨殇的催促，方罢。

“小寒，该出发了……我已经告知了素若让她留下来，好好养着，这段时间，我们也不知会要多久，你且放宽了心，素若知道轻重，她那么喜欢你，于公于私……都会照顾好南宫小姐的。”

说罢，墨殇不免都有些为素若心酸，他家闺女心太软了，短短时日，却爱极了洛寒，爱屋及乌，南宫若水由她照料，若无意外，定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毕竟，和素若接触了一段时日，洛寒也是知道素若几分性子的，也明白，有她在，自己也是放心的，就顺着点点头，徐徐才放开了手，随着他离开了。

且不知，床榻上及床侧的两女几乎是同时在洛寒离开时睁了眼，南宫若水神情黯然，看着门的方向，嘴唇微动，却没道出一言半语，而见南宫若馨更是泪眼朦胧，只要再晚一些，怕是就要泣不成声了。

“馨儿，你且跟上去吧，我这儿你放心，没事的。”

终于，沉默许久，南宫若水开了口，一字一句，打在了南宫若馨的心口，痕迹般般。

“姐姐……”南宫若馨不可确信地望着南宫若水，她不相信南宫若水竟会做出如此决定，只一声“姐姐”，言语不多，双眸倒是越睁越大，情感复杂至极。

“去吧，我还有素若照料，别担心，他们……也不会拿我如何的……”一瞬间，稍恢复的力气顷刻间便没了，浑身如气球般的泄完了气。也是看了看躲在墙角，一脸复杂却不敢露面的素若，浅浅一笑。

南宫若馨也似有所感，看到了她，也不与她多争辩，糯糯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迈着步子就往外追去，徒留素若与她，相顾无言。

日薄西山，浅浅的金色洒满天空，也许是下够了“银雨”，又开始了金雨。

然，眉，始终不得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