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一眼曼婷，笑骂她是个唠叨鬼，没事就喜欢说几句惹人烦。

曼婷打了个哈哈，她说自己是学生，不叽叽喳喳，怎么能显得活力十足呢，倒是我，年纪看上去不大，却显得很老气，总是不喜欢说话。

这能怪我吗？我高中毕业就出来跑车了，和各种地痞流氓、警察收费队打招呼，不老气一点、天天叽叽喳喳的，我早就饿死了。

“哥，你能不能到院子外面去，我跟你说件事。”

曼婷拉着我往外面走。

好吧，我就跟着走，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刚走到院子口，曼婷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刚才那嘻嘻哈哈的表情已经毫无踪迹了，换了一幅严肃得能够码出水来的表情。

她竖起一根手指，跟我说她知道古力不是被程阿八杀的。

我心里有些震动，这姑娘知道得挺多啊！

她也看出来一些端倪来了？

曼婷又说，她不但知道古力不是程阿八杀的，她还知道古力到底是被谁杀的。

“谁？”

“你能不能不跟别人说？”曼婷冲我勾了勾手指，问。

我说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了。

曼婷这才说：哥，我是相信你的，你这人一看就不是坏人，但是你身边的李涛，真的要注意注意了，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浑身阴嗖嗖的！

“你怀疑李涛？”我打断了曼婷的话。

曼婷说“是”，点了点头后，又问我是不是不相信。

我说李涛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要相信他。

不过很明显，曼婷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是拍着脑袋就说的，她把手机递给我，同时还戳了戳我的脑门：你呀，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被人耍了一道你还不知道，你好好看看照片吧。

我接过手机，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照片成为曼婷指认李涛的证据。

解锁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夜晚的院子照片。

夜晚的院子很暗，只有周围有几盏烛火，照得不透明。

我看着照片也很平常啊，不算什么，就问曼婷：这照片有什么特殊的吗？

“你没瞧出来啊？”

曼婷用拇指和食指在手机屏幕上面同时一划拉，照片放大，她指着一个黑暗的角落：你再仔细看看这里？

我盯了一眼，就发现真的不对了。

在那个角落里面，有一个佝偻的身影蹲着，他正抱着一只鸡啃着，一嘴的鸡毛。

他的脸上都是鲜血，我无法认出他是不是李涛，但是，我通过穿着和身形，都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人就是李涛。

狗日的，我晚上是让你守夜的，你竟然跑到外面干这么诡异的事情？

我顿时有些愤怒得离奇了。

“生气了？被哥们捅一刀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告诉你，这人，八成就是凶手，对了，这张照片你再看看。”说完，曼婷又给了我翻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依然是李涛赌债一个角落里面啃鸡的照片，而李涛在照片里似乎换了个方向，面对着镜头，两只眼睛折射出了幽绿色的光芒。

像一只野兽。

“你说这是正常人吗？”

曼婷问我。

我没说话，一直盯着照片，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真的是李涛吗？

和曼婷分开口，我回了屋子里，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期间，李涛倒是各种跟我开玩笑，但我哪有兴致开这个？

莫非疯子说得是对的，我们之中，确实有一个男鬼--这个男鬼，就是李涛？

不可能！

我斩钉截铁的给出了这个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临近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推断--或者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睡觉之后的李涛？

要知道李涛这段时间，睡觉增长了很多时间，莫非是他睡觉的时候，会梦游，然后对程阿八、古力犯下了……。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我决定，晚上要好好盯着李涛，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这天晚上，吃过饭，我就躺在了床上，先是闭上眼睛真睡，大概睡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醒过来就没合上眼睛，我一直都在关注李涛。

他现在睡觉，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李涛也去我哪儿打游戏，打完游戏就往床上一躺，那鼾声，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而现在的李涛，睡觉的时候，别说鼾声了，就算呼吸的声音，也是极其的轻柔，几乎听不到声音，哪怕你把耳朵凑在他的鼻子边，你也听不到那种吸气、进气的声音。

我一直观察他到晚上三点多，前半夜还补了觉的，我依然有点熬不住了，哈欠连连，眼睛很痛，有些睁不开的感觉。

就在这时，我听见李涛说了四个字：人间无常。

他说完这四个字，就开始起身。

我立马闭上眼睛，只留了一条小缝，观察着李涛。

他做了起来，开始系鞋带。

期间，他一句话也没说，包括一直到穿衣服出门，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又说了一句：人间无常。

这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叫人间无常？

等李涛出了门，我也迅速穿衣服跟上。

我先趴在门口，通过门缝看一看李涛在哪儿。

李涛其实没走远，他就在院子里面，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这还真是中邪了？”我有些无语。

院子很大，李涛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走了十几圈后，毫无征兆的倒转方向，冲院子外面跑。

他跑的速度非常快，我紧跟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直跑到大路上，才只能勉强看到李涛的一个背影。

尼玛的，跑得还真快啊。

我连忙在后面追，他跑一程，我追一程。

说也奇怪，我还是清醒状态呢，速度竟然完全跟不上李涛，到了最后，我还是更丢了。

我实在是体力到极限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候，我再次提速，冲了出去，寻找已经失踪的李涛。

好在按刚才的路线，李涛一直都在村子里的主道上面跑，整个村子，就一条主道，只要顺着跑，肯定能够找到李涛。

我顺着主道，又跑了两分钟，果然，我又看到了李涛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我看到的，不光是李涛

的身影，还有疯子的身影。

那个疯子，正躺在李涛的脚下，身体周围全是血水，他的脸被砍得一塌糊涂，简直像团肉酱。

我之所以能够分辨他是疯子，靠的也是他的衣着和身形。

“李涛！”我大喊了一句。

李涛此时正半蹲在疯子的面前，他的手中捏着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钢刀。

听见我在喊，他迅速回过头，狰狞的看了我一眼，冷笑不已。

这算什么？难道杀人凶手真的是李涛吗？我依然不敢相信，可是现在李涛提着刀，站在被砍死的疯子面前，他不是凶手，可能吗？

我又大喊了一句：李涛，放下刀。

李涛没听，狰狞的笑，手里的刀似乎捏得更紧了。

就在这一刻，突然只有几盏灯火的街道亮如白昼，整条街出现了不少人，他们的手中，都握着红彤彤的火把。

马大元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言语中带着一丝讥讽：哼！老子今天下午就开始找人跟着你们，跟了你们一整天，还以为没什么收获呢，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的胆子，可真鸡巴大！竟然第三天还敢出来行凶！”

村民顿时分成了两拨，一拨把我给按住了，另外一拨直接按住了李涛。

李涛此时处于中邪状态，力气很大，胆子也很邪，第一村民去抓他的时候，他竟然反手就是一刀。

那人的反应也快，抬起胳膊，用多肉的大臂，挡了一刀，紧接着第二个村民，村里的张屠夫，仗着力气大，一下子箍住了李涛的肩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人多力量大，村民小队毫无悬念的制服了李涛。

当李涛被绳子绑住的时候，他似乎才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这是哪儿？我特么这是哪儿？

“你他妈在哪儿？你杀人了！”

张屠夫上去给了李涛一个耳巴子！

李涛看着旁边那血琳琳的疯子尸体，他差点要晕过去：我杀人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看得我很心痛。

张屠夫又要扇李涛，不过马大元给喝止住了：老张，算了，他们都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咱们不好用咱们村里的规矩，别胡乱动手，先关到村公所去！七天之后，我们再给他送到公安局去！

马大元做事情，还挺讲究的。

我冲马大元说了一句：谢谢！

马大元摆摆手，说他这件事情一直都看得很仔细，全程都是李涛再砍疯子，我并没有出手。

所以，整件事情和我无关，有关的只是李涛。

我怅然若失，其实我现在，依然不相信李涛会是凶手。

在重新回到木屋的时候，我心里很不安宁，我得给李涛做点什么。

掏出手机，我给木秧歌去了个电话。

木秧歌早上起特别早，听说每天早上都要练拳。

她接了我的电话，问怎么了。

我说李涛杀人了！

啊？啊？啊？

木秧歌电话里，连续反问三句，她根本想不到，李涛这种历史级别的胆小鬼，胆小如鼠的怂货，竟然也会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