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以为谷芽是什么官家小姐，没见过他们的羊。在他心里，牛羊是用来吃的，不是给贵族玩乐的。然而他这话说出来后，显得气鼓鼓的。

少年人的父母连忙出来，生怕孩子闯了祸，得罪了中原人。两个看起来十分沧桑的中年夫妻用一口不太标准的官话说：“小姐，羊2银，我们可以帮忙杀，但是不会放血。”

谷芽点点头，她跑回了马车一趟。假装取出了系统背包里的两包盐石和一包铁器，里面都是铁刀铁锥之类的铁器工具。

当她把这些东西递给牧民的时候，那对中年夫妻眼睛都亮了。她们先接过盐石舔了一口，确认是盐之后，就对着谷芽用力点头：“卖，这些都卖！”

谷芽又掏出了银角子说：“这头山羊我买了，我还想要绵羊毛。”

那个少年也从父母手里接过来铁刀，牧民没有锻造的能力，也因此铁器对他们来说十分难得，给马打马蹄铁，宰杀牛羊都需要锋利的小刀。

“没人要绵羊毛，但是我们有，羊毛毡。”那个男人见到一件大生意，而且眼看这个贵族女孩并没有拿他们的衣服和气味取笑的意思。他心里多了丝计量。要是今年能卖出一些羊毛毡就好了。

牧民大部分 牧民开口说：“这是冬羊，冬马。都是归化地运来的，不是我们的，是诺言（牧民首领）的羊和马！不能卖给你。”

谷芽开口：“大叔，我只要绵羊毛，不要你们的绵羊和马！”

两人声音拔高，吸引了周围百姓的注意，来赶集的人就哈哈大笑，指着牧民说：“蛮子听不懂你说的话，他们脑筋转不过来，你要问他买长毛羊，他们以为你要整头羊。”说着，周围人看向牧民的目光也有些调侃。

那牧民脸上涨得通红，连带少年也不高兴了。有些仇恨的看了一眼这边的人。谷芽是一个不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闻言皱眉扭过头说：“我做我的生意，你要是手里有羊，我也只管找你买了。”

显然是那几个摊贩看到他们拿了这大一笔生意，心里有所不满罢了。

缴纳了这么多关税，他们手里的货物还没卖出去呢！

那个牧民见状，从帐篷里抱着着一卷厚厚沉沉的羊毛毡给她看，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毛毡的小姑娘。谷芽闻到扑鼻而来的膻味，她听牧民女人说：“我们的绵羊毛都做成了毛毡，山羊毛不会剪下来，山羊毛是整张皮做成衣服。”

原来是这样。

谷芽也不确定羊毛毡能不能用，她想起上辈子看美食博主做的各种东西，其中提到的羊毛衫，呢子料用的羊毛都是长毛羊的毛，要用一种宠物梳毛的齿梳梳掉草木，一般20厘米长的羊毛才能用来纺织。羊绒毛则更加珍贵了，只有在初春前长出来的一层短绒才被当做羊绒。

现在也只有少部分的诺言才能穿羊绒毛的裘衣。

而且羊毛溶于碱，比如蚕丝肥皂中蚕丝就会融化在碱水中，所以洗剂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没有这些，羊毛就没法加工成那种松松软软的手工毛线。

见到那人掏出羊毛地毯，众人都纷纷摇头。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

谷芽沉吟片刻：“我要20张，你先给我这么多。”

牧民一家吓一跳，眼前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怎么开口就是他们好几年攒的量。问了好几遍，谷芽把银子掏出来，牧民终于点头，进去叫了女儿和大儿子给她清点羊毛毡，还问她的马车在哪里。他们可以帮忙送货。

谷芽谢绝了他们的帮助。

回去的时候，她内心依旧在思考。

在石泉城，几乎没有人穿褐，这些绵羊的毛也没得到很好的利用。这显然是个商机。她想要告诉葛念芙。等回去之后，谷芽找了之前自己做的肥皂。

去年10月份在这边盖了房子之后，她又做了一批香皂。

这批香皂有些是牛奶皂，有花皂，因为材料稀少，所得不过100多块，不能批量制造谷芽切了一块花皂下来。这种经过风干和时间的作用下，里面的碱性正在减少。

“谷芽，你这是做什么？”葛念芙看着她从厨房灶房里拖了两桶热水出来。以为她又要弄什么新奇的玩意。

谷芽说：“我今天在牧民那买了一些羊毛毡，想着试试能不能纺线。”

“纺线。”这个关键词触发了葛念芙的兴趣。

她小跑两步过来。弯下腰看谷芽脱出的巨大的羊毛地毯。这个羊毛毡一掏出来，积攒了不知道几年浓郁的腥膻之气扑面而来。

过来的紫苑就有些受不住了。

“仙师怎么买这玩意，我听说这种东西最低贱，就连乞丐也愿意穿麻布。卖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穿。”齐芳说。

李久过来廊下，见谷芽打湿了一双弓鞋，连忙接过她手中的羊毛毯。把毯子拖到院子中间。也不管沾了多少地上的碎石，反正已经够脏了。

他无奈的驱赶小鸡一样驱赶谷芽：“我来吧，你们这样哪里干过活。”说着就蹲在井边，将肥皂打在了羊毛毡一角开始揉搓。

天寒地冻，也就修士能穿着单衣，伸手沾凉水搓洗，没过一会儿，手上都要发红了。

谷芽拿起一个剪刀，剪下了一块交到他手里：“这羊毛毡是用滚石压平，再用针凿扎实的。听说还能扎出花纹,但是我看那些牧民手里的染料也很少。”

这不就是羊毛毡吗?比起后世那种手工的小挂件，这羊毛毡一张毯子就百来斤了。葛念芙闻言就点头：“确实是个聪明的法子。”

她生活在丝织的家庭中，对纺织的了解更加深刻，自古百姓穿衣穿的布料，都跟当地的环境和产物有关，比如封锦城，当地特产三眠蚕，比起北方的四眠，三眠蚕的品种蚕丝更细，这是牺牲了1/3的产量换来的，也因此，当地的纱衣就更加轻薄。

她剪下了十几块，几个丫鬟只能上来帮忙。好在家里不缺燃料，热水就着香皂洗，香味臭味混合。热腾腾的飘散在整座院子里。连厨房看灶的二丫和大丫都闻到了。直皱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