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瘫在地上有多久，仿佛肢体的血液都凝固了。

感觉到体内的两个灵体慢慢已经有胜负之分，谷芽趁机打开系统栏，在“契约”这一栏拉到了血蛛的头上，给头像点击喂养，她掏出腰上的瓶子， 把灵初丸全都投喂了。

看着一边在肚子里大乱斗，一边好感度还在up,up，血量也不断上涨直到满额后，谷芽松了口气。

这场战斗，险之又险，但她赢了，赢得莫名其妙又恶心。

她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掐了一个道指，接着变化为三清指，闭上眼，嘴里念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

“急急如律令！”

下一刻，她胸腹一股急促的力量涌上来！

谷芽张嘴，绿色的黏液从嘴里呕吐出来。她又咳出了不少带着粉红血块，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她这才掏出纸擦了擦，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

身形晃了晃，她明白体内的污浊已去。徐谷芽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则捻起了缩小的血蛛，将它塞进了系统背包里，又把腰间的香薰囊放到鼻尖闻了闻，压下了心中的恶心感。

这么晃悠悠的爬起来。她手，脸全是血污，好似那地狱里爬上来的邪魂。这么走了百米，忽然听到一阵劲风飘来。她肩膀一抖，险些没有扶稳墙壁。

这时候，一只宽厚温热手往上托了托，把她搀扶起来，她胸口的沉闷越发明显了：“徐道友怎么伤的这么重？”

谷芽偏过头，眼缝里瞥见一个紫衣长发的青年，他右手与自己一样鲜血淋漓。细看过去，竟是拖着个死人。

她吓得一抖，那掌心的力道扣得更紧了。

“道友，你还有口气吗？嗳，我先带你去疗伤！可别勉强了。”他话里似乎带了几分真实的担忧。

“....”谷芽被人扛起来，连带着一拖一扛。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下眼皮糊着上眼皮，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

谷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月8号了。

也就是说，腊月集她也没赶上，后面的节日也一个没赶上。

城里的阵法修好了，正好凑到节庆的时候，一扫阴霾，各家各户都开始张灯结彩欢喜过节了。好像前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都成了一场噩梦，梦过无痕。又能起来happy了。

在这个世界生活的百姓，或许真的需要一点强大心脏。

谷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陌生，长长的素色帐幔垂落下来，隐约能看到花俏的暗纹流动四周的红木桌椅，涂着新漆的雕花窗户上没有糊窗，而是嵌着一块块水晶。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架子上摆着瓷盘，上面只放了几个颜色好看的瓜果，淡淡的果香萦绕在鼻尖。视线往侧屋一扫，就看到摆着古琴的琴凳下面放着一盒香。袅袅的青烟从里面飘起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隔间的帘子被拉了上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开口：“醒了啊？”

“那个邪修，死了没？”

谷芽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章，心魂未定，后怕和残留的恐惧牵动战意，她猛地掀开被子就要爬起来，又看到床下没有鞋，两只脚又缩回去够鞋。

“看来我小看徐道友的身子骨了，挨了那么一下还能欢蹦乱跳的。不用我发愁到时候怎么和大师兄交差了。”

“我问你话呢！那邪修真死了吗？你杀了他？”

她眼前似乎重叠着明明灭灭的光影，有齐小荷凄厉的尖叫，有白药师裂开的躯体，有齐山县城冤死的普通百姓，她的声音越发尖锐，双眼死死的盯着对方。

好像如果他不答话，她这就要提刀出去了。

“当然死了，死的透透的，包括天魔宗一众弟子。那日邪修突袭被解决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连骨头都挫骨扬灰了，道友不必担心。”他两只手交叠着，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又像是在安抚她一样。

“已经结束了。”

谢昌歧抬起的脸上笑意盈盈：“不但如此，此次各世家弟子皆出工出力，你们交上去的那些邪修残肢都按数记载，可是立了好大一个功劳。等知州大人传信入京，怕是陛下也要封赏嘉奖他们。”

“如何，我可是知无不言了。”他往后一仰，乌发从肩头垂落在桌沿，他似乎在欣赏头顶吊灯的花纹。

谷芽生死走了一遍，脑子里全没了什么周全的识大体，她在乎蒙山宗吗？在乎朝廷的人？还是在乎世家子弟过来摘果子？

她压根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听到谢昌歧这么一说，她反应过来。

明明是他们这些无名无姓之人巡逻半个多月，又死了不知道几个武者散修，现在邪修突袭的功劳就全是别人的了。

她心里除了一点失望，但是看到谢昌歧这张脸，她就特别想嘲笑回去。

他应该比自己更生气吧？

装的这么不在乎的。

“道友是在担心我吗？此次还要多亏你帮我引出城内探子。不然我这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得空手回去，我还是有点难过的。”

徐谷芽当即“蛤？”了一声，脸上三分嫌弃，三分刻薄：“要是知道道友给我的玉符是联络而不是摆设，我其实也不必挨那么一下。”

她说完手一划拉，一堆裹在布料里的躯体被她扔了出来。血腥气弥漫在屋子里。谷芽皱着眉头说：“尸体在这里，你总可以交差了吧，你吩咐的事情我也做完了。”

“蛊虫呢？”她说完，对方开口。

谷芽：“.....。”

一阵风落在她额前，那个紫衣的身影已经近前。他似乎是很少这么往上瞧人，不过丝毫不在意的端坐在小矮凳上。一只手环着个枕头，凑近好奇的打量：“你给吃了？”

他话音随着靠近喷吐的温热气息，轻抚过耳畔一般。像是在打量她这小脸蛋小胳膊，真的能吃个三阶的蛊虫还没活蹦乱跳？

谷芽：“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