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参谋长说道：“我担心的是，他们买了我们的飞机坦克，就能测试出这些武器的各种性能，就能针对性地制定应对战术。”

这话倒是提醒了杨解放。原本的历史中，九一八事变时，东北军把整个兵工厂和所有的飞机、坦克扔给了日军。日本陆军借此大幅度提升了军队实力，与中国军队拉开了差距。若是自己提供的飞机坦克最后落到了日军手中，那乐子可就大了。

此时，日本的坦克才刚刚起步，于公历1929年设计出了第一款坦克。因为这一年是日本的神武天皇纪元2589年，故名89式坦克。89式坦克战斗全重是12.7吨，装备了一门37毫米口径短管坦克炮。这种坦克在32吨的二号坦克面前，那就是个弟弟。所以，坚决不能让二号坦克经小六子的手落到日军手中。

杨解放说道：“这一点我会注意的，该防范还得仔细防范。对于东北之事，我的想法是既结盟又要做好兼并的计划。叶大哥、鹿大哥，你们都知道。张家在东北经营多年，早已经根深蒂固。我若要图谋东北，不能从私利出发，必须在民族大义上做文章。张家没做到的事情，我要是能做到，才有可能取代张家在东北的地位。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制定一个作战计划，一个收回中东路或者南满铁路主权的计划。初一大哥，你们军情处一定要给予全面的情报支持！”

初一答应一声，黄生和初十五已经在进行这方面的准备了，没什么难度。叶参谋长和鹿钟麟却感觉压力山大。

叶参谋长说道：“你要想清楚，不管是苏联还是日本，都不好招惹。一旦我们跟他们动手，国民政府是铁定指望不上，就是东北军也未必靠得住。到时候，我们是孤军奋战。”

鹿钟麟也认同道：“是啊。这些世界强国没一个是我们现在能抗衡的。还是暂且把东北放一放，先把国内的其它势力收拾了再说！”

攘外必先安内是吧？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内战不止。

杨解放傲然道：“国内的地方实力派当然要清除，才能做到真正的统一。我的想法是扛起民族大义这面旗帜，外争主权、内惩国贼，攘外安内同时进行。凡是愿意跟着我反抗侵略、保家卫国者就是我的盟友，就是我的兄弟；反之，那就是汉奸、国贼，人人可得而诛之。”

叶参谋长和鹿钟麟顿时明白了杨解放的战略构想。民族大义这面旗帜虽然好用，却很沉重，没有足够的实力，真的扛不起。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他们的作用是给杨解放提供参谋意见；既然杨解放做了决定，他们只能照着执行。

叶参谋长沉吟道：“那好吧！苏联、日本这两个国家，只能一个一个来。我的想法是先对日本下手。这是一个弹丸小国，资源匮乏，相对来说，容易对付一些。”

杨解放认同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准备。在一年之内，我们要做好对日开战的准备！”

叶参谋长皱眉道：“一年？会不会太仓促了？”他自然不会知道，九一八事变不到一年就会爆发。杨解放打算跟日本大干一场，还必须打赢，否则某些人的膝盖就直不起来。

杨解放断然道：“就一年时间。我不需要彻底打败日本，只要做到在我们本土能击退日军的入侵就行了。”

叶参谋长沉吟道：“那也不容易啊！日本拥有世界第三的海军，我国的海岸线又太漫长，如果不在我们的防区登陆，也是难以防范周详的。”

杨解放道：“那我们就应该做到，日军入侵哪里，我们的军队就开到那里。”

叶参谋长与鹿钟麟都是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事情商议妥当之后，杨解放当场拟定了一份电报，让初一发给高蕙兰。电报里表达了两个意思，杨解放愿意与小六子结盟，但结盟的目的为了对外而非对内。杨解放也愿意出售一些飞机、坦克等武器给东北军，具体的内容由高尧出面洽谈。

随后，杨解放给孔宗儒打了个电话，要他根据市场行情为自产的飞机和一号坦克估算一个价格出来。至于二号坦克，暂时对外保密。

安排好这些事情以后，杨解放接上姜小珺，一起来到姜家在济南的住处。老丈人姜清夫做了天津市长，独自去了天津，姜家大多数人都住在济南。

姜庭瑄提前得了消息，带着妻子在门口迎接。姜小珺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往里跑，去看望儿子去了。

杨解放则与姜庭瑄来到书房。两人坐定之后，杨解放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哥，我想拜托你去一趟日本。”

姜庭瑄应道：“小珺已经跟我说过了。其实，我也有去一趟日本的打算。”

杨解放道：“我还有另外两件事想请你去办。其一，我有三艘军舰在日本建造，你帮我去看一下，我要确保能在明年六月份之前交付给我。其二，再帮我贷一笔款；数额不限，越多越好。凡是我辖区内的东西，可以随便抵押。”

第224章 聚少离多

第一件事情在情理之中，可第二件事就让人不理解了。姜庭瑄疑惑道：“我们现在并不差钱，还大量贷款干什么？”

杨解放笑道：“听说过一句话吗？银行喜欢把钱贷给不需要的人。我们现在的确不差钱，所以才能贷到巨额贷款。我们可以用这笔钱发展我们的工业，为我们的下一步扩张储备物资。”

姜庭瑄应道：“好，只要你觉得有必要，我全力配合。只是，受经济大萧条的影响，一般的银行也没什么钱，贷不了太多。”

杨解放道：“那就多找几家银行，能贷多少贷多少。这次干好了，我给你千分之一的提成。”

别小看这千分之一，数额大了，提成也是相当可观的。姜庭瑄笑道：“提成就算了吧！我还挂着城乡信用银行总行长的职衔呢。借贷放贷、筹集资金，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要是从中拿好处，那成什么人了？”这话说得，好像他这几年在美国办事没从中拿好处似的。

杨解放道：“大哥，我的钱袋子可是拽在你的手里。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该你拿的你放心地拿！不该你拿的别惦记！”他语气平静，犹如聊家常一般。可他的地位今非昔比，言语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姜庭瑄心里一凛，说道：“既然是你让我拿的，那我就拿着了。哎，小珺出嫁时，我远在美国，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没准备。这次的提成就记在小珺身上吧！就当我这做哥哥的补送一份嫁妆。”

杨解放也不在意，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好了。不管你怎么花这笔钱，那是以后的事，贷款的事一定要办好！”

姜庭瑄连忙答应。

杨解放又转口说道：“李光前已经返回南洋去了。你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按期南下。那里的橡胶、石油都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不可或缺啊！”

姜庭瑄应道：“我会在年前把贷款的事情办妥，保证不耽误南下的行程。”

杨解放吃过晚饭就离开了姜家。姜小珺却留了下来，想陪伴儿子一个晚上。

次日上午，初一来汇报，包自强从上海回来了。他已经把南方的情报工作安排好，返回济南跟初一交接各情报组的联络方式。随后，他会带着妻子盛爱颐去南洋，建立新的情报网络。

盛方颐现在沈阳没有回来，好在孔宗儒的妻子孙用蕃与盛爱颐相熟，由她出面接待盛爱颐。

杨解放把包自强招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单独见面。与包自强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两人，刘一手和蛮牛，都是青龙寨出来的老兄弟。算起来，杨解放与这几人已经两年没见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杨解放的实力增强、权威日盛，再见面时已经有些疏远。连尚来嬉皮笑脸的刘一手都有些拘谨了。

杨解放没有着急谈工作，笑着说道：“刘一手、肖蛮牛，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还一直单着。怎么？偌大一个上海滩，还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吗？”

刘一手讪讪一笑，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要是娶了媳妇，平白多出多少烦恼？”

包自强插口道：“他是不找媳妇，可身边的女人一堆，成天混迹在一群舞女之中，想干的事情一件都不落下。”

刘一手争辩道：“我那是为了工作……”

包自强道：“同样是工作需要，你看看人家小蛮牛。他看那些女人何曾有过一样的眼神？”

刘一手道：“他就是根木头，不开窍。”

蛮牛姓肖，长得人高马大，平日里沉默寡言，看上去像个傻大憨。其实他心思细腻，善于观察，是包自强的得力助手。

杨解放道：“包子，这我可得说你几句了。你自己娶了美娇娘，可不能把兄弟给忘了。蛮牛哥不善于跟女子打交道，那你就帮帮他嘛！这次去了南洋，务必帮他找个媳妇。工作固然重要，日子也要过好，这才是我们奋斗的意义所在。”

“好！”包自强答应着，又拍着身边的蛮牛道，“小蛮牛，你想要什么样的媳妇跟哥讲，哥帮你找！”

蛮牛微微脸红，说道：“不着急，不着急。”

杨解放又说道：“蛮牛哥，你妹妹肖兔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现在司令部电讯科工作，业务相当熟练。要不要带她一起去南洋？她一直想要跟你在一起工作。”

蛮牛回道：“不用了，就让她留在这里吧！这样我更放心一些。”

做情报工作，充满着未知的危险，蛮牛并不希望妹妹整天里担惊受怕。

聊了这么一会，几人的疏远渐渐消失。

包自强转口说道：“小司令，这次去南洋，我将以商人的身份去投资开办一个跟百乐门类似的舞厅。有了这样的场所，很容易结交社会名流，方便获得有价值的战略情报。”

百乐门的全名是‘上海百乐门大饭店舞厅’，集餐饮与歌舞于一体的高档娱乐性场所。包自强借其结交上海的社会名流，洗白了自己，提升了社会地位。

杨解放稍微思索了一下，建议道：“你可以把百乐门做成连锁经营企业。可以在南京、广州、香港等地创办百乐门分店。当然，也可以在新加坡创建分店。除了餐饮与歌舞之外，还要增加住宿业务……”

穿越前，杨解放曾游历世界各地，凡是世界上有名的大酒店都住宿过。以他来自后世的眼光，随便指点一下包自强，便让他受益匪浅。

包自强由衷地说道：“按照你的经营模式，我能将百乐门开遍全世界。”

杨解放道：“那就开遍全世界吧！只是别忘记了，你去开办百乐门的真正目的。”

包自强道：“我自然知道。我会将核心的谍报员潜藏于百乐门工作人员之中，既能获得情报，又不需要你调拨经费，减少暴露的风险。”

谍报人员的活动经费确实是个问题，既要让其相对独立，又要预防情报机构脱离掌控。虽有监管机制，相对来说，包自强和赵元宝等人的忠诚度尤为重要。赵元宝现在日本开展活动的经费，就是由他挂名的船运公司在提供。

杨解放与包自强三人的谈话内容没有着重谈工作，而是聊家常。聊至中午，便一起去机关食堂吃饭。食堂的饭菜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能吃饱但不奢华。杨解放自掏腰包，加了一大盆炖羊肉请几人吃饭。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坛酒，一如当初在青龙寨一般。只是这酒不再是口感差的地瓜烧，而是一坛衡水老白干。天气寒冷，对于这些大男人来说，喝着老白干，吃着炖羊肉，真是一种享受。

杨解放知道，当初的一帮兄弟，日后注定是聚少离多。今天这顿饭，既是为他们接风，也是为他们送行。衡水老白干这等烈酒，杨解放是喝不了的，所以喊来了初一陪着几人喝酒。一顿饭吃下来，除了杨解放，其他人都醉了。醉了自然有人照顾，不用担心会出意外。

杨解放则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下午的时候，收到高蕙兰的电报。

高尧与小六子的秘书王益知进行了一次面谈。高尧转达了杨解放提出的“北御苏联、南防日本，枪口一致对外”的方针。双方初步达成了共同御敌的结盟意愿。

王益知正式提出，想要购买杨解放生产的飞机、坦克。按照孔宗儒的估价，飞机的价格在到大洋之间，一号坦克则在5000到大洋之间。高尧直接报出最高价，并按照杨解放的要求将交货时间定在公历1931年的9月底。

王益知没有立刻还价，提出要派人先去部队考察一番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