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

这句话比看她和这只狐狸接吻还要痛苦…

那种他无法掌控的抽痛，正逐渐渗透心脏。

他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路伊。

“主人，不生气吗？”

“同样的是你的仆从…主人为什么那么偏爱他们？”

路伊身后，尤珉的话烦闷又难解。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

路伊大声驳斥回了尤珉的话。

“林郁，你先回去。”

她拽着林郁走向门口，将尤珉扔在身后。

“以后想亲我，直接告诉我，不要用这种手段…”

“啊…”

路伊松开了他，将人轻轻一推关在了门外。

她的语气不太对。

而屋内的氛围…更加差劲。

转身的瞬间，路伊后背贴在了门上。

尤珉单手将她罩在身下，语气骤然疏冷。

“这样危险的勾引，你都可以纵容吗？”

被他箍着的少女，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尤珉？”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那藏起的哽咽只要用心就能听到。

“从头到尾，你都把我当成是一个争夺玩具…不、我看是宠物才对！”

她和尤珉的孽缘，根本就理不清！也无法理清！

“我好不容易逃走了，文斯又把你塞到我的口袋里…某天突然大变了态度成为我的仆从。”

“我没杀了你！我陪你玩了这么久、这还不够吗？”

她再也忍不住情绪，眼角堆积的泪顺着脸颊落在了锁骨上。

嘀嘀嗒嗒…迷茫又不解。

尤珉有一瞬恍然。

他慢慢蹲下身，双手捧住哭花的小脸，不停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不够…”

少女的泪似乎变得更汹涌。

“我想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

尤珉寻着本能告诉她。

“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你，哪怕是我…”

“也不会有人把你的尸体塞进礼物盒，逼着我亲手打开…”

“啊！”

最后那句话，实在是太恐怖了。

路伊惊愕抬头，连眼泪都被吓停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在她的大脑里，比起理智的人，尤珉更像是一条蛇。

路伊单纯把他当做一个变态。

可现在，这个变态似乎有了复杂的情绪，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某种同类。

就算如此，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也不一样。

亚兰、赫默克、林澈的眼里是能让路伊清楚察觉的爱意。

林郁从前的依恋，如今也萌生了更多情绪。

哪怕是文斯…看不透的紫眸里，也藏着对她的些许偏爱。

只有尤珉是个例外。

路伊看不懂他的眼睛。

他的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他的忠诚也令人无法相信。

于是，路伊再次问出了那句话。

“尤珉，你喜欢我吗？”

男人突然身子一僵，但也只是一瞬，

“主人…我不喜欢你。”

“那你放开我。”

路伊猛地揪了下他的头发。

“…”

尤珉吃痛一声，停下动作。

“为什么？”

“不喜欢我，就不要碰我。”

“…”

尤珉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那为什么、他们就可以？”

路伊推开了他的脸：“因为他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

男人怔松，喃喃自语般问：“他们喜欢你，所以就可以伤害你…？”

“算了…真是跟你说不清。”

路伊有点崩溃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如果…”

尤珉捏住路伊的下颌，将她的小脸强行掰到自己跟前。

“如果，我爱你呢？”

“……”

路伊睫毛震颤，不可置信般对上尤珉的眸。

“如果我爱你，是不是就能和你做更多…？”

这些话，全部都让路伊头皮发麻。

疯子…

“这根本不是爱…尤珉，你醒醒吧！”

胸口的图腾泛起命令的异红，尤珉吃痛低呼，嘴角溢出鲜血。

“你疯了！”

“我不懂…”

尤珉整张脸都凑了上来，“你告诉我…路伊。”

他换掉了“主人”的称呼。

“为什么，我杀不了你呢？”

为什么从见她的第一面开始，就杀不了她呢？

尤珉能杀掉任何人…独独杀不掉路伊。

为什么呢？

“咔哒。”

身后的门再次打开，路伊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那人说出了连路伊都听不懂的答案。

“蠢货…你杀不掉的是你的执念。”

文斯只是借用巧劲，就将路伊从他的禁锢下带了回来。

“路伊只是路伊…你对她投射越多，她就与你的想象，越背道而驰。”

尤珉眼睁睁看到路伊依在文斯怀里，她紧蹙的容颜瞬间得到了解脱。

“小主人，尤珉说的对…他根本不喜欢你。”

“他只是可怜巴巴地想要挽留你，所以用尽了力气拙劣模仿动物交配般的本能，想从你这里得到那丁点儿的回应…”

文斯嗓音带笑，路伊却听不出嘲笑。

她咽了咽口水，侧身伏进了文斯的胸膛。

“带我走。”

她暂时不想看到这个疯子。

哪怕是一秒钟。

头顶传来文斯优雅至极的温哄，

“好…我带你走，尊贵的小主人。”

外头泛起了鱼肚白，尤珉立在门口，像被人剥下了人类的皮囊，露出了里面野兽的真容。

许久之后，他孤身一人离开了别墅。

…

文斯的卧室很简洁。

被窝暖得热烘烘的，路伊刚被塞进去，就忍不住闭上困倦的眼睛。

“晚安…我的小主人。”

他解下绑着三股辫的发绳，一头紫发落在床上，却不如平时那般争抢着挤在路伊身边。

眼尾泛红，守了一晚、生怕引诱之力有什么差错的文斯，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他脑海里，全是刚刚听到的那句——

“我也喜欢他们。”

外表的风流突然被纯情取代，文斯摸着那被塞进了义体的心脏，滚烫跳着，热流涌动…

他喉结滚了滚，起身想要离开，却被迷糊中的路伊握住了手腕。

少女恬静的小脸，娇嫩动人…

“小主人，快放开我…”

他语气宠溺，眼底泛起些无奈。

可抓着他的力气却紧了紧。

“真是的。”

文斯揽着长发，俯身靠近路伊的脸颊。

“小主人…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