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

路伊暗自惊叹，但更多的担忧涌上心头。

她小瞧了林郁，刚刚还以为只是他一时兴起，没想到他真的画出了一幅完整的画。

“太好了，原来米娅长这个样子...”

林郁满足了呼了口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因发情而凝聚的汗珠跌落进颜料盘里，他擦了擦额上的密汗，脸颊的潮红慢慢褪了下去。

画完了，他的发情也结束了。

路伊简直瞳孔地震。

真是狠人...

和他弟弟一样的狠人...

张了张嘴，路伊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米娅...谢谢你。”

林郁动了动腿，不小心打掉了画笔。

“啊，东西掉了。”

“不用，我来捡吧。”

路伊过去帮忙，顺便将画具都收了起来。

“好了，这幅画很好看，我收下了，谢谢！”

她提了提语气，观察着林郁的神色。

应该没认出来她...下次可不能让他再画自己了。

每次吸血结束，她都有点神志不清，因此总是不经意放任食物的举动，不仅林郁这样，尤珉也是如此。

路伊觉得她得学习一下快速清醒...

“米娅，我...有话想和你说。”

路伊放松的表情一瞬凝固了。

她默默看向林郁，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

但他却说——

“仆从，我可以吗？”

“...啊？”

路伊的大脑宕机了。

林郁攥着袖口，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和他一样，成为米娅的仆从，可以吗？”

室内陷入了无声沉默，只有风动吹乱了林郁的发。

路伊望着那渐渐失落的容颜，内心泛起阵阵波涛。

她从不认为自己对林郁很好，现在做所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吸血。

所以，这个人得是有多缺爱，才会在她身上找归属感...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音乐会那天。”

林郁如实回答。

“对不起，我不想听的，但隔音似乎太差了。”

他垂下脑袋，试图解释些什么。

路伊先一步打断他，直白发问：“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林郁，他愣了愣，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的身上似乎有诅咒，因为诅咒，我画不出画...可是米娅，我刚刚画出来了。”

“你解除了我的诅咒，所以，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哪怕、当个替身也好。”

这不对...

路伊起身，后退拉开了距离。

林郁越是将心剖给她看，路伊就越是感到害怕。

这种害怕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愧疚。

她在利用这个人！可这个人却对她产生了病态的感情！

那种想要将他变成仆从的欲望、和不想束缚他的理智，在不断拉扯着路伊。

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的两种极端正在融合。

血族状态下的暴力与冷漠，人类状态下的心软与理智...

“咔咔...”

骨骼嘎吱作响，路伊垂头，眼睁睁看着身体的变化。

没有嗜血感、没有暴虐欲...

她，就是她。

“哐当——”

路伊夺门而出。

月色下，银发翻飞散动，她凝神盯着半空的圆月，感受着后背发烫的图腾。

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忽然，月色被乌云遮蔽，一缕黑烟汇聚眼前，于黑暗中现出靡靡诡异。

路伊动了动指尖，下意识想去触碰。

“路伊！”

有人在叫她。

但耳边卷起剧烈狂风，浓重的黑雾几乎遮掩了全部视线，她的后背越来越烫，眼底的猩红几近穿透一切——

“哗...”

银光乍现，一把巨大的镰刀于黑雾中浮现，紧接着，那空洞惊悚的骷髅踏破黑暗，漂浮半空...

被诡异力量吹起的斗篷，包裹住了森森白骨。

路伊面前，站着一位手拿镰刀的死神！

“......”

死神低念着听不懂的古语，一步步向她靠近...

“别过来！”

路伊被吓得连连后退，试图展开那能够控制一切的磁场。

但对死神这般非人之物来说，似乎完全没有作用...

“...”

“......”

它还在说着什么，周围的黑雾将她包围，已经退无可退。

“路伊...！”

一只大手破开了黑雾，稳稳抓住了她。

血瞳于慌乱中，见到了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容——

消淡的十字疤痕，俊朗的少年容颜，雪白的短发与黑雾格格不入，几乎让路伊以为出现了幻觉。

“...林澈？”

他的眼瞳里，倒映的不是黑发的自己，而是银发血瞳的骇人形象。

可林澈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