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来看故河，应该快半年了，每一次来，得到的回答无非就是病情很正常，但有的时候还是会给护工们找麻烦。

“辛苦你们了。”故词淡淡道：“今天我就把他接走了。”

“额......”护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难言之语。

故词疑惑：“还有什么事情吗？”

“故先生，我建议的话还是留在这里对你比较好。”副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故词点点头：“你好，唐院长。”

唐离：“你是有什么打算？”

“嗯，对。”故词看着不远处树下坐在轮椅上的故河：“现在我有时间照顾他。”

“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感情，他应该不是个好父亲。”唐离疑惑道：“何必为了他耽误自己？”

故词摇摇头：“他不是个好父亲，但我依旧是他儿子，没事，我会看着办的。”

唐离心知自己是套不出来故词的话了，无奈：“罢了，你有计划就行，手续我已经给你办好了。”

“麻烦唐院长了。”故词感谢道，尽管这一切是楼鹤西安排的，但现在他已经无法对楼鹤西说一声谢谢了。

故词推着故河马上就要走出疗养院大门的时候，那个在自己后面跟了很久的人终于叫住了他。

“故词！”楼鹤西跑过来，有些小喘：“故词，你不用顾忌到我，叔叔这个样子寄送在疗养院是最好的。”

故词低着头，道：“没必要，让一让。”

“故词！”故词的态度非常疏离，心痛的感觉楼鹤西已经体会到太多了：“故词，你哪里有时间照顾叔叔，你身体会被拖垮的。”

“用不着你管。”故词冷声道：“他是我爸，不是你爸。”

楼鹤西心急，他不是因为把故河留下当作威胁故词的筹码，故河现在这种情况，还有工作，怎么可能顾得过来！

楼鹤西：“故词！”

“让开！”故词抬眼怒瞪：“楼鹤西，你还要我该怎么恨你？”

“！”楼鹤西呼吸一顿，眼里闪过担忧和害怕，最后只能败下阵来，让开了路，见故词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楼鹤西伸出手在即将触摸到故词的一瞬间缩了回来，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行，故词会厌恶他，他也不愿意看见故词厌恶的表情，那样他会死的。

故词最后还是离开了，带着故河。

楼鹤西靠在车门上吸了将近半包烟，以前他没有这嗜好，只是现在也只能用这个来麻痹自己。

“到底该怎么办？”

故词，我该拿你怎么办？

——

“很奇怪我为什么接你回来？”故词做着晚饭，故河在身后用浑浊的目光盯着他：“因为我不想你过得太舒服，你还是跟着我一起颠沛流离比较好。”

将简单的饭菜放在故河面前：“到现在都不能自己吃吗？看来你是真的废了。”

故河闭上眼睛，故词嗤笑：“爱吃不吃。”

故词想着，还是先把故河送到霁城自己再去江川看望一下两兄弟，然后就待在霁城吧。

下午的飞机，故词买的晚班，毕竟带着故河不方便，在候机室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检票登机了，故词感到有些不真实，自己真的要离开这片地方了，不是出差，可能也不会回来。

软青昨晚还跟他通过电话，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把故河接出来的消息，大概是郑绛告诉他的，还想着抽时间过来看望一下，被故词三言两语忽悠了过去。

“哎~”心好累，希望自己换了个地方能够轻松一些。

莫家

“不对劲，太不对劲！”莫软青在办公室里与越想越不对劲，以前他提出去故词那边的时候都不会拒绝，但到现在他都提出两次了，每一次都说没时间：“不对劲。”

“软青。”郑绛开门进来：“怎么了 ？”

莫软青撇嘴：“没怎么，你又去见楼渣男了？”

“这是什么称呼？”郑绛轻笑：“我们打算一起合作，京北那边有一块地很不错。”

“哦~不用跟我说，反正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莫软青自从故词的那件事情后，对郑绛的态度就开始刻意的疏离，这点郑绛虽然无奈，但没有办法。

“故词怎么了？”郑绛想起楼鹤西嘱托给他的事情，道：“听说他把故河接出去自己照顾了？”

“嗯......”莫软青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种父亲，管他死活呢！”

郑绛：“他有说过什么吗？”

“啊？也没有，就是说后面再说......喂！别想套我话告诉楼渣男，出去。”莫软青说了一半瞬间反应过来：“姓楼的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好说的。”

郑绛点头：“我知道。”

“哼！你什么时候回京北？”莫软青不耐烦道：“或者你自己去住酒店，我不想看见你。”

“软青，我想看见你。”郑绛真诚的目光盯着莫软青：“我不会放弃的。”

莫软青突然冷下脸，轻哼：“随便你。”

不过，故词，你到底想做什么？居然连我都不说，莫软青苦恼着。

等到几人知道已经辞职且已经离开江川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原因是楼鹤西没忍住，半夜开车来到故词楼下，却被告知故词已经搬走了。

“华铭！”楼鹤西质问道：“故词是不是早就辞职了？”

华铭原本还在睡梦中，被一通追命样的铃声吓醒，无奈：“是，别怪我没和你说，故词好歹是我的员工。”

“......他去了哪里？”

“那我怎么知道？！”华铭觉得莫名其妙：“楼总，要追人可不能这个态度。”

楼鹤西：“......”

故词离开了，怪不得要接走故河，他早该想到的？那他能够去哪里？

“嘟嘟嘟！”

郑绛的电话，楼鹤西皱眉：“喂？”

“人渣！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情！”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是莫软青：“现在好了，把故词逼走了！”

楼鹤西哑口无言，郑绛拿过电话：“故词应该没有隐藏行踪，我刚刚查了航班，故词去了霁城。”

“喂你！”莫软青怒道：“你告诉他干什么？！”

楼鹤西：“霁城？”

故词的老家不是梁城吗？那为什么会去霁城？谁在那里？

“朱信池......”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楼鹤西轰然一拳砸向墙壁，该死！

一个平凡普通的初中语文老师，怎么配得上故词？居然还让他钻了空子，楼鹤西冷眼拨打电话：“查一查朱信池这个人。”

上次他因为心烦意乱倒是忘记了，朱信池，名字真难听。

普通人的身份信息自然好查，没一会儿资料就传了过来，楼鹤西目光一扫，愣住了。

肝癌晚期，应该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病人放弃治疗。

故词上次急匆匆的过去是因为这件事情吗？楼鹤西心里难受极了，因为他忍不住回想，临死前人的要求，故词会答应吗？例如，在一起？故词应该不会拒绝吧，那么善良的人......或许，上次答应了，不然故词也不会去霁城，把故河带着一起，是要见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