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的力量并不输给慕枫，甚至就连不灭霸体诀都同样拥有，只不过转换了另外一个形态。

慕枫的霸体诀大开大合，刚猛无俦，而镜像的霸体诀更像是玄阴乌水，湿滑厚重，奇诡多变。

就好像两人现在的状态，一个是本体，一个则是和本体相反的影子。

甚至镜像还不如风木，至少风木拥有自己的意识和行为方式两人刚一交手，便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因为对方和自己都拥有同样的力量、身体强度，甚至就连元神之力也都一模一样。

此刻他们同时催动元神，庞大的元神之力瞬间便凝聚成一根尖刺，无声无息的向前冲去！“惊神刺！”

两人同时低喝一声，元神凝聚成的尖刺在两人中间精准的撞在了一起，无形的能量散溢开来，地面都瞬间塌陷了下去，犹如世界末日！漫天的烟尘之中，慕枫和镜像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一人金光闪烁，一人黑气诡异，直接便纠缠在了一起。

轰轰轰！巨大的声音响起，两人的动作都快到看不见，实力完全相同的两人，还拥有相同的战斗经验，每一次对撞都会造成巨大的爆炸。

灭无战场彻底被两人摧毁，地面塌陷，碎石迸溅！慕枫这边正在进行生死战，在其他人的意识深处，也都在进行“问心”。

柳家大圣说过，这一关不光是考验柳灵煌，同样也会考验其他人，若是通过，那心中通透澄澈，将来修炼会事半功倍。

若是失败，就将被困在问心石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镜像却取代自己，霸占自己的人生。

在柳灵煌的意识深处，柳灵煌正经历着岁月的快速变迁。

在这里，柳家并不是拥有大圣血脉的显赫家族，而是一个破落的修士家族，因为家族中没有再出现可以修行的天赋，因此家族逐渐沦落为凡人家族。

家族中人人都想要重现家族的荣光，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没有人能够修炼。

作为家族中最有希望的柳灵煌，努力十年却毫无收获，被家族的人嘲笑，被其他人冷眼相对，心灰意冷。

在家族的安排下，她嫁给了另外一个家族的少爷，虽然两人之前甚至都不算认识，但那个少爷对她很好，她也逐渐接受了这一切。

只不过有时候在晚上，她也会想象一下自己成为了修士之后的样子。

几年后，他们有了一对漂亮懂事的儿女。

突然有一天，一名修士找上了她，并且告诉她可以带她成为修士，并且将来可以重振家族的威望，代价就是离开现在的家庭。

柳灵煌陷入了抉择中，一方面是虽然自己没有多少感情，但对自己很好的丈夫，还有一对儿女，另外一边是她苦苦追寻的东西。

想起之前苦苦追寻，受尽冷眼和嘲笑，就连家人都不理解，她便心狠起来。

最终，她选择了成为修士，离开家庭，临走时她的儿女哭成了泪人，她也不曾心软。

此后的日子，她在修炼一途突飞猛进，偶尔会想起之前的那个家，但很快便会被她抛自脑后。

正如当初带她离开的那名修士所言，她成为了强者，名震天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却越发的思念自己的丈夫和儿女。

匆匆百年之后，柳灵煌被师父叫到了跟前，告诉了她儿女也已经逝去的消息。

那一刻，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直接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虽然这么多年她都在尽力的忘却这些情感，可到头来她发现怎么可能忘得了？

师父看向柳灵煌，缓缓叹了口气：“若是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跟我离开，还是留在爱你的人身边？”

柳灵煌抬起头来，义无反顾的说道：“我会留下，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我。”

“即便要修行，我也不该将他们抛下！”

师父缓缓点头，眼中满是欣慰：“那好，便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他一挥手，一道白光亮起，柳灵煌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心中猛然一颤。

因为她竟然回到了百年前，来到了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天，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

就在此刻，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袭来。

“是幻境吗？”

她看着眼前的丈夫、孩子全部都消失不见，虽然明知道都是假的，心中却依旧有些痛。

只有她的师父还站在那里，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您是先祖吗？”

她问道。

那人笑了笑，随后便点了点头，他正是柳家先祖！“你已经过了问心这一关，可以得到我的传承。”

柳灵煌有些怅然若失：“若是我不后悔选择修行呢？”

柳家先祖微微一笑：“人之所以是万物灵长，就是因为各种复杂的感情，才构建出人，失去了这些感情，也就不配称之为人了。”

“即便成为了修士，实力远远高于普通人，也要拥有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天道昭昭，循环往复，你要牢记这一点。”

“因此，若是你不后悔选择修行之路，而抛弃自己的亲人和内心的情感，就说明你不配继承我的衣钵。”

柳灵煌点了点头，相比于问心之前，她的眼神似乎成熟了许多：“我明白了先祖，我一定会牢记你的教导。”

柳家先祖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身形逐渐散去：“记住，我留下了三关，你现在才过了两关而已。”

说完，柳灵煌便醒了过来，此时的她正站在问心石的外面，看向问心石中的镜像，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满是泪痕。

问心石中的镜像失去了之前的自主，似乎通过问心之后，镜像就已经死去了，现在真的就只是镜子中留下的镜像而已。

“才过了两关？

可先祖明明说这是第三关啊。”

她皱了皱眉头，心想可能是前面两关有哪一关忽略了吧，转头看去，涂苏苏等人此时都还在问心石中呢。

“一定要都通过啊。”

她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问心石中，化蝶的意识深处也在经历着根据她内心演化出来的幻境。

“化蝶，你又在偷懒了！”

师父严厉的面孔令她很是委屈。

明明修炼了很长时间，她只是想要休息一下而已，却被说成是偷懒，刚想要反驳，师父便严厉的瞪了过来。

随后是师兄、师姐们轮番上阵，对她进行深刻的教育。

“化蝶，你是幻梦谷的希望，怎么能偷懒呢？”

“幻梦谷将来就靠你了，不能停下！”

“快去修炼，不能休息，不能松懈，一直到死！”

各种严厉的话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化蝶的身上，让化蝶喘不过气来，她捂住了耳朵，可是声音还是一样钻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不要，不要！”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化蝶大喊了起来，声音化作音波，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震的溃散开来，就连那些师兄师姐们，也都在这道吼声之下彻底消散。

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化蝶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四周。

虚空中，一道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为了谁而修炼？”

这话直指本心，让化蝶顿时愣在原地。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是幻梦谷人人喜爱的小师妹，被寄予厚望，看做是幻梦谷强盛的希望，她也努力修炼，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开始思索了起来，脑海中飞速闪过以前的记忆，那些都是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没有踏入修炼一途的她，那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可是很快，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修炼之后的记忆，很多时候她同样也很是快乐。

“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努力成为其他人的骄傲，但却忘了我自己，可是现在想想，努力修炼也是我喜欢的啊。”

“只不过我喜欢的路，与别人期待的恰好一致罢了。”

“我就是为我自己在修炼，为了想要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就这么简单。”

她看向天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破碎，化蝶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问心石前。

“化蝶，你通过了！”

柳灵煌兴奋的跑了过来。

化蝶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其实挺简单的嘛。”

问心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有人心思单纯，心中所想的事情也就越是简单，通过问心就占据优势。

可是也有人的问心过程凶险异常。

柳灵煌和化蝶两人正说着悄悄话，突然便看到问心石中涂苏苏的头顶飞出了一条浩荡血河，魔刀在其中闪着森然寒光。

她面色挣扎，身体在微微耸动，似乎就要从问心状态中挣脱出来了。

但是和显然和正常的通过问心不同！“她在问心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柳灵煌和化蝶两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可以确定其他人根本没有这种状况。

他们不知道的是，问心对于魔道修士来说，无疑是最痛苦也是最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