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皇城司调动卷宗之权还是满城将兵，他一个都不想让我染指，若不是为了公主，恐怕他和其他人一样，要我死在武试里头，算他还有点良心。”肖然补充道。

宁薇淡淡看了肖然一眼，“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肖公子，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

肖然轻笑一声，“的确，你劝我不参加武试倒是很有迷惑性，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参加武试？这朝堂之上，我认定苏朝雨和苏青青都会认为我会珍惜自己前途而明哲保身，觉得我避都避不得了，又怎会以身犯险参加武试？”

宁薇咬着朱唇，似有不甘，却又无法反驳。

“你可记得白庚？”肖然得眼神中忽然变得暗淡。

“你什么意思？”宁薇脸色一惊，她自然知道，那白庚死于苏轻尘的剑下，只因他无意间打乱了苏轻尘嫁祸苏朝雨的计划。

“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肖然说道，冷冷的看了看她的眼眸，却没有发现其他的破绽，“我叫他逃，他却为了苏朝雨回去了。”

宁薇皱眉，“苏朝雨？”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想必还认为那白庚是无意间破坏了苏轻尘的计划吧？”肖然摇摇头，见得宁薇的面上有些动容，再看向她的眼神里，便也少了几分先前那种冷淡，却直言道，“你还不算聪明的那个。”

“你！”宁薇握紧拳头，听的这话，宁薇不由得有些微怒，却又似不习惯自己这小家子气般的模样，于是甩袖挥手不搭理肖然，却听得楼上传来脚步声，看来是公主她们醒了，恢复神态如初。

“我劝你离开苏轻尘，否则你会重蹈覆辙。”肖然仍旧劝道，眼神凌厉，。

宁薇却扬了扬眉，一双眼却带着探究地朝肖然看去，越看越是心神不定，哼道：“自作聪明，管好你自己吧。”

这话里有话，肖然看了看面前的宁薇，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肖露霜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拉着苏小瑶走下楼梯问道。

宁薇和肖然的目光错开，肖然耸耸肩，轻哼了一声，转过头说道，“今日比赛，我昨天夜里激动万分，有些失眠了。”

“老三，你还真像个小孩子。”苏小瑶笑道，杏眸又大又亮，似有雾色萦绕着，“宁薇，早点做好了吗？”

宁薇微微欠身，柔声道：“回公主，准备好了。”

“好，很好。”

没等苏小瑶回答，倒是肖然拍着手，看向宁薇，眉稍轻挑笑道。

“这是怎么了？”苏小瑶不解，“你激动什么？”

肖然看着宁薇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今日的文试，我也准备好了。”

门口传来人流不息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大多是要去参与那文试的文人墨客，肖然推开门，走出了府邸，才发现这里原来有许多人，只不过这北昭楼里尽是宫中门客，显得没有那么热闹。

“文试即将开始，请各位公子姑娘随我一同入殿！”

门口传来带路人的声音，由此绕封黎镇的所有客栈一圈，才入大殿开始比赛。

肖然不由得感慨，这还挺个性化，这亲自当闹钟又当引路使者，也算服务到位了。

“方兄，我们走吧。”肖然回过头对着刚被这熙熙攘攘人群嘈杂声吵醒起床的方雨年说道，“娘子想必是有专门的接送，那妹妹你就和你嫂子一起。”

肖露霜点点头，苏小瑶眉睫一动，道：“老三，可别给我丢人啊。”

肖然一笑置之，却见得宁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是疑惑，莫非是自己疑心太重，误会她了么？

“走走走，霜霜，记得看我表演啊！”方雨年这才大摇大摆地晃下楼梯，“然兄准备的如何，此次的确太过仓促，这全得靠日积月累了。”

“我嘛，自有妙计，方兄，到时候咱们一较高下。”肖然脸上仍旧浅笑安然，“宁薇，准备轿子去，我娘子和妹妹就你们负责带过去了，我们跟随这选手过去就是。”

“是。”宁薇点点头，丝毫没有受到方才的影响，“公主，请稍等片刻，先用早点，文试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开始。”

苏小瑶伸了个懒腰，今天算是早起了，昨天夜里她听肖露霜说了很多以前肖然的事情，可是，都和现在的肖然大相径庭，感觉不是同一个人，但人还是原来的人，这性情大变，可能真的和那病情有关。

混入人群之中，肖然才知道此次的文试参赛人选之多，看这架势，起码也有两三百人，其中还有不少各国培养的精锐。

“这今年比去年人要少上许多啊，看来大家都很有自知之明，可来的，想必都是各国精英，去年文试武试均为第一的南轩三十侠客之首易子夕，应该也来了。”方雨年轻摇折扇，“看来此次要进前三甲，可有许多困难喽。”

肖然不由得一抖，没想到这个方雨年的目标居然这么高，当下配合问道：“难道方兄去年是……”

方雨年昂起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哈，见笑见笑，去年有些遗憾，和那前三甲，失之交臂。”

“这差了多少？”肖然咽了口口水，难不成，这一向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居然是一位博览群书，满腹经纶的读书人么。

肖然看着方雨年，形象似乎闪耀了一些。

“约莫差了一百名吧。”方雨年连连叹息，“真是遗憾。”

肖然：“……”

“这也能叫失之交臂？”肖然眯起眼，问道，“然兄，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方雨年望着肖然道：“这差一分，就是差之千里呢。”

“千里你妹啊！再怎么着也没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地步吧，我看了看，不过两三百人。”肖然忍不住吐槽道，转头看着前方，似乎快到了。

方雨年“啪”的一下把扇子收了起来，“不信？然兄，咱们这次就来比比？”

“所以说老方你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啊喂……”肖然哭笑不得，“图个开心嘛。”

“对呀，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对咱们西夏明城的那个明柏佩服的很，且自逍遥，这四个字，实在触动我。”方雨年轻轻一笑，，又“啪”地一声展开折扇，悠哉悠哉往里头晃。

“果真到哪都离不开主角啊。”肖然呢喃一声，且自逍遥么……他又何尝不想逍遥度日，可人在风口浪尖，由不得自己。

这方雨年倒是轻松自在，赢还是输，多少名次，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是西夏太子，自小衣食无忧，前途一片光明，不需要像肖然这般算计筹谋。

前方便是文试地点，恢弘气派的大门上挂着牌匾“文成得袍”，听说是在这考棚刚落成时，当时封黎镇的知府所题。

一座不亚于肖府之大的大殿装饰的极为恢弘，看来去年的斌试大会让封黎镇发展得不错，里面的大厅至少可以容纳五六百人，加上观众，也是正好。

几顶轿子也逐渐到了，有来自西夏，南轩和东古的皇室参与，这是去年少有的场面，看来自从去年的奖赏一出，诱惑还挺大。

随意拍了拍前方一名男子的肩膀，肖然问道：“老兄，这怎么比啊？”

虽然可以从答案中略知一二，不过凡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等下会有人出来说规则，你仔细听就是了。”

“那老兄你去年参加了吗？可有什么经验可以和我分享吗？”肖然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问道。

“这……”

“兄弟去年成绩定然不错，可否……”

“滚！”

那人极力晃了晃身子，神色大变，甩去肖然的手后还瞪了他一眼。

方雨年倒是一副在意料之中的样子，悠哉道：“你这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至于吗……”肖然讪讪道，“这这么多人只有第一名能够得到那什么剑谱和八卦的稀世珍宝，输了也不丢人啊。”

方雨年摇摇头，“有的文人自然不在乎那赏赐，只是性子傲得很，容不得你挑衅。”

肖然皱了皱眉，料想方才定是有些散漫了，正想道歉，却听得几声大鼓敲响，振聋发聩。

“什么玩意？”肖然捂着耳朵，问道。

方雨年也是一样捂着耳朵，“这是肃静的意思！”说完，方雨年又拿起一层黑布蒙住面。

“你这又是什么玩意？”肖然见到方雨年如此遮掩，好奇道。

“我不是说了来的人五湖四海，西夏皇室肯定也有人来。”方雨年指了指楼上，“那些观赛的皇室就坐在上面看，普通人只能在门口看，从上往下看，这不一下子就认出我了吗？”

“所以？”肖然疑惑道。

“我可是西夏太……”方雨年话音未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太重要的人了，要是被他们认出来我没在书院读书，回去后又要向我父……父亲告状。”

肖然噢地一声表示理解，看来这西夏太子还真是不好当，不过也对，知道那太子不在书院好好读书跑来这参加这个大会，再输得那么惨，多少也觉得西夏未来无望了。

但是你堂堂西夏太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眼线呢……肖然暗自想着，指不定都有人在记录这位太子爷的各个行踪活动。

“不过你这样不是更显眼吗？”肖然看着方雨年蒙上黑色面纱，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不由得提醒道，“你就低着头就完事了，他们在楼上，你不抬头他们看不清你的脸。”

“噢！然兄高见。”方雨年一把扯下蒙巾，低下头来。

正当肖然和方雨年闲扯之际，前方传来一声响亮而雄浑的声音。

“请各位，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