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纳兰灼华也是真被丹朱的咆哮给吃了一惊。

毕竟是跟半座苍梧山融为一体的啊，突然咆哮起来，威力还真不是盖的。

纳兰灼华只觉得地面在颤动，连空气都在不住的颤抖。

他的心跳砰砰砰的加快，好险没因为丹朱的大吼而喷出血来。

“我靠！他娘的神仙也能骂街？！”

纳兰灼华再次把龙斩刺进地里，这回没拔出来，而是将身子靠在了上面作为支撑。

丹朱要是有表情，估计现在眼睛已经喷火了。

“你小子给老子闭嘴！什么神仙，老子才不是神仙！”他持续咆哮，震得四周风云变幻，树木荣枯，湖水翻腾，山石滚落。

简直是苍梧山的灾难，简直是灾难。

纳兰灼华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生灵会仇视神仙。

“我管你是不神仙，你都在这里一万年了，不死不灭，不说你是神仙，难道说你是妖魔？你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丹朱低吼，“给老子结束这个话题！你这个该死的纳兰氏。”

纳兰灼华冷笑一声，提醒道：“在下纳兰灼华，你骂我便骂我，别把我们纳兰氏全都连上。我都还没骂你八辈祖宗呢，你他娘的真是一点都不知天高地厚。”

“老子管你叫什么！总之纳兰氏全都该死！我的祖辈也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纳兰灼华道：“哟哟，没想到你还是个愤青。不过丹朱，你小子何必动怒，当初尧帝没把帝位传给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傲慢荒淫，你赖得了谁？你是你老爹的长子，若你品行好，哪里有舜上位的机会？”

丹朱大喝：“你个该死的纳兰氏，快给老子闭嘴！”

纳兰灼华又是一阵冷笑，这笑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完全没把丹朱放在心上。

丹朱觉得自己在这里一万年没死，是因为没跟外人说话。

现在外面的人，难道都像这个纳兰氏一样的无法无天，长幼不分，天打雷劈了吗！

他要是早点逮到个人说话，可能早就七窍生烟，灰飞烟灭了！

“该死的，该死的……”

纳兰灼华听丹朱再也骂不出别的什么新鲜词来，也不打算继续跟他斗嘴了。浪费时间。

“我说，正事要紧。”他提醒道：“就算我该死，外面的女人不该死。三界六生不该死。你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那你这一万年可真是白活了。”

丹朱大喝道：“老子这算个什么活！”

“不管你怎么活，反正是活着呢。比起那些只活了短短数十载的人类来说，你幸运的多。比起那些只活了一年半载，甚至几个时辰都不到的生灵来说，你更是无比幸运。至少你尝尽人生百味，看尽人世百态。”

丹朱冷哼：“有什么鸟用！”

他看起来是完全不买账，不仅不买账，还想直接掀桌子走人。

纳兰灼华可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被压在这里，万年无人问津？”

丹朱似乎愣了下，遂即说话时候，已经又是之前愤怒又不屑的口吻，“你这个才活了几百年的纳兰氏，能知道什么！”

纳兰灼华道：“我知道的当然没有你多，但有一件事，你大概应该也听过，旁观者清。恰巧，你们那个时候的事，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十分清楚。至于，为何尧帝不将帝位传给你，而是给了舜，这就不用我解释了，你心知肚。

“至于你为何要在这万年不死，我倒是有自己的见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就算不愿意听，他也一定会讲的。

丹朱沉默了一瞬，冷声道：“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所以然！”

纳兰灼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道：“很简单。乃为天意二字。”

丹朱再次暴怒，“放他娘的狗屁！什么鬼天意！每次出现你们解释不通的，就推到天意身上，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纳兰灼华的脸色也变了变，嫌弃道：“我说你能不能冷静点？你是打鸡血了吗？我现在跟你好好说话呢，你跟个什么似的动不动就咆哮，你要是想跟我对骂，我没意见。你且先交出万圣丹，之后再准备丰盛的吃食，我便同你骂个三天三夜！”

丹朱气的呼哧带喘，“你闭嘴！该死的……”

“纳兰氏。”

纳兰灼华这次没等丹朱骂完，就很配合地自己补充上了。

“来回来去就是这几句话，你不嫌烦，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不恶心吗？我告诉你，本大爷刚吃了一个鸡腿和一个肉包子，你要是把我骂吐了，我可真对你不客气！”

丹朱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能升天了。

“哪里，哪里来的无耻之徒！纳兰氏的，无耻小辈！”

纳兰灼华放肆大笑，“我无耻不无耻，你不知道，但你若再浪费时间，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龙斩有何魄力。我希望你慧眼识珠，知道这龙斩不是一般的砍刀。他的岁数怕是比你都大。唔——或许他比你祖宗的祖宗都大呢。哈哈哈！”

丹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山河再次颤抖。

纳兰灼华不动如山，身子靠在龙斩上，龙斩刺进大地里。

“你且听我说完。”他继续大吼着道：“我说的天意并不是在敷衍你。你生前做了错事，死后被葬入这苍梧山阴面，万年不散。到底为何。你就没有想过，凡事皆有因果，凡事皆有天定吗？

“你在这里万年都没人过来找你。如今我却带着那个守护天下苍生的女人来了。而且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她必须得活下去，这样才能拯救三界六生。

“而这普天之下，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只有你的万圣丹。她的聚灵丹已悔，若再耽搁，怕是连今儿晚上都坚持不下去。”

丹朱又是一声冷哼，道：“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纳兰灼华道：“怎么没关系！你救了她，就相当于救了全天下，救了三界六生，你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那肯定是会入轮回，享受世世荣华富贵。你难道不想临死前做一件大好事，不为别人，只为给自己来世积德？”